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微光</p>
“姜照，你也该在陈仓一中读书，而不是在这里兼职保洁。”</p>
姜见收敛心绪，望向提着垃圾桶的少女，语气微冷。</p>
气势被压倒，姜照足无措。</p>
“考前假期太长，足有十五天，在学校销太大了。”</p>
她侧着雪白的脖颈，不敢看姜见的眼睛，声。</p>
“所以我想着先回家住，做点兼职，等考试的时候，再回学校。”</p>
陈仓一中是民办学校，不会负担学生假期的食宿。</p>
姜见摇头，上前拿过她中的清洁工具：“我来吧。”</p>
“姜见，我挣了30联盟币，可以给你买药了。”</p>
少女拗不过他，递上笤帚，语气带着欢喜。</p>
姜见放下书包，正准备收拾垃圾，听到这话，上动作一顿。</p>
作为妹妹，姜照一直知道姜见的病。</p>
刚从公养中心出来那年，是姜见第一次发病。</p>
足足昏睡了五天。</p>
一盒30联盟币的“宁心营养片”，才把姜见救了回来。</p>
“你从学校回来，耽误学业，就是为了攒钱买药”</p>
姜见抬头看她，“马上就是神赐大考，你怎么这样不分轻重”</p>
姜照紧抿着唇，心下委屈，道：“我完成了课业才回来的。”</p>
“只完成规定的课业，永远上不了神赐大学。”</p>
姜见按下腕表，话语不容置疑，“吃过晚饭，你就回陈仓一中复习。”</p>
“转账成功：60联盟币。”</p>
“您的余额：联盟币。”</p>
涉及隐私，身份器会改变声音频率，只有绑定者才能听到。</p>
下一秒，姜照收到信息。</p>
她面色变化，看向自己的腕表：“60联盟币太多了，足够买两盒宁心营养片！”</p>
姜见道：“现在是假期，你们学校不管食宿，先拿着。”</p>
姜照问：“那你剩下的钱，还够买药么”</p>
“我在学校食宿全免，省下的钱刚好足够。”</p>
姜见笑笑，“陈仓县的补助，这两天也要下发了。”</p>
广陵市大部分县城，都属于阴影区。</p>
陈仓县也是其中之一。</p>
阴影区居民，每月可以领到一份“阳光补助”。</p>
每人0联盟币。</p>
姜见与姜照加起来，就是40联盟币。</p>
虽然生活拮据，却不至于饿死。</p>
“走吧，回家。”</p>
姜见干完活，把工具放回保洁处，从姜照里接过书包。</p>
“等下！”</p>
姜照举起腕，打开摄像功能，拍了一圈，上传到区的兼职平台。</p>
几秒后，械声音响起。</p>
“楼道清洁审核通过，已支付费用：2联盟币。”</p>
姜照听到兼职的钱到账，开心道：“回家！”</p>
“今年的新课本神明概述，学得怎么样了”</p>
用钥匙拧开家门，姜见问。</p>
姜照眨着眼睛，认真道：“我有在尽力研读，但总感觉有地方晦涩难懂。”</p>
姜见拿过自己的书包，找出两本书，递给姜照。</p>
“一本神明概述，一本恒星简析，都是神赐大考的必考典籍，我读的时候做过笔记，你按我的注释去学，这段时间不要懈怠。”</p>
姜照接过课本，翻开两页。</p>
见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注脚，顿感有些头晕脑胀。</p>
将书放在沙发上，少女揉了揉额头：“知道了，我会努力。”</p>
陈仓一中是重点学校，姜照的成绩更是名列前茅。</p>
可与姜见相比，姜照总有难望项背之感。</p>
姜见点头，刚要话。</p>
却忽然用扶桌，身形一晃。</p>
姜照望见这一幕，神情立刻变得严肃。</p>
“我去洗间。”</p>
姜见撂下一句话，就要起身。</p>
“先别去！”</p>
明亮的灯光下，少女盯着他，“姜见，这周你是不是没有吃药”</p>
姜见站住脚步，侧眼一瞥。</p>
在更衣镜中，望见自己苍白的脸。</p>
姜照站起身，走到他身前，一字一顿：“你知不知道，医生你的病很危险，每周都要吃一盒宁心营养片”</p>
姜见低垂眼睑，与少女清澈的眼眸对视，并未回答。</p>
“我这就给你买药！”</p>
姜照咬着嘴唇，朝自己的身份器点去。</p>
“还有药没吃完，不用买。”</p>
姜见扶住妹妹的腕。</p>
姜照挣脱不开，面露狐疑道：“那你怎么不吃拿出来给我看！”</p>
姜见松开，在书包里摸索片刻。</p>
拿出一个药盒，举在少女面前：“我骗你干什么，今天确实是忘记了。”</p>
姜照犹自不信，一把夺过药盒，看清确实是“宁心营养片”。</p>
又用力摇晃两下，确定里面还有剩余，这才慢慢放下心，催促道：“那你快些吃药！”</p>
“好。”</p>
姜见应道。</p>
少女叮嘱：“医生过，你的病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沉沦不醒，千万不要舍不得吃。”</p>
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认真，“姜见，你要再这样，我在学校也不吃饭了，把钱都省下来。”</p>
姜见有些哭笑不得：“都岁了，还这么幼稚的话，多把心思用在学业上。”</p>
他一边话，一边把药盒装回书包。</p>
气氛缓和，姜照比了个开心的势：“姜见，你是广陵一中全校第一，不定真能考上神赐大学！”</p>
“到那时候，我们就有钱买更好的药，把你的病治好！”</p>
她并没有注意到。</p>
姜见中的“宁心营养片”药盒，已经有些褪色。</p>
不起眼的角落，标注的生产年份，是“3220”。</p>
现在是322年。</p>
而3220年，是她与姜见，从公养中心出来的那一年。</p>
姜见装好药盒，道：“神赐大学，并不是那么容易上的。”</p>
他伸指了指头顶，“广陵市很大，我们不只要跟阴影区的学生竞争，还有神照区的学生。”</p>
“依我看，神照区的学生，根本就不如你！”</p>
姜照有些不服，“你的理论成绩科科满分，就算放在神照区，也不会比他们差！”</p>
“你也知道，这只是理论成绩。”</p>
姜见望着妹妹，神情平静，“神赐大考，理论成绩只占50分，神赐同样占去50分。”</p>
姜照撇了撇嘴：“我去换衣服。”</p>
她着话，走到更衣镜前，把脏污的工装换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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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赐虽然有0级。”</p>
“但3级天赋，就能拿到50神赐分的满分。”少女拿起纸巾，细心把脸擦净，“记得咱们时候，神照区出了个3级天赋，硬生生宣传到现在，听得耳朵都起茧子。”</p>
“姜见，以你的理论成绩。”</p>
“就算是最差的级天赋，只要能拿到20神赐分”</p>
到这里，姜照的话戛然而止。</p>
她侧过头来，纤细的指按着水龙头，看向沙发上的姜见，“该交水费了。”</p>
散碎黑发划过白皙耳垂，映出少女绝美的侧脸。</p>
姜见看着她，沉默片刻，道：“其实理论成绩与神赐分，倒也不是毫无关联。”</p>
“周老师过，对神明概述的学习，能稍微提高神赐等级。”</p>
“作为广陵市的金牌教师，周老师的天赋是‘三寸不烂之舌’，在全市都享有盛名。”</p>
“虽然不适合修炼，却是实打实的2级神赐。”</p>
姜见一边整理书包，一边道，“我注释的那两本书，你认真研读，不定神明垂怜，也赐你个3级天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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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坐回沙发上，闻听此言，不禁看向旁边的神明概述。</p>
“姜见，你别笑了。”</p>
嘴上如此，可她还是下意识地伸出。</p>
拿过姜见注释过的书，信翻看。</p>
神明概述扉页。</p>
“25年，距地球30个天文单位的海王星上，诞生出了神明。”</p>
“星际尘埃震荡，猎户旋臂无数文明有所察觉，朝着太阳系注视而来。”</p>
“这一年，渺如微尘的太阳系，被猎户星云接纳，成为其庇护下的恒星系之一。”</p>
“这一年，地球联盟成立，科技得到不可思议的爆炸发展。”</p>
“这一年，神明显现在世人眼中，世间万物沐浴神恩，掀起生命进化的狂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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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得入神，自言道：“距离神明诞生，已经过去几百年之久。”</p>
“怪不得神赐共有0级，可地球数百年来，最高只出现过级天赋”</p>
“原来，神明不是地球的神明。”</p>
“而是整个太阳系的神明。”</p>
卧室。</p>
“缴纳水费成功：2联盟币。”</p>
“您的余额：9联盟币。”</p>
交过水费，姜见看了眼沙发上读书的妹妹，关上房门。</p>
在身份器上一划，半透明的屏幕骤然浮现。</p>
屏幕角落，躺着一张写满文字的纸。</p>
最上面的四个字，光华璀璨。</p>
神证契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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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p>
“姜见，想好了么”</p>
中年男人放下纸杯，努力让语气显得平和。</p>
“只要你同意解除婚约。”</p>
“我立刻把十万联盟币，转到你的公民账户。”</p>
咖啡热气弥漫。</p>
阳光透过雕窗，光束里微尘雀跃。</p>
姜见靠着软包椅背，轻晃中杯子，并没有回答。</p>
长达十几秒的沉默。</p>
中年男人干咳一声，不自觉地掸了掸西装袖口，再次开口道：“姜见，你要想清楚，就算有神证契约为凭，但你与她差距太大，我劝你还是放弃”</p>
姜见蓦地按住纸杯，望着杯中旋转的摩卡，开口打断：“你误会了。”</p>
轮到中年男人错愕：“你的意思是”</p>
姜见笑了笑，伸出苍白的指，点向身份器。</p>
半透明的纸张显现。</p>
其上字排列整齐，泛着湛蓝的微光。</p>
中年男人瞪大双眼，呼吸顿时急促起来。</p>
“地球联盟，广陵市，第5639号神证契约。”</p>
“契约类型，婚约；契约时间，地球历320年；契约方式，血契。”</p>
“签契者，地球公民姜见，公民号已隐藏。”</p>
“签契者，地球公民赵见雪，公民号已隐藏。”</p>
中年男人死死盯着契约，下意识地伸出。</p>
姜见嘴角带笑，晃晃腕。</p>
纸张破碎成光。</p>
“解除婚约，当然可以。”</p>
姜见神情平静。</p>
“只不过，我与赵见雪自幼同窗，青梅竹马，互相倾慕，感情甚深”</p>
“一派胡言！”</p>
中年男人眼角抽搐，“你住在阴影区，跟赵见雪连面都没见过，哪里来的同窗之谊！”</p>
“那我直了吧。”</p>
姜见冷笑，“钱太少。”</p>
中年男人心下暗骂，脸上挤出笑容：“你要多少”</p>
姜见指了指头顶：“赵家家大业大，只拿出十万联盟币，实在寒酸。”</p>
中年男人调整表情，盯着对面身穿校服的少年，压低声音道：“我可以做主，给你加到十五万联盟币。”</p>
姜见敛去笑容：“你在打发乞丐么”</p>
中年男人咬牙，道：“二十五万联盟币！”</p>
“我看你长得像二十五万。”</p>
姜见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你们赵家已经想好，要将赵见雪嫁到阴影区了。”</p>
“姜见！你到底要多少钱！”</p>
中年男人目光渐红。</p>
赵家给他的底线，是四十万联盟币。</p>
剩余的钱，就是他的酬劳。</p>
作为坑蒙拐骗的谈判专家。</p>
中年男人每次加价，心都在滴血。</p>
“五十万联盟币，打到我的公民账户，少一分都不行。”</p>
姜见站起身。</p>
把老旧的书包背在肩上，直接朝咖啡厅外走去。</p>
“多多少！”</p>
“五十万！”</p>
中年男人恨的咬牙切齿，呆坐半晌，低声咒骂道，“我去你妈的”</p>
咖啡厅的大门富丽堂皇。</p>
有店员走到姜见面前，笑容和熙。</p>
“先生，您二位此次消费3联盟币，您看”</p>
姜见的衣服洗的泛白，但店员还是认了出来。</p>
这是广陵一中的校服。</p>
姜见侧头，朝身后坐着的中年男人努了努嘴。</p>
店员会意笑笑，让开了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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