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仓库的铁皮屋檐砸在地上，像一串串断裂的珠链。林清颜蹲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指尖轻轻拨开一片碎玻璃，</p>
"林局！</p>
"陈举着强光电从货架后方转出来，透明证物袋里装着个金属物件，</p>
"在油桶后面找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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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颜接过证物袋。那是个镀金的劳力士表扣，断裂处还挂着几丝暗红色纤维。她想起张建国腕上那道新鲜的抓痕，法医报告里李秀兰指甲缝中的金属碎屑突然有了答案。</p>
"通知技术科做dna比对。</p>
"她站起身，电光束扫过墙角的监控探头，</p>
"调取昨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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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拿到了。</p>
"陈亮出平板电脑，画面里张建国正在往货架上堆放成箱的白酒，</p>
"从昨晚八点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进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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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时间显示22:，张建国突然疯狂地翻找货架，最后抱着个饼干铁盒冲出门外。林清颜眯起眼睛——这正是李秀兰死亡时间区间。</p>
"查这个铁盒的下落。</p>
"她话音刚落，突然震动。屏幕上王芳的名字跳动着，背景是她们上周在咖啡馆的合影。</p>
"林警官</p>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抽泣，</p>
"张建国老婆刚来找我她、秀兰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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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现在在哪？</p>
"林清颜快步走向警车，陈已经发动了引擎。</p>
"在家，但她塞给我这个就跑了</p>
"照片发过来，是张妻颤抖的举着个牛皮纸信封，边缘露出账本的一角。</p>
林清颜瞳孔骤缩。那抹熟悉的暗绿色花纹，和她在张妻卧室找到的账本如出一辙。</p>
"王女士，把门窗反锁，我们十分钟后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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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碾过积水冲向夜色时，对讲里传来技术科的声音：</p>
"表扣纤维与死者指甲残留匹配度99%，另外在仓库白酒箱上发现的血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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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p>
"林清颜单打方向盘拐进巷。</p>
"是o型血，和死者血型一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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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突然指着前方：</p>
"林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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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路灯下，张妻正踉跄着跑向王芳的单元楼，怀里鼓鼓囊囊的包裹滴落着可疑的深色液体。</p>
王芳的防盗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一线暗红。林清颜拔枪侧身撞开门，浓烈的酒精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p>
客厅地板上，张妻仰面躺着，胸口插着半截破碎的酒瓶。王芳缩在沙发角落，里攥着染血的账本，连衣裙上全是喷溅状血点。</p>
"她、她突然拿酒瓶刺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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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语无伦次地指着茶几上的铁盒，</p>
"要用这个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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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颜蹲下探张妻颈动脉，抬头对陈摇头。染血的铁盒里整整齐齐码着工程合同，每份签名处都盖着城西区政府的公章，金额栏却被人用红笔二次修改过。</p>
"209年旧城区改造项目</p>
"陈翻着合同突然停住，</p>
"这里夹着李秀兰的工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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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厂的塑料工牌上，照片里的女孩笑得腼腆。林清颜想起走访时车间主任的话：</p>
"李去年被抽调到项目组做文书，回来后就总盯着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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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士。</p>
"林清颜轻轻抽走王芳里的账本，</p>
"李秀兰有没有提过发现账目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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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的眼泪砸在账本上，晕开一串数字：</p>
"她张科长让她做假账答应分她三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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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林清颜扑到窗前，正好看见张建国的黑色轿车猛打方向盘冲出区。</p>
"他要跑！</p>
"陈抓起对讲，却被林清颜按住。</p>
"不急。</p>
"她翻开账本最后一页，粘着的超市票显示储物柜编号b-0，</p>
"让交警队封锁长江大桥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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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物柜里的解锁后，相册最新照片让林清颜倒吸冷气——张建国站在仓库里，脚下是李秀兰的尸体，拍摄时间22:03。而通话记录里22:5的已接来电，赫然是张建国自己的号码。</p>
"原来如此。</p>
"她拨通指挥中心，</p>
"嫌犯会去城北货运站，他要在那里销毁证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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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运站的探照灯将集装箱阴影拉得老长。张建国疯狂地翻找着2号柜，身后突然亮起刺目的警灯。</p>
"你故意用李秀兰打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p>
"林清颜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场地，</p>
"但忘了基站会记录主被叫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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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国举起汽油桶的瞬间，狙击枪的红点落在他眉心。浸泡在汽油里的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未发送的短信草稿：芳芳，账本在——</p>
"他本想栽赃给王芳。</p>
"陈戴着套取出，</p>
"没想到自己老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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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颜望向远处渐亮的天色。这个看似简单的凶杀案，撕开了一道贪污、勒索与背叛交织的裂口。而那个用第一笔赃款买巧克力的女孩，永远停在了二十五岁的雨夜。</p>
结案报告上，李秀兰的工牌照片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色泽。警局门口的老槐树下，野猫轻轻嗅着她生前常喂的火腿肠包装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