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玲擦擦，倪一眼丈夫坐下，褒贬道：</p>
“儿子，人家救他两次。他一点不承情，还对人家冷嘲热讽。街上碰面，也不打个招呼。”</p>
“你老早就看出来了，他讲一套，做一套。嘴上做人凭良心，暗地呢？处处鄙视人家。”</p>
她盯儿子一会，摇摇头问：</p>
“儿子，最近听媒人讲。最近有个解放军，常去周雨家，你知道吗？”</p>
她见儿子低头不话，叹口气：</p>
“看来，讲周雨，希望不大了。下一个目标，咱主攻那个柳主任。”</p>
“在街上碰面，她笑容满面，客气的很。你父亲总她心高，我不这么认为。”</p>
“女人心气高是好事，人家条件好，总要跟个人。对吧？”</p>
“我儿子个子高，长得帅。又有本事，哪个姑娘不想跟？”</p>
“儿子，听妈的，努点力。要是成了，替肖家挣点面子。”</p>
肖秉义听父母一人一语，心里不是滋味。</p>
父亲又提入党问题，让他深感迷茫。</p>
是的，柳蕙是党员，可她是个双料货，无须跟她比。</p>
但周雨要入党，他心里确实有点不平衡。</p>
甚至隐约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p>
为何会这样？他不清楚。只是感觉，要被人家甩老远了。</p>
这种感觉，尤其在朱大明通知开党员会时，尤为明显。</p>
军管会每开一次党员会，他都倍感孤单，自尊心一次次被伤害。</p>
剃头店老鲁有变化，周家姐弟在变。街上一切都在变，斯人咋办？</p>
他回到房间凝视着月亮，心潮起伏。</p>
月朦胧，他心也朦胧。他认为，斯人跟柳蕙好像是天上一对，地上无双之绝配！</p>
但是，他也担心，尽管她目前是双料货。</p>
谁能保证，斯人稍不留神，双料货也变了，咋办？</p>
唉，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啊！想起跟她在办公室亲吻，感觉还有可能。</p>
他必须抓牢她，要不退一步。真不行，就像劝她哥哥一样，劝她弃暗投明。</p>
她只要反正嫁了我，咱做人凭良心。婚后，一定像他哥一样善待她。一辈子对她好。</p>
他躺床上迷迷糊糊做了个梦：</p>
上级领导宣布，接受保密局中校柳蕙投诚，还发了证书。</p>
斯人迎上去，大胆求婚。二人紧紧搂一起，他一个劲地狂吻嫦娥。</p>
醒来才发现，搂的是，口水湿了一大块的枕头。</p>
第二天一早，他换了便衣去了东桥。准备跟老鲁师傅搞火力侦察，直接摊牌。</p>
老鲁师傅正喝早茶。门口摆一张木凳，碟中几块臭豆腐干，鲜红的辣椒抹臭干上。</p>
还有一碟花生米，老鲁正咯嘣咯嘣嚼着。看来，他牙齿还是不错的。</p>
肖秉义很羡慕，什么叫生活？</p>
抛开一切烦恼事，悠然自得泡一壶茶。像老鲁一样，多自在啊！</p>
他发现老鲁师傅看向自己，眼神不是很友好。</p>
他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靠栏杆注视他那一只眼。</p>
陆萍昨晚送走肖秉义，很是疑惑。她感觉：</p>
肖秉义找她了解邵长景相貌很正常，但一反常态要带她去修饰头发，不正常。</p>
自忖，她来横南镇，跟他相处的不算融洽。他为何忽然这么温和？</p>
她辗转半夜，想不出啥原因。最后归结为，他可能对自己有想法。</p>
他可能不知道，我陆萍从发生大火案，爱情已被大火烧死了。</p>
她也知道，他跟柳蕙有点意思。他不会脚踏两只船吧？</p>
不行，必须赶快跟他讲清楚。趁没到上班时间，将对方爱情之意回绝。</p>
她不等肖秉义上班，直接去他家。</p>
杨玲又见一个穿军服的大屁股姑娘找儿子，打量一番，热情、和蔼的：</p>
“一大早逛街去了，好像去了东街。姑娘多大啦？在军管会上班啊？”</p>
“你坐一会，我儿子马上回家。还没吃早饭吧？我去打蛋买油条。”</p>
陆萍很感激的：</p>
“伯母，不要忙。我跟你儿子是同事。找他有点事，我去东街碰他。”</p>
她辞别肖家，对他母亲这么热情，感觉猜测是对的。</p>
下了中桥，远远看肖秉义站桥头。她拐进剃头店斜对面茶馆二楼。</p>
她盯着肖秉义，发觉他确实一表人才，心里泛起一股苦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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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窗望去，肖秉义背靠桥栏杆，默默盯着对面慢悠悠喝茶的老头。</p>
陆萍视线移向老头。老头一身白，有点像医务工作者。</p>
半边脸被纱布蒙着，感觉动作有些熟悉。心里疑惑，快步下楼。</p>
“肖秉义，你大清早跑这儿干啥来了？”</p>
她问话，比平常温和了些。</p>
肖秉义见陆萍主动搭讪，点点头，朝老鲁呶呶嘴。</p>
“他姓鲁，剃头师傅，便宜店。我昨晚跟你的就是他，要不要进店修饰一下？”</p>
她盯着对方一对灯笼眼，扭头跟老鲁对了一下眼神。摇头：</p>
“他虽然穿工作服，但能看出脏兮兮的。我还是停几天，回南京再。谢谢你。”</p>
肖秉义还想劝她：</p>
“不是，老鲁师傅工作期间很讲卫生哦。”</p>
再看老鲁师傅已进屋，还关上了门。他俩无奈摇头回去。</p>
肖秉义问她：“你咋也这么早逛街呢？”</p>
她本想将已想好的回绝之语出来，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改口了：</p>
“肖秉义，我昨晚想了一下。估计你有新发现。又不能肯定，所以找我辨认。”</p>
“今天一早站这儿，想等那个人路过时再认一下，对不对？”</p>
肖秉义不置可否点点头，心中很落寞。</p>
刚才观察双方神态，一切正常。尤其她见了老鲁师傅，没异常反应。</p>
而老鲁师傅见到她，平淡如水。</p>
他想，陆萍跟邵长景一个行动队。不管对方变得咋样，见了面应有感应。</p>
即使她没认出他，老鲁若是邵长景。见到陆萍，应该认识她呀？</p>
大难不死，总要相互问询一下吧？</p>
可双方都无动于衷，怎么回事？难道侦察方向又错了？</p>
可是斯人为何直感，老鲁师傅就是邵长景呢？娘的个头，真不甘心。</p>
路过家门口，见母亲东张西望，奇怪的问：</p>
“妈，你找什么？”</p>
杨玲这才发现，刚才的姑娘和儿子成双成对过来。一拍大腿：</p>
“总算等回来了。姑娘，油条买好了，蛋也打了，快进屋。”</p>
肖秉义瞬间反应过来，低声：</p>
“我妈对政府工作人员都热情，要不，共进早餐？”</p>
陆萍听他最后一句，方知他对自己并没有意思。笑着摇头：</p>
“不了，谢谢伯母！我还有事。肖秉义，你家早餐不错呀。”</p>
她边边走，还回头微笑着招招。</p>
肖秉义从未见她笑过，原来她笑起来，也这么好看。再看母亲正咬着牙瞪着自己。</p>
他生怕母亲站门口发飙，忙扶她进屋。没话找话，故作惊喜：</p>
“呀，买了油条，加餐。爸，快来吃油条。”</p>
杨玲气不打一处来，夺回油条：</p>
“这是我跟那姑娘的事，你瞎掺和什么？”</p>
“我没掺和呀？”肖秉义赶紧辩解。</p>
杨玲：</p>
“我已跟姑娘讲好了，你跟她嘀咕几句。人家不好意思吃了，不是你，是谁？”</p>
肖秉义委屈道：</p>
“妈，我看你高兴，跟她这是您老人家一片心意。”</p>
“她跟我今天不行，她有急事。怎能怪我呢？”</p>
母亲狐疑的盯着儿子问：</p>
“你真是这样的？那行，以后再请。这姑娘不错，文绉绉的，屁股也大。她父母是干啥的？”</p>
肖秉义想彻底打消她念头，诓道：</p>
“她父亲瘫痪在床，母亲菜贩。一家无产阶级。”</p>
母亲脸色黯然下去，惋惜道：</p>
“啊？吆吆吆，这么好的姑娘，家里咋这样了？”</p>
“唉，看来还是一个心思追柳主任吧。哎吆，不讲我都忘了。我又去她奶妈家侦察了。”</p>
“姑娘还是单身，我跟她奶妈一拍即合，英雄所见略同哦。”</p>
肖秉义担心母亲已开了口，忙问：</p>
“妈，您没暴露侦察意图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