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官宦子弟，但对于商业上的事情一知半解，更没听过什么苏家名号。</p>
在他眼里，姜孟川不过是攀上了某个有钱人家的姐，以此借力摆脱寒门出身，这种依附商贾的行为让程天赐极为不屑。</p>
他站在百颜阁门口，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摇着折扇故作姿态，言语却带着几分尖刻：“一个寒窗苦读的书生，不想着好好攻读四书五经，竟跑来胭脂水粉铺子！”</p>
“这种读书人能有什么出息？怕不是转行做商贩更合适吧！”</p>
百颜阁的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早年跟随苏老爷子在商界历练多年，早已见惯风雨。</p>
他听出程天赐话中的讥讽，但脸上依然带着几分和善的笑容，语气温和却不失风度的开口道：“公子此言差矣。”</p>
“读书人来我们百颜阁又有何不可，这里又不是什么会坏了名声的地界。”</p>
“我们百颜阁做的是正经生意，靠的是诚信和品质。”</p>
“毫不夸张的，百颜阁的每一笔买卖，都光明正大，不负良心。”</p>
随着掌柜的一番话落下，程天赐却是冷笑一声，扇子猛地一收，眼中满是不屑的开口道：“呵，什么光明正大？</p>
“我看不过是些门户之辈，妄想攀附高枝罢了！”</p>
“你们商贾讲什么信誉，不过是为了多赚几个铜板罢了。”</p>
掌柜的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敛去，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公子，您对商贾可能有所误解。”</p>
“我们做生意的，不求大富大贵，但求问心无愧。”</p>
“商贾讲究的，是以诚待人，以信立足。”</p>
“若无信，如何能在这偌大的应天府站稳脚跟？”</p>
“况且读书人若有才情，来百颜阁做事，未必不是一件美事。”</p>
程天赐被这话噎了一下，心中不快更甚。</p>
他眯着眼打量了一眼掌柜，语气阴阳怪气地道：“好一个商人伶牙俐齿，倒是能会道！”</p>
“不过你们这铺子再怎么风光，终究不过是个胭脂水粉之地，如何能与读书人相提并论？”</p>
“别我没提醒你，少惹了不该惹的人，心铺子被查封！”</p>
听到程天赐这夹枪带棒的一番话，掌柜的不怒反笑。</p>
他微微眯起眼，眼中闪过一抹寒意，语气中带着不卑不亢的开口道：“公子的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读书人。”</p>
“百颜阁做的是正经买卖，绝不触犯律法。”</p>
“至于您的‘胭脂水粉’，在我们这里可是精心调制、用心设计的商品，受到不少夫人姐的喜爱。”</p>
“每一位客人买去的，都是我们的心血与诚意。”</p>
“我们敬仰读书人，但若有人空有读书的名头，却做出妄自尊大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可笑。”</p>
程天赐被这话激得脸色铁青，眼神里透着几分恼怒与羞愤。</p>
他一向习惯了被人捧着哄着，何曾被一个商人这样明着怼过？</p>
一时间，他心头的怒火如同油锅中的烈焰一般窜了起来，但又发作不得。</p>
程天赐只能咬牙切齿的冷声道：“好，很好！”</p>
“今日算是我多言了，不与你们这些下等人计较！”</p>
“你们给我等着！”</p>
甩下这句话，程天赐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走出百颜阁，脚步急促的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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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憋着一团火，里的折扇被攥得咯吱作响。</p>
随行的厮见自家公子不高兴，连忙在旁低声劝慰：“公子，何必与这些商人一般见识？”</p>
“等日后”</p>
“住嘴！”</p>
还未等厮一句话完，便被程天赐冷冷打断，面色阴沉的开口道“我堂堂程家公子，竟被一群商贾之流这样讽刺。”</p>
“你们看，这姜孟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p>
“不过是个寒门出身的穷酸书生，攀上了什么所谓的商贾姐，便敢如此嚣张！”</p>
他越想越气，心头更是堵得慌，回到家中后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中反复思索着姜孟川和百颜阁的关系。</p>
他眼神阴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好啊姜孟川，你既然这么能耐，那咱们就走着瞧！”</p>
“我要看看，到底能爬得多高！”</p>
“本公子就不信了，府学还容得下你一个依附商贾之辈往上爬的学子！”</p>
姜孟川啊姜孟川，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原来你也不过如此。</p>
若是这次院试落榜怕是要彻底成了商贾之辈的上门女婿，寄人篱下吃软饭了吧？</p>
“一个寒门学子，入赘苏家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做什么生意，当真是不自量力。”</p>
“既然你不懂规矩，那我程某人就教教你，什么叫高低之分。”</p>
程天赐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冷意。</p>
他唤来一名心腹，低声吩咐道：“去，让人盯紧百颜阁和姜孟川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这家铺子开业的日子。”</p>
“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p>
那心腹领命离去，程天赐倚在书案旁，心中的算盘打的啪啪响。</p>
就算进了府学又如何？</p>
不过是个没根基的寒门子弟。</p>
想在这应天府站稳脚跟，可不是靠几句清高的言辞就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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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在目送程天赐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后，微微摇了摇头，心中一阵叹息。</p>
他转身对伙计们吩咐道：“都散了吧，专心干活。”</p>
“像这种眼高于顶却目中无人的公子哥儿，不值得放在心上。”</p>
“我们要做的，只是把东家吩咐好的事情做妥当就行了。”</p>
到最后，掌柜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些许感慨。</p>
不愧是姜东家，甚至连这种会来挑事儿的书生都早早预判到了。</p>
方才自己的这番话，都是姜东家亲口传授。</p>
若不是先前早早的被知会过一声，遇到这种事情他恐怕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p>
几名伙计听到掌柜的话纷纷点头，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p>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店内的陈设，心中也在暗自思量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