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郎在武场上打拳。</p>
梁惊澜闪现武场做了个招的势,神情严肃:“右郎,你过来。”</p>
右郎默默咽下口水,绞尽脑汁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不敢看梁惊澜紧绷的侧脸。</p>
梁惊澜嫌慢,将他提溜到一旁,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眼,沉吟片刻后试探道:</p>
“舅舅你有几分心计。”</p>
“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大老粗。”</p>
右郎要哭了,侯爷你沉着脸他有心计真的太吓人了。</p>
“你否定什么?”</p>
右郎很紧张,不确定:“那我该承认还是否定?”</p>
梁惊澜眼神一亮:“你在紧张!”</p>
“对,对啊。”</p>
“你为什么会紧张?”</p>
顶着上司期待到急切的眼神,右郎更紧张了,“因为,因为你是我上司我害怕。”</p>
“原来是这样!”</p>
梁惊澜恍然大悟。</p>
所以他最近见到元君兄会紧张是因为他把元君兄当成上司了。</p>
舅舅走后他还担心没人管着自己,合着他老早就找到管着自己的人了!</p>
“右郎,你很不错。”</p>
莫名其妙被夸的右郎:???</p>
“谢谢侯爷。”</p>
“所以怎么样才会不紧张?”梁惊澜决定向下属讨法子。</p>
当上司揪出你问题,并问你解决办法时你会怎么?</p>
一,指出上司的错误。</p>
二,指出自己的错误。</p>
右郎怂,他选第二个。</p>
“所以你是因为和我交流少了见面少了才会紧张是吗?”</p>
“是,还有就是侯爷太强了,让我自惭形秽。”</p>
这倒不假。</p>
迎着塞外风沙磨砺出的低暗瞳孔,猩红披风卷起的杀戮之气,被盯上如鹰锁喉,高大身躯靠近,罩下满满压迫感。</p>
他肌肉结实,虽不似莽汉那般鼓囊,却格外有力量。</p>
梁惊澜脸上露出一抹喜色。</p>
他就,原来是元君兄太优秀了,害得他自惭形秽比之不及,才会紧张,特意避开。</p>
越想越对,越对越喜,他扭头冲右郎:“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做?”</p>
右郎:“多向侯爷学习,多和侯爷接触,多提升自己。”</p>
“很对!”</p>
梁惊澜一脸收获地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叫右郎跟着,美曰其名多学习多交流。</p>
傍晚,他交代了右郎不少军中事,颇有离开几天的想法。</p>
右郎听得迷糊,侯爷这是要走了?</p>
左郎听得吃味,不是好谁都不搞背后巴结讨好那一套,凭实力上位吗?</p>
右郎你个叛徒。</p>
他狠狠瞪了右郎一眼。</p>
幅度太大,被梁惊澜觉察,想起元君兄教他的御下之道。</p>
“左郎,你和右郎一起,右郎负责做,你负责监督。”</p>
完后翻身上马,“本侯先去跟军师学习几天,前沿事务交予你们可别让我失望,急事派人传话。”</p>
两人立得板正,声音无比洪亮:“是!”</p>
梁惊澜谨记右郎的三多:多交流多接触多学习。</p>
完成这三多首先得和元君兄见面。</p>
他吸一口气:“不紧张不紧张,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什么好紧张。”</p>
心脏却狂跳得要崩坏。</p>
梁惊澜一鼓作气,下马进屋,直奔温研书房。</p>
空的?</p>
“军师人呢?”</p>
属下毕恭毕敬:“下地检查农作物去了。”</p>
“何时回来?”</p>
</p>
属下正想回复,梁惊澜显然更着急,“算了,我现在去找她。”</p>
话落急急出了门。</p>
他现在迫切想证明自己不会紧张。</p>
梁惊澜赶到时温研正提着一串沉甸甸像大石头累在一起的东西看。</p>
见到来人,她眉头轻挑:“侯爷终于空闲了?”</p>
梁惊澜不自在,嗯嗯啊的敷衍过去:“军中事务繁忙”</p>
他正绞尽脑汁找借口,抬眸一看,温研显然没在听,而是研究里沉甸甸的藤条。</p>
藤条很长,藤条上五六个石头样的大东西很沉,温研指尖绷紧,眉头微蹙,显然拿不住。</p>
梁惊澜马上接过,“元君兄我来!”</p>
温研低头看眼连同自己一齐抓住的大,好意提醒:“侯爷你捏我了。”</p>
梁惊澜像碰到什么烫的山芋,忙撤开:“我没想捏你!”</p>
着急得像被冤枉的好人。</p>
温研奇怪:“捏到就捏到了,你我二人还在意这些细节?”</p>
温研拉过梁惊澜的大掌,在他的别扭下将红薯放在他上,让他提着抬给她看。</p>
她越看得认真,梁惊澜指越紧绷。</p>
该死,为什么他还是紧张?</p>
心脏快得不正常。</p>
他瞥一眼温研的脸庞。</p>
元君兄脸怎么这般苍白,是又没按时喝药吗?</p>
该死,那药这么苦,谁喝得下啊!</p>
该死,他找到名医怎么还没到。</p>
坐的乌龟吗这么慢。</p>
别逼他</p>
“侯爷,侯爷?”</p>
温研唤他。</p>
梁惊澜惊醒,神情不自然:“嗯嗯,啊?怎么了?”</p>
“可以放了。”</p>
“好。”</p>
顶着温研的视线,梁惊澜快速放下藤条,“元、元君兄,这是何物?”</p>
“这可是宝物,能吃好活且亩产千斤的好东西。”</p>
“什么!”梁惊澜紧张都来不及了,激动道:“有这种好东西!”</p>
温研点点头。</p>
若红薯能批量种植,再加上前几月就派人去找到作物,军饷是不愁了。</p>
梁惊澜难言激动,只觉元君兄身影又伟岸几分,心跳又加快了。</p>
算了,紧张就紧张吧,元君兄这般优秀,他紧张些又何妨?</p>
梁惊澜格外高兴,回府时特意拉了温研出去喝酒。</p>
行军打仗切忌饮酒,他也只是偶尔实在馋的厉害了才嘬一口。</p>
今夜不知为何,干了一坛,脸庞飘起红云,凌冽的眼眸软了不知多少,他踉跄走到温研旁边坐下,高挺身躯蜷在她身侧,捏着她臂,神志不清:</p>
“元君兄,我看见你就好紧张右郎讲,看见厉害的人才会紧张,你真的好厉害!”</p>
他显然醉了。</p>
酒气一冲,麦香酿出的醇酒气味绕鼻。</p>
本是偷偷出来喝酒,身旁也无别的人,温研不免大胆了些,幽暗目光愈加放肆。</p>
“侯爷,你怎么紧张了?”</p>
她声音温柔,诱哄着他,他不设防,裤衩子都吐露干净了。</p>
“我见了你就心跳加快,紧张得要死”</p>
“怎么加速,哪里加速?”</p>
“这这里。”梁惊澜迷糊着抓起温研纤细的放在自己胸膛。</p>
温研笑容宛若狐狸:“侯爷,这边没有心跳啊。”</p>
“是是吗?那就是放错了,是这一边。”</p>
比脑子先动,他将温研的放在右胸膛,鼓鼓的,弹弹的,温研笑容更灿烂,声音却无辜:“这边也没有诶。”</p>
“那、那就是又放错了”</p>
梁惊澜勉强移动一下,脑袋一栽,睡了。</p>
温研勾唇,轻声唤他:“侯爷,侯爷,你睡了啊,那我就自己感受心跳啦?”</p>
心脏如沉鼓,一时不知谁的更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