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p>
天将黑，柳映枝和郁北霖才抵达临州。</p>
嘉禾县主先处理了头上的事后，比柳映枝晚了两日才出发的，骑着马紧赶慢赶才追上。</p>
但也晚了半个时辰才与之汇合。</p>
此时深秋，乌云遮月，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雨。</p>
不过片刻，雨就下急了。</p>
秋雨寒凉，柳映枝下了马车，与嘉禾县主拐着胳膊并行走着。</p>
她生着郁北霖的气，给的果子不吃，热茶不喝，递来的披风她也不披。</p>
但郁北霖这一点儿倒是不依她，硬是给她系上。</p>
柳映枝没办法，只得乖乖披上。</p>
一旁的嘉禾县主，不知道这一路上两人发生了什么，她也是汇合看到太子，才知道太子竟也跟来了。</p>
她眨巴着眸子看看柳姐姐又望望太子。</p>
察觉出他们二人之间的微妙，抿了抿唇角，心想等只有柳姐姐时，再追问。</p>
柳映枝不急着回柳府，方柔鸠占鹊巢，总得挑个好日子，当众揭穿她的假面。</p>
奔波一路，他们先去醉满楼用饭。</p>
只是到了醉满楼才发现，里面的人都焕然一新，李掌柜他们都没在。</p>
掌柜和厮都不认得郁北霖，更不知柳映枝。</p>
没预约不能进去用饭，将他们全都轰了出来。</p>
郁北霖拧眉察觉到不对劲，侧眸看向南屿，和一直也跟着的北川。</p>
二人会意，点头立马闪身消失在暗夜。</p>
担心柳映枝太饿，郁北霖又寻了家饭馆，点了招牌饭菜。</p>
柳映枝也确实饿了，嘉禾县主更不用，一路上骑马都没停，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p>
许是因为饿，闻着饭菜很香，二人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面前的饭菜。</p>
郁北霖即便是饿，吃得也慢条斯理，很是文雅，与此时的柳映枝和嘉禾县主用饭形成鲜明对比。</p>
他们吃完饭净了口，也是这时，南屿北川回来了。</p>
北川去联络了其他几个暗桩的人，南屿则去了主子在临州安排的别院。</p>
南屿：“主子，别院里没找到负责看守的人。”</p>
北川也道：“属下去联络的别的暗桩的人也没人。”</p>
“不过，属下又去了折柳男妓馆，问了我们的暗线。他，一个多月前这些人就得了您的命令，全都被调走了。”</p>
“这些暗桩都是负责盯着有没有鲁国探子入临州的，怎么会轻易调走离开岗位？而且，主子也没下过此等命令，他们是听得谁的命？”南屿插话道。</p>
北川拧眉摇头，道：“这个属下也问过那个暗线了，他他也不知道。”</p>
郁北霖闻此，神色变得肃穆，暗桩的人都被调走，此事可大可。</p>
他当即吩咐南屿北川去寻迹搜查，看暗桩的人都去了哪里。</p>
二人拱领命，当即去办。</p>
不过走前，北川又将他从线人那里得来的钟青宴的近况告诉了柳映枝。</p>
便是他在妓馆没接几天客，就被方柔接回柳宅了。</p>
因为是死契，倒是没赎身，而是被方柔花钱养在柳宅。</p>
柳映枝听后，倒没什么，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北川走后，她表情也没什么惊讶，只是咬了咬下嘴唇，半垂着的杏眸微闪，似在暗忖着。</p>
忽地，眸光一定，杏眸清清，似想到什么。</p>
柳映枝未语，反倒是嘉禾县主听后，开始骂了起来发泄，将钟青宴和方柔骂成臭狗屎臭苍蝇，一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p>
“柳姐姐，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柳宅，揭穿这对奸夫淫妇吧？”末了，嘉禾县主迫不及待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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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枝回过神，看了眼郁北霖。</p>
郁北霖很快明白了柳映枝什么意思，他的智力在柳映枝之上，方才她沉思想到的，他自也想到了。</p>
道：“暗桩的人无论什么行动，都会留下记号，最迟两日，就能得知具体是怎么回事。”</p>
柳映枝点头，看向嘉禾县主道，“妙妙不急，且等两日，我也要去找一找白掌事。”</p>
嘉禾县主知道柳姐姐心中自有计划，便只好按捺下焦急的心，点头应声。</p>
翌日。</p>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今日就天冷风寒，哈气成雾。</p>
天空是蟹壳青，密布着一层云。</p>
细密如纱的雨，似下非下着。</p>
他们昨夜是寻了一家客栈住下，今日柳映枝画了画像，让嘉禾县主动用她在临州铺子的下人去打听白掌事。</p>
一整日下来，只知道白掌事在方柔住进柳宅后，就被赶出来，之后就不见了。</p>
问遍了整个临州，也没有人再见到他。</p>
柳映枝拧眉思索，怪不得她没收到白掌事的信件，是被赶出来就失踪了。</p>
现在，是死是活都两。</p>
到了下午，雨下大了。</p>
天将黑时，喜桃出去买了柳映枝最喜欢吃的临州糕点，还送来一个消息。</p>
“姐，奴婢听到消息，是方柔喜欢菊花，明日高县令特意在自己府上举办菊花宴，邀请了方柔。明日，不光方柔去，整个临州的富商豪绅都会到高县令府邸！”</p>
这可是当众揭穿方柔假面的大好会！</p>
便是喜桃的话音刚落，南屿和北川冒雨回来了。</p>
听到他们汇报，果然，如柳映枝所猜测那般。</p>
她与郁北霖对视一眼，又看向喜桃和嘉禾县主，清莹一笑，道：“明日一定是个风朗日清的好日子，宜出门，宜钉人。那明日高县令的赏菊宴，我们就也去瞧瞧。”</p>
嘉禾县主和喜桃一听此，高兴坏了，都一副明日要狠狠出气的表情。</p>
郁北霖眼尾也存着笑，不过黑眸深深，似还在想着别的事。</p>
抬，修长指握住茶壶，他习惯性为柳映枝斟茶。</p>
柳映枝的气还没消呢，仰着下巴飞了他一眼，又一把抢过他中的茶壶，自己倒。</p>
郁北霖收回僵在半空的，目光重新笼罩到面前娇人脸上，带着笑意，定定看着她，没言语只乖乖听话没再惹她打眼。</p>
第二日。</p>
果真是个大晴天。</p>
日头高照，有微风吹在身上，不似昨日那般冷，倒也有几分凉意。</p>
高府门口，门庭若市，来往车辆排满了一整条街。</p>
门口的厮接客领路，忙得脚不沾地。</p>
柳映枝和郁北霖嘉禾县主等人，到了高府门口正赶上厮去给上一波贵客领路。</p>
他们倒是畅通无阻地入了高府，寻了个凉亭坐下。</p>
因高府里的客人实在是多，即便柳映枝和郁北霖没戴着面纱面具，也都没人认出他们来。</p>
高府里丫鬟厮，忙得也都是用跑的，只顾着看路看中的托盘点心，自是也没多余视线瞧他们。</p>
柳映枝倒也不急，一双杏眸眨啊眨，眺望着不远处八角凉亭下，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拥簇着的方柔。</p>
还有她身边带着的钟青宴。</p>
此时，远远听着，众人正在问钟青宴怎么回临州了？</p>
钟青宴惯爱面子，面不改色心不虚地道，他如今是户部尚书，回临州就是看看大家云云。</p>
到这儿时，他突感有一个别样的眼神，心里头咯噔了好几下，下意识抬头。</p>
他的目光正和柳映枝的目光对了个正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