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明等听到喊声停下，看肖秉义发疯似的奔过来，不解得问：</p>
“肖秉义，你刚才喊什么？”</p>
肖秉义正待回答，只听震耳欲聋的一声轰响，茶楼二楼被掀了顶。</p>
满街烟雾弥漫，碎砖瓦不停的噼里啪啦落下。街上行人抱头鼠窜，哭爹喊娘。</p>
他呆呆地看着现场，心里非常后悔。刚才上楼时，应该再检查一次啊！</p>
从爆炸威力来看，肯定是高爆炸弹。他们上楼放炸弹，不要两分钟啊！</p>
他对闻声赶过来的邓排长吩咐道：</p>
“三个特务作案，赶快封锁街道，对出镇人严格盘查。尤其是卖柴的，戴‘鸭舌帽’的。”</p>
他走到巷子口停下，又顺着巷子来到茶楼后窗下，立见窗下深深地脚印。</p>
但他也疑惑，明明三人跳窗，咋看起来只有两人的脚印呢？</p>
他沮丧至极，蛮好的一次聚会，竟被特务搅得一团糟。</p>
他看娄凤坐街边抹泪，又得知耿毕崇被爆炸掀下楼，心中有了歉意。</p>
龙科长抱着李默要去军管会，被他拦下，让他抱李默去他家躺下。</p>
朱大明正掐着腰，看着被浇灭，仍冒着烟的茶楼，气的阿噗阿噗。</p>
他见肖秉义出门，劈头一句：</p>
“肖秉义，你过来。俺的脸，被你丢尽了。你跟俺如何解释？”</p>
肖秉义心知闯祸了，诺诺的：</p>
“反应迟钝了，被狗日的得逞了。朱局长，我抓到特务，再给你解释，如何？”</p>
他进了冒着烟的茶楼，看二楼桌子已八瓣莲花，烧焦了。明白炸弹安在桌底下。</p>
然后下楼，到了“鸭式帽”坐的那一桌。</p>
看一下表，模仿着“鸭舌帽”起身去二楼，再看表，不到一分钟。</p>
他判断，他蹲下逗狗，被娄凤调侃时，“鸭舌帽”急速上楼，将定时炸弹粘桌下。</p>
然后，跳窗逃跑。这就是他站门口，未见三人出门之原因。</p>
但他看脚印时的疑惑又闪现，跳窗的只有二人，还有一人呢？</p>
他脑中搜索着，这两分钟内各种可疑的情况。想起刚出门的秃顶胖子，非常疑惑。</p>
他扫视大厅时，并未看见他坐哪一桌呀？他从哪儿冒出来的？</p>
邓排长气喘吁吁来报告，“鸭舌帽”拒捕，被击毙。另外一位自杀，只有二人。</p>
肖秉义见到躺担架上的“鸭式帽”，又疑惑了，感觉不是他。</p>
他印象中的“鸭舌帽”，胖胖的，留着胡子。眼前这人，瘦里吧唧，不是他。</p>
他忽然明白了，上楼的只有二人。那个秃顶胖子便是“鸭舌帽”。</p>
他将帽子给了站他身后的随从，扯掉假胡子，大大方方从他眼底溜了。随即又交代邓排长：</p>
“这人不是‘鸭舌帽’。那人秃顶胖子，皮肤很白。朝东街走了。快去拦住他。”</p>
他回到家，李默已经醒来坐桌边。杨玲夫妻俩忙着给三人端上面条。</p>
肖秉义仍想着秃顶胖子，看他模样，不像长途跋涉的样子。很可能潜伏在横南镇。遂问父亲：</p>
“爸，茶楼爆炸前，有个秃顶胖子很可疑，镇上有多少人秃顶？”</p>
肖有财一愣，想了想：</p>
“秃顶不少。那个人秃顶到啥程度？额前有没有毛？”</p>
“没有。”</p>
肖秉义听父亲不少，有气无力的答道。</p>
“这就好办了，额前没毛的秃顶，也就几人。是不是满面红光，从额前秃顶到后脑勺？”</p>
他见儿子有些惊喜的点头，判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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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认识，可以先去看看糕饼房杜师傅。他秃顶秃得厉害，只有两鬓有几根毛。另外，提醒一下，如问他的去向，可去找玉成嫂。他们有生意往来，对他比较清楚。”</p>
肖秉义不懂了，玉成嫂开茶馆，跟做糕饼的做啥生意？</p>
肖有财摆摆：</p>
“快去噻，去迟了，恐怕来不及了。”</p>
肖秉义起身对龙科长：</p>
“你去不去？不太远。李主任在我家，你就放心吧。”</p>
二人赶到糕饼房找杜师傅。徒弟告知，师傅刚拎箱子出门，要回家一趟。</p>
肖秉义问徒弟，杜师傅家在何处？</p>
徒弟答道，听他家在南京，住哪儿不知道。</p>
龙科长看看表，对肖秉义：</p>
“他应该走不远，要回南京，现在没班车，肯定步行。我马上去镇军管会，让市局陈排长在山北拦截。”</p>
肖秉义点点头：</p>
“不要回军管会了，跟我去东街茶馆。那儿也有电话。”</p>
二人到了东街茶馆，龙科长打电话，肖秉义找玉成嫂了解情况。</p>
“玉成嫂，你认识糕饼房杜师傅吗？”他问。</p>
玉成嫂点头回答：</p>
“认识呀，老主顾了。你找他干什么？”</p>
肖秉义点点头，又问：</p>
“听你俩关系比较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p>
玉成嫂一怔，异样的看看他，狐疑的问：</p>
“大门牙，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关系比较好？”</p>
肖秉义脱口而出这句话，是因为当时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新的想法：</p>
凤茶楼生意蛮好，会不会玉成嫂出于商业竞争，背后怂恿他的？</p>
他看玉成嫂很不客气的喊他时候的绰号，知道刺痛了她，笑笑：</p>
“我没啥意思。纠正一下，听你跟杜师傅有生意往来，对吧？凤茶楼发生了爆炸案，您知道吗？有人看见杜师傅去过茶馆，想了解他的情况。”</p>
玉成嫂脸色缓和了些，忽然又一怔：</p>
“你怀疑他跟爆炸有关？不会吧？”</p>
肖秉义耐下心解释：</p>
“不管会不会，案发前，所有去凤茶楼的客人，都要例行调查。这种恶劣行为不打击，今后大家都甭想做生意了。”</p>
玉成嫂点点头：</p>
“我懂了，都要调查。那我就告诉你他的情况吧。我跟他是有生意往来。”</p>
他让肖秉义坐下，自己也拉来凳子坐下，喊一声上茶，开了口：</p>
“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都喊他杜老六。两年前来镇，做的糕点还真好吃。茶馆喝茶，平时配香干、臭干。我看他做的烘糕和酥糖味道正，便跟他定做。很受顾客欢迎哦。”</p>
她喝口茶，继续：</p>
“他这人言语不多，比较邋遢，永远是一身糕饼味。但他对食品质量要求比较严。听他在南京一家什么园当大师傅，后来跟老板翻脸，来了镇。家里有没有老婆、孩子，不太清楚。不过”</p>
肖秉义忙问：</p>
“不过什么？”</p>
玉成嫂犹豫一会，悄声：</p>
“你是公安，我信你。但我的，你可不能张扬。不然我老脸没地方摆哦。”</p>
肖秉义露出一对大门牙，笑道：</p>
“玉成嫂，你对我还不放心吗？快讲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