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一切准备就绪，跟朱大明汇报，他去市局找龙科长有事，要骑摩托车。</p>
临走时，换上便服。喊上耿毕崇，带上猎狗，出发。</p>
晚九点，他看前方是中华门。让耿毕崇带狗先去凤家，他一会儿回南京的家。</p>
他和耿毕崇蹲树林潜伏一夜，上午便发现一个女人进了树林，取走信。</p>
他让耿毕崇带狗跟上，正准备动身去电话亭，谁知脑后被枪顶着。</p>
身后人自称是便衣公安，命他举起身，问他为何鬼鬼祟祟窥探树林？肯定是特务搞破坏。</p>
他扭身发现，一男人持枪站他身后。他笑着解释，他和兄弟打猎，兄弟回去拿子弹。</p>
怎么了？犯法吗？拿枪指着我干嘛？便衣公安就了不起了？你开枪噻。</p>
他见对方低头思考，抡起一掌，将那人头打歪了。</p>
将他铐树上，去电话亭联系龙科长。让他派车来中华门带人。叮嘱，必须将他送监狱。</p>
一切办好之后，他去了对面中华门电话亭。</p>
他万万没想到，未时刚过，谈成和一女人开着轿车过来，让他上车。</p>
他看柳蕙一身国军校官服闭着眼靠那儿，脸色煞白。</p>
他怀疑，送去的证据没起作用。看她模样，估计她已经遭毒了。</p>
他惊骇的问谈成，证据已送到，为何还要杀她？</p>
谈成没回答，车开得更快。又发现，女人枪口已经抵着他腰部了。</p>
他心里尽管绞痛，但来不及悲愤。担心谈成设了圈套，欲置自己于死地。</p>
不行，必须设法处理这两个东东，带走柳蕙。他沉默一会，喊要撒尿。</p>
匣子枪已被女人搜走，背后还有一把撸子。只要下了车，他便有办法弄死这对狗男女。</p>
这时，女人嘀咕一句：</p>
“不要耍花招，已查明，柳中校是共党卧底，她已吞药自尽。奉将军命令，给她找块风水宝地，厚葬她。”</p>
“啊？！”</p>
肖秉义感觉五雷轰顶，差点晕过去。随即咆哮道：</p>
“你们还是人吗？她对党国衷心耿耿，你们为何杀她？哪个她是共党卧底？老子宰了他。停车！”</p>
车在山脚停下，他跳下车。撸着裤子，朝树林缓缓走去。</p>
正如他估计得那样，身后传来一声枪响。他本能的纵身一个跳卧，撸子已在，瞄向车子。</p>
却发现，刚下车的女人，倒在血泊中。她指着谈成要什么，谈成又给她补一枪。</p>
肖秉义瞬间几滚，躲到石头后，枪瞄谈成。</p>
谈成吹吹枪口青烟，蹲下测女人脉搏。然后将枪入套，又对他淡然一笑，喊他帮忙挖坑。</p>
他狐疑的注视已死的女人，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她。</p>
无论他怎么问，谈成就是不吱声。埋好女人，他持枪对着谈成问：</p>
“谈副官，你搞什么鬼？这女人是谁？为何要杀她？柳蕙之死，到底怎么回事？不清楚，就别想离开。”</p>
“吆吆吆，你这是干什么？不会谁好谁坏都分不清了吧？把枪收起来，你车在哪里？快送她去医院，迟了就来不及了。”</p>
他听肖秉义车停中华门，喊他上车，一车到中华门。</p>
跟着将柳蕙抱上摩托车车斗，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肖秉义，准备上车。</p>
却被肖秉义一把拽住，让他不清楚不准走。</p>
谈成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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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秉义，你怎么听不懂人话？我这是在帮你们俩，更不会坏你的事。她吞的药，可能过期了，还有救。你再耽搁时间，她真危险了。”</p>
肖秉义将信将疑看着他飞车而去，转而凝视柳蕙安详的面容，五脏俱焚。忍着悲痛，将她急送医院急救室。</p>
他坐走廊懵懵懂懂，想不出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p>
一切都在须臾间发生，又在匆忙之中结束。令他猝不及防，束无策。</p>
他更感觉，谈成的神态和行为不正常。不禁自问，他这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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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无法知道，宋中坚一个月前，接到一个电话。</p>
让他派副官去火车站，接一个人。听对方细声细气的女人腔，他估计是“幽灵”。心里直翻苦水。</p>
来了特派员？妈的，党国还是过去的作派。对第一线的将士不放心，遂派谈成去接。</p>
谈成见特派员竟是姑父莫昆，喜出望外。他对姑父可谓望眼欲穿啊！这一下，去台湾有指望了。</p>
他不知道，姑父莫昆也日薄西山，混得不大照了。</p>
莫昆去了台湾，被派系排挤，赋闲在家一个多月。他是闲不住的人，在家无比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p>
老婆天天念叨，怪他没带侄儿谈成一道来台湾。将他留大陆干这种事，这不是让他送死吗？</p>
让他想天办法，也要将侄儿弄到台湾。他听了就烦，恼道：</p>
“你晓得个屁，我能带，会不带他吗？他留大陆拼会儿命，回台湾才能升官发财。你知道来台湾的将官有多少吗？一枪串几个葫芦，一颗榴弹，能炸一大批。”</p>
老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怼道：</p>
“撤退前，我让你将他调到下，继续当你保镖，你非不听我的。我大哥命苦啊。”</p>
他瞅着声泪俱下的老婆，叹一声，安抚道：</p>
“好了，只要我官复原职，肯定想办法将他弄过来。你就放心吧。”</p>
他这话，只是安抚老婆。谁知枯木逢春，有个高官来拜访。请他出山，去趟大陆。</p>
高官解释，褚鹰已殉国。都是你做的好事，推荐宋中坚继任副司令。这家伙跟司令有隔阂，跟沈富中搞不好。</p>
委座大发脾气，因他系将军推荐，解铃还得系铃人，点名你去解决内讧。</p>
莫昆心中暗喜，又来会了。这一下可以将谈成带回台湾，平息老婆的怒气了。</p>
他跟来人提出这一条，谁知对方摇头，劝道：</p>
“老莫啊，你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哦。台湾已人满为患，据内部消息，委座已打算控制来台人员。很多留大陆的将官，都无法成行哦。这条不能提，否则，你侄儿肯定要去大西南前线哦。”</p>
莫昆听懂了意思，他也清楚。有些将官花尽了家产，都来不了台湾。</p>
他先将情人，也就是褚鹰老婆一家。包括亲生儿女，安排去了美国。</p>
老婆听他要回大陆，虽有担心，却也高兴。侄儿来台，就指望他了。</p>
他自然满口答应，暗中将老婆下半辈子生活费留足，又悄悄叮嘱保姆。</p>
他不在台湾这段时间，一定要照顾好老夫人，工资自然不会少她一分。</p>
他如能回来，还将给她一笔安家费，足够她全家过下半辈子了。</p>
保姆知道他去大陆很危险，为他对老夫人如此关心，很感动，遂表态。</p>
只要她还活着，一定极尽所能，照顾好老夫人。她哪里知道，老爷这是在做最后的安排。</p>
他这趟出差，早准备事成之后，去美国找情人，过下半辈子了。</p>
可怜老夫人还蒙在鼓里。看丈夫流泪，也泣不成声。</p>
船离开好一会了，她还站码头挥泪，频频招，依依不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