次日凌晨，肖秉义躺卫生院病床。</p>
瞥一眼窗外，灰白色天空正飘洒着阵雨。</p>
护士一声惊喜，进来一人。</p>
肖秉义朦胧中，认出朱大明正注视着自己。</p>
明白新贵人又救了斯人一命，心中一热。喉咙被一股热流堵住，涌出泪水。</p>
朱大明感慨一句：“肖秉义同志，你受惊了。”</p>
又拉下脸数落：“不是俺你，你明知道要参加表彰大会，招呼不打一声就溜了。”</p>
“俺被领导尅得一头的包。不过，你也万幸，耿毕崇同志领奖时遭人暗算。”</p>
“俺估计这一枪是冲你来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领奖会上有人要杀你？”</p>
肖秉义苦着脸，摇头道：</p>
“这是明摆着的事，你们是好心，公开宣传、授奖。保密局特务岂能饶过人？”</p>
“朱局长，我要声明。耿毕崇胡八道。褚鹰在哪儿，连人都不知道。”</p>
\"我让他去报告，没影子的事。”</p>
“另外。人父母还是被特务抓了。现在生死未卜，求求你，快救救他们吧。”</p>
朱大明不置可否的安慰道:</p>
“不要急，我有数。你是本地人，能否给我书面介绍一下当地情况？下午三点前给我。”</p>
肖秉义疑惑他为何要了解本地情况，正欲问一下，他已经离开l。</p>
下午，阵雨过后，天空放晴。</p>
大地经过天露沐浴，云蒸霞蔚，热气腾腾。</p>
天空如水洗般的蓝，阳光洒在镇南石桥的朱大明和肖秉义身上，火辣辣的。</p>
二人伫立桥上，看向相反的方向。</p>
朱大明趴栏杆透过中桥，凝视着黛青色横山。</p>
肖秉义背靠栏杆朝南望去，天际边石臼湖波光粼粼。</p>
朱大明远眺一会，感叹道：</p>
“横南镇是个好地方啊！有山有水，风景秀丽。俺开始喜欢这儿了。”</p>
“肖秉义，你是本地人。请你给俺介绍一下镇里情况。材料呢？”</p>
肖秉义掏出写好的材料，递过去：</p>
“古镇历史和概貌等情况，都在材料上。”</p>
朱大明展开厚厚一沓纸，看看肖秉义，低头看起来。字迹工整、俊秀</p>
横山，是南京城绿色屏障。纵横百里，峰峦叠起，三十五峰依次环立。</p>
登顶眺望，吴山越水尽收眼底。</p>
千年以来，横山以它独特的人文魅力，自然奇观，深深吸引人们的目光。</p>
以“石门”为代表的历代摩崖石刻，遍布山岩。述着此山前世今生。</p>
商周之交，泰伯奔吴，在此筑城，繁衍生息。</p>
500多年后，吴越之争由此拉开序幕。</p>
公元前50年“横山之战”，奠定吴楚疆域基本格局。</p>
横山素有江东地区“吴头楚尾”之称，因此屡见典籍。</p>
“壶中别有日月天，梦中往往游仙山。”这是青莲居士李太白对它的赞美！</p>
镇距北边横山约四公里，距南边石臼湖约七公里。</p>
考高中作文，称之为横山脚下，石臼湖畔。</p>
如在湖边眺望横山，可谓“湖光山色似争辉，两眼韶华更骀荡。”</p>
镇汉代已有雏形，是江南一带着名古镇。</p>
一条三里多长，东西走向，j型长条青石街，被三条河流，由北向南横穿而过。</p>
既承接横山之洪，又连石臼湖之水。分东、中、西三座青石桥。</p>
中河由东到西，分别称东桥，中桥和西桥，水面呈鸡爪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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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桥均为拱形，两岸长条青石驳岸。岸边住户均为大户，能直接泊船。</p>
东桥是平桥，是条分洪沟。因上游有个黄泥塘，又称黄桥。</p>
过桥之水四通八达，连接着镇对外的世界。抗战前，无论大船船，都能直达街边码头。</p>
日本人进驻镇，在镇南修筑一条卵石公路。建一座单孔石桥，只有船能到码头。</p>
朱大明看后面还有不少，干脆不看了。将材料装进裤袋，疑惑得问：</p>
“肖秉义，你话，俺能懂。听街上人话，俺听不懂，咋回事啊？”</p>
肖秉义笑道：“材料后面有介绍，本地语系属吴方言，也称水方言。”</p>
“本地人跟外地人，能官话。本地人之间谈家常，外地人很难听得懂。”</p>
朱大明点点头，又问：</p>
”你水方言，是不是特指石臼湖？湖周边的居民。也这样的话吗？”</p>
肖秉义对他问的情况不了解，只好：</p>
“差不多吧，湖对面的高城县，以及湖东的林水县，话音都差不多。”</p>
“但也有不同，比如，古镇人称天下雨，林水县称天下水。都属水方言。”</p>
朱大明若有所思一会，问：</p>
“你父亲在本县高中毕业，你为何要去南京上高中呢？哪年去的南京？”</p>
肖秉义脸上悲怆起来。从实道来。</p>
父亲原是镇上警所所长。943年上半年为救人，被驻镇日军队长毒打一顿。</p>
关了一月有余，最后半条命回家。还限制家人出镇，除非有正当理由。</p>
父亲怕他们还要找麻烦，借口送人去南京有名无实的外婆家。</p>
日本人调查后，没批准。</p>
人看到报上有南京高中招考，以此为由。参加了南京高中考试，侥幸考中。</p>
抗战胜利那年，人瞒着家里，考上中央警官学校正科。</p>
学期届满。人除射击不过关，其余各门功课，名列前茅。</p>
父母在家掰着指头算，期盼人毕业参加工作，拿薪水还债。</p>
没想到领毕业证前一天，学校宋中坚主任喊人去谈话。</p>
称人射击科目不及格，按新规定，拿不到毕业证。</p>
只要人在申请书上签字，立刻带走毕业证，还能分到中央重要部门。</p>
人抱定父亲无党无派、凭本事吃饭之原则。没有明确表态。</p>
哪晓得他来阴的，唆使下，诬陷我私藏红色书刊。打一顿，关人几天。</p>
后来有人要将此事捅报上，他才不得不释放。扣发了毕业证，勒令人当天离校。</p>
人自恃有本事，不信偌大城市，没有立足之地。滚就滚。</p>
当然，人也不愿让父母知道真相，让他们失望，不敢回去。</p>
就地找工作，均被宋主任暗中控制。</p>
熟悉人的都知道，人从就是犟脾气。</p>
走投无路之际，患难之交邱秋，动员人去街上捡破烂。</p>
干了几个月，被褚鹰发现，跟他去了南区警署。</p>
他先让人当组长，后又当探长。还送一处房产，让人接父母去南京。</p>
人也没让他失望。日谍、绑票、盗窃、强奸、走私案件到就破。</p>
这要归功于人捡垃圾的朋友，为人提供了不少线索。</p>
朱大明愣愣的听着，又提出问钟正荣同样的问题。</p>
“肖秉义，坦白的，俺对你拒绝加入保密局的理由，持怀疑态度。”</p>
“南京是国统区，你又身在中央警官学校，听得反动宣传也多。”</p>
“还等着毕业拿薪水，还债养家。”</p>
“一句无党无派原则之解释，无法使人相信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