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p>
那混血摇摇头，拽了下旁边同伴，会话的一个便道：“它找肉，被，被——”</p>
戚红药道：“叫人抓住了？”</p>
“嗯，嗯。”</p>
她很想要当成没听见。</p>
抓住了更好，这种妖怪，越少越好，她下不了杀，有旁人代劳，岂不很合适？</p>
可是她现在心里很不舒服。</p>
那个胳膊脱臼的，里还捏着一块肉，依旧交给她：“你吃，吃。”</p>
这使她更烦躁，掂量一下自己的情况，问：“对面几个人？”</p>
“二二个。”</p>
她沉默一会儿，一把薅过肉来，塞进嘴里，胡乱嚼嚼咽下，踉跄站起身：“带路。”</p>
她剩下的气力，实在不很多。</p>
可是她身为天师，总不能临了临了，晚节不保，还倒欠妖物人情。</p>
不过，天师救妖物，岂不也滑天下之大稽？</p>
她起身的时候，心情十分糟糕，烦躁消沉，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还管这种事，究竟是对是错。</p>
也许这是个非常愚蠢的决定。</p>
她还有必须得完成的事，为此，连死都要挑个好时。</p>
但她安慰自己：看情况，能救便救，避免正面冲突，救不了便跑，走个过场，意思意思，省得省得一直闹心。</p>
那混血在前引路，他两个遁入墙内，她多少已适应了这种感觉，一阵翻转抛移后，轻轻脚，跃出墙壁。</p>
不远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背朝她，面前一堆篝火，正坐在那里低着头摆弄什么，脚边是个不住蛄蛹的东西，看来，应该就是被擒的混血。</p>
见它活着，戚红药暗松一口气，迅目一扫，没见第二人，不禁皱眉，猜不准此人同伴是在守暗影处，还是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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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谨慎些，该观察明白再动，她却没时间耗在这里，当即屏息凝神，靠着石头掩护，潜行靠近，预备出引开那人注意，趁将混血扔进墙里。</p>
至于她这个吸引火力的靶子，该如何脱身，却无暇细想。</p>
只是，她虽有心理准备，下也够干脆果断，可疾冲数尺之后，脚底霍然剧痛——比直接砍断，还要更痛的一种感觉——就像同时给八百一十三只蝎子蜇中。</p>
地上有陷阱！</p>
这么样的痛，她竭力忍耐下，还是哼了一哼。</p>
她马上知道：遭了！</p>
那人身子霍然一震，未回首，身如离弦之箭，背对她疾速撞过来！</p>
暗袭已失，要躲开这一击，她或者跃起，或者疾速卧倒——可地上有陷阱，躺不得；左腿伤重，也撑不住她一跃的爆发力。</p>
她从不担心没路可走。</p>
路是人闯出来的。</p>
她会让这个人，后悔背对她进招。</p>
戚红药抬臂，探，左食指朝那人斜撞来时必会暴露的第三节胸椎戳去。</p>
她的左，仅剩三根指了，可是，她出指的样子，就像递出一柄所向披靡的枪！</p>
——不是出指，而是出枪。</p>
那人裹挟风声，呼啸而来，相距二尺，受“枪”气一激，刹那间，毛骨悚然，可要想躲，为时已晚，“嗷”的一声，双臂相交于脑后，护住脖颈。</p>
火光从前往后照来，反叫那人身形十分难辨，戚红药从背后挨近，他不及回头，倒退撞来，此刻才出声，戚红药先是一惊：“怎么声音如此耳熟？”</p>
电光火石之间，扫见此人一头短毛，戚红药脑中灵光一现，激灵一下，喝道：“白——”急收，“嗤”的一声，指劲堪堪斜掠肩头，改戳为劈，错开要害。</p>
却那人听她一喝，反应也不可谓不快，立刻想止住冲势，但哪里能成？倒是身子一偏，没撞到她，只不过，惯性之下，自己接连几个后滚翻，叽里咕噜三四圈，才打住。</p>
白十九晃晃悠悠站起来，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还没站稳，嘴里道：“戚姑娘，是不是你？”</p>
忽然一声女子尖叫：“药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