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一个大肚便便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一脸惊恐的跑出来。衣襟敞开着,露出茂盛的护胸毛,一只提着裤腰带,一只捂脑袋。</p>
鲜血从指缝流出来,顺着脸往下淌,一片殷红,触目惊心。</p>
他背靠着墙,喘着粗气摇摇欲坠,“救命啊,杀人了。”</p>
姜宁冲进去,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还有呕吐物的酸臭。</p>
她按开所有的灯,飞快扫了一圈。</p>
最里端的沙发上躺了个穿西装的男人,领口松散,面如菜色。</p>
躺着吐了,呕吐物呈喷射状从嘴角一直蔓延到沙发</p>
姜宁绕过堆满酒瓶的茶几,终于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纪思思。</p>
浅灰色的西服外套被扔在地上,身上只穿着打底的白衬衫,衣领往下的四颗纽扣都开着,露出泛红的锁骨和肤色内衣的蕾丝花边。</p>
两只死死握着半截啤酒瓶的瓶颈,不知道是不是被划破了,指缝间有血渗出来。</p>
姜宁心惊肉跳,蹲下身唤她,“思思”</p>
纪思思目光呆滞的看过来。</p>
姜宁试探着去拿她里的酒瓶,柔声安抚,“没事儿了思思,别怕。”</p>
纪思思一开始紧握着不肯放,慢半拍回过神来,才松了。</p>
姜宁从茶几上抽了一把纸按在她流血的上,示意她自己握紧,然后去给她扣衬衣纽扣。</p>
一拉才知道,扣子不是开了,是被扯掉了。</p>
纪思思的外套浸了酒,姜宁果断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p>
另一边,周知航无视会所经理的阻挠,第一时间报了警。</p>
老男人想跑,被他一记窝心脚踹倒,摔在过道里爬不起来。</p>
很快警察赶到接了现场,姜宁和周知航陪着纪思思去派出所做笔录。</p>
坐着警车去派出所的路上,姜宁在后视镜里看到有一辆黑色卡宴紧紧跟随。</p>
在江城不常见这样的豪车,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p>
犹记得当初在露营地打不到车,还是一个好心的卡宴车主把她捎回的市区。</p>
要是纪思思看到,就能认出这是陆骋的车,只是她这会儿余惊未退,除了发抖,顾不上别的。</p>
老男人暂时被送到医院处理伤口,连同一起的还有沙发上醉成烂泥的纪思思的经理,以及包间厕所里抱着马桶睡大觉的甲方副总。</p>
纪思思心被割了两道口子,在派出所简单处理了一下,做完笔录姜宁就送她回家了。</p>
折腾一晚上,姜宁回家冲了个澡,沾床就着。</p>
熬夜之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支撑那些没有意义的情绪,挺好。</p>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姜宁窝在被子里看。</p>
微信置顶位置有个鲜艳的红泡泡,点开,就俩字:打针。</p>
姜宁心底酸涩,若无其事的回:不好意思,多睡了会儿,现在去民政局吧,我半时后到。</p>
她爬起来洗漱换衣服,一直到收拾完陆骋也没回,无奈只能追了个电话过去,提示关。</p>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到了民政局的下班时间。</p>
姜宁心情复杂,气恼是因为当断未断,怕以后反受其乱,潜意识里对陆骋残存的依恋又有一点的窃喜。</p>
有一一,如果没有昨天的事,陆骋称得上是一个极佳的婚搭子。</p>
只是可惜她对自己的心没有绝对的控制力,入戏容易出戏难,还是早点抽身为上。</p>
去医院打针的路上,她给陆骋发信息:好聚好散,真没必要这样。</p>
给她打针的还是之前的护士。</p>
姜宁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p>
护士一边调针剂一边跟她聊天,“男朋友今天没陪你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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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微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翻起涟漪。</p>
没必要解释太多,她浅笑回答,“他忙。”</p>
护士,“你男朋友可真好,那么忙还总抽时间陪你来。”</p>
药水注入肌肉,姜宁疼得脸皱起,眼中泪花闪动,也不知道是因为打针疼,还是别的什么。</p>
打完针打车去酒店找安歌。</p>
车窗外城市街景飞速倒退,姜宁被繁杂的思绪压得有些喘不过气。</p>
从成人馆初遇的春宵一度,到被狗崽子咬,再到相亲,还有后来的维护陪伴,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其实才短短一个月。</p>
也就走完一套狂犬疫苗的时间。</p>
如今针打完了,他们也结束了。</p>
姜宁无声苦笑,既惆怅又唏嘘。</p>
果然,戒断任何东西都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她得慢慢习惯。</p>
来到酒店,姜宁已经整理好心情,恢复到平常妩媚慵懒的姿态。</p>
安歌从房间保险箱里取出一个跟化妆包差不多大的型密码箱,打开,精美绝伦的九龙漆盘映入眼帘。</p>
姜宁戴上套拿出来,仔细看过盘口和盘底的磕痕,再放回去,盖上密码箱锁好。</p>
安歌刚游泳回来,冲了澡,身上穿着浴袍。</p>
浴袍带子松松散散的系着,内里真空,微敞的交叉领下露出两处微的起伏。</p>
半干的鲻鱼头像被电过一样炸起来,“没问题吧?”</p>
姜宁斜她一眼,把密码箱递过去,“要不你拎走?”</p>
漆盘的损伤程度比预想中的要轻一些,没伤到灰胎,在之后的修复中免除了十分重要的一道工序。</p>
安歌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别闹。”</p>
她过去吹头发,声音被吹风的噪声干扰,有些模糊不清,“你跟那帅哥,没事儿吧?”</p>
姜宁垂眸定神,漫不经心回答,“普通朋友,能有什么事儿。”</p>
成年人之间的相处最讲究分寸,一个明显不想谈,另一个自然也知道点到为止。</p>
安歌把头发吹干,对着镜子反复拨弄造型,做了猫眼效果的墨色指甲在灯下闪着光,整个画面又御又欲。</p>
“你今天不用上课?”</p>
姜宁,“辞职了。”</p>
安歌惊讶回头,“真的假的?”</p>
“骗你有糖吃?”</p>
安歌难掩喜色,凑过来抱她,“太好了,我这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终于能转正了,以后咱俩好好干,精诚合作,姐保你一辈子都有糖吃。”</p>
姜宁支起推她,“知道是妾就要有当妾的觉悟。”</p>
安歌听着话音不对,一秒收笑,“什么意思?”</p>
姜宁,“我已经联系好了,去九品斋当漆匠,所以你还得继续当‘妾’。”</p>
“哈?”安歌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去九品斋倒没什么,当漆匠?你疯了还是我疯了?”</p>
姜宁只是笑笑,催她快去换衣服,一会儿去吃饭。</p>
到了地方,刚点上菜,纪思思又打电话过来要请吃饭。</p>
姜宁捂上听筒,问安歌,“介意我再叫个朋友吗?”</p>
纪思思和安歌不认识,这样其实不太好,但是她过不了多久就要动身去锦城,纪思思又忙,怕后面不好约时间。</p>
安歌捧着水杯,“随便叫,反正你请客。”</p>
她的视线落在姜宁身后某处,“哎,你看那帅哥,是在看你还是在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