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沉默一会，眼巴巴看着坐对面的朱大明，哽咽道：</p>
“我我昨天上午去看邱秋，并不知道有人找我。我我很委屈，明知道要受损失，却无力阻止，还不能被大家理解。”</p>
“我我想不通。这么明显的纰漏，不可能没有人看破。不方案如何，就这次行动不保密，就犯了大忌。为何没人支持我呢？</p>
朱大明看着眼前书生气十足的南蛮，喟叹道：</p>
“肖秉义，你没保密，差也。市局从拿方案、讨论方案，到行动部署，都走了保密程序。”</p>
“俺回来后，也就局限在军管会内部动员。俺还要批评你，假如你昨天上午参加方案制定；假如你有本事服大家，结果会如何呢？”</p>
肖秉义不服道：</p>
“朱局长，你不要搞假如，这种事没有假如。我我位卑言轻，没人听我的。是的，我可以违背良心，对面临的危险，可以保持沉默。领导肯定赞我是听话的孩子。但是，我我生来就秉持做人做事凭良心，我做不到啊！”</p>
朱大明心里起了波澜，控制住情绪，自责道：</p>
“肖秉义，你知道俺现在的心情吗？俺刚才反思，如果没有内鬼透露密，这样的作战方案无可挑剔。坏就坏在，俺们脑中少一根弦啊！”</p>
朱大明看他恢复正常，开始进入正题：</p>
“肖秉义，俺一惯相信你的判断。你认为，咱军管会还有内鬼吗？”</p>
“朱局长，我不能直接回答你的问题，但可以敞开心扉谈看法。我认为，内鬼是一个不断更替的过程。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人数众多的敌特组织，电台联系是他们的强项。”</p>
“但是，这段时间，他们使用电台频率并不高。明什么？明他们很少使用电台。一个的山泉村，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多特务，而且还是双料间谍。”</p>
他罢，稍停一下，又：</p>
“这种行动，保密都来不及，这次行动，有可能事先泄了密。我敢肯定，市局有内鬼。”</p>
“你有怀疑对象吗？不要怕。敞开心扉嘛。”朱大明满怀希望的问。</p>
“要想我回答这个问题，请你先给我一份市局行动方案知情人员名单。”</p>
“你要市局知情人员名单干什么？这是保密的。难道你怀疑的内鬼在这些人中间？”</p>
肖秉义点头：</p>
“不然敌特如何能知道？准备还那么充分？我毫不怀疑，方案昨天就搁‘雄鹰’桌上。”</p>
“还有吗？我马上要去市局参加总结会。”朱大明问。</p>
肖秉义提醒：</p>
“朱局长，我刚才的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你若公开，我不会承认。”</p>
朱大明笑笑：</p>
“你也就这点胆量啊？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也绷紧脑中那根弦。我再问你，镇军管会加政府这一块，还有没有你怀疑的内鬼？”</p>
肖秉义想了一会：</p>
“朱局长，这种事，不拿到证据，不能开口。如能带我参加市局总结会，我会很快给你答案。我就不信，风过留声。内鬼既然干了，不可能没有破绽。”</p>
“那行，你跟我一起去。”</p>
肖秉义跟朱大明准时参加会议。</p>
会议桌方形，分前后排。领导坐前排，工作人员坐后排。</p>
龙科长耷拉着头坐朱大明身边，看肖秉义坐后排，点点头，算打招呼。</p>
朱大明跟龙科长耳语几句，龙科长递给肖秉义一份参加会议人员名单。</p>
肖秉义看不是知情人员名单，写个条子，递给龙科长，要几个数字：</p>
、方案总共印了多少本？马上能收回少本？</p>
2、制定方案人员名单，参加方案讨论人员名单；</p>
3、有可能知道方案内容其他人员名单。</p>
随后又写一纸条给朱大明：</p>
朱主任，会上如有人将泄密责任，强加给横南镇军管会。请你不要反驳，就回去严查。</p>
他写晚纸条，拿起参会人员员名单，逐个过目。在市局办公室副主任陈军名字上停住。</p>
他对这个人，印象不太好，抬头寻找其人。</p>
陈军正低头看材料，时而扫一眼参会人员，神情自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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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参会人员达成共识：这次失败，有人泄露了密。</p>
刘杰会上痛陈，失败导致26人牺牲，3人负伤。要求各级下决心挖出内鬼。</p>
肖秉义看会议即将结束，收起材料，准备动身。不料有人要求发言。</p>
肖秉义一看，正是陈军。陈军赞扬市局管理正规，不可能有内鬼。</p>
横南镇军管会管理混乱，前几天还出了内鬼。这次泄密，也许仍是横南镇内鬼所为。</p>
朱大明回头看看肖秉义，眼神中充满佩服。他跟着表态，陈副主任言之有理。</p>
有则改之，无责嘉勉。回去一定贯彻会议精神，深挖细找，揪出内鬼，给牺牲的同志报仇。</p>
洪埠镇杨主任桌子一拍：</p>
“姓陈的，横南镇反特工作在全市前列，你休得胡言论语。朱大明，你也太老实了。他是不怀好意，老子看不过去。”</p>
刘杰敲敲桌子：</p>
“吵什么吵？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吵？朱大明刚才表态不错。散会后，包括市局，都给我深挖细找，揪出内鬼。散会前，将方案交龙科长。”</p>
龙科长邀请朱大明和肖秉义去他办公室。他收回方案就到。</p>
龙科长回收方案，逐个核对，一份没少。</p>
肖秉义不信，拿过方案，逐个细看。在最后几份中抽出一份问：</p>
“龙科长，你回收方案时，谁交给你的有没有数？”</p>
龙科长点头道：</p>
“应该有数，不过大概有三四份，是办公室陈副主任帮我收的。”</p>
肖秉义问：</p>
“你还记得他交给你的是哪几份吗？”</p>
龙科长摇头道：</p>
“没在意，应该是后几份吧。”</p>
肖秉义点点头，又问：</p>
“方案在哪儿印的？”</p>
龙科长回答：</p>
“为保密，我让科里李张二人在油印室印的。怎么了？”</p>
“有没有废品？”肖秉义问。</p>
龙科长喊来科里李，问她，印方案，有没有废品？</p>
李回忆一下，点头：</p>
“有三张，当时我揪了扔纸篓。后来觉得不妥，让张当场烧了。”</p>
肖秉义亮出中一份，笑道：</p>
“不见得吧，你看这份，明显是揪后又抹平。有半行，字体印斜了，看不清。”</p>
李一看，点头承认，是她揪的那三份其中的一份，她有印象。</p>
龙科长拿起看看，又喊来张，问废品销毁情况。</p>
张想了一下：</p>
“李去发方案，我正要烧三张废品。楼下有人喊我，我出去了一下。回来只有两张。因是废品，我没在意。”</p>
龙科长让李二人回避，三人坐定。龙科长叹苦。</p>
“朱主任，能不能将肖秉义借我用几天？我有直感，这次泄密，与市局有关。”</p>
肖秉义很有兴趣的问：</p>
“龙科长，你直感准吗？为何有这样的感觉。”</p>
龙科长苦笑：</p>
“废品回笼，还不能明问题吗？我怀疑，我们讨论方案时，敌特也在讨论我们的方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