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三者垄断，使人感恩</p>
圣堂近卫旅第十五旅</p>
陈剑甚至都不知道第十五旅是个什么玩意儿，更别提能有什么交集了。</p>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会在这种时候来拜访的，大概率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p>
再结合无人侦察到的正在向金陵城内集合的队伍，陈剑敏锐地感觉到，或许金陵城内会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p>
于是，他果断同意了见面的请求，并且在几分钟后，见到了那个所谓的旅长张涛。</p>
以及他身边的金忠。</p>
两人都已经脱去了盔甲，穿着平常的衣服。</p>
从外表看去，除了比普通人要壮实一些、高大一些，这两人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p>
甚至连外貌都不突出-——不跟白面书生沈越比，哪怕就是跟时时刻刻不苟言笑的何朔比，也差着几分坚毅的气度。</p>
尤其是那个叫张涛的，他站在金忠身边，衬托之下显得他的表情更加油滑。</p>
不像是个旅长，倒更像是个生意人。</p>
——</p>
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也几乎做实了他“生意人”的身份。</p>
他：</p>
“华夏军的大人们，我来此的目的除了瞻仰拯救了金陵城的英雄的尊容外，还想跟您做一笔交易。”</p>
“你跟我做交易”</p>
陈剑愕然，一旁的金忠也是目瞪口呆。</p>
他皱眉看向张涛，似乎想要开口，却被对方用隐蔽的动作制止。</p>
随后，张涛继续道：</p>
“是的，只是一个的交易，仅代表我个人，不代表械神教。”</p>
“来听听。”</p>
他这话一出口，陈剑倒是来了兴趣。</p>
什么叫只代表你个人</p>
在这样一个宗教团体中，出这样的话，无异于叛逆。</p>
而这个张涛，似乎对这样的叛逆习以为常</p>
这倒是有意思了。</p>
陈剑等不及想要听听他所谓的交易是什么。</p>
如果他想交易的是装备、技能之类的东西，陈剑当然是不可能给他的。</p>
但如果他想要的是资源、财富</p>
陈剑倒是不介意跟他达成这一笔交易。</p>
毕竟，分化也是循序渐进的。</p>
能开个好头，或许对以后改编、收编械神教，会有不错的影响。</p>
陈剑静静等待，但紧接着，张涛的一句话，却直接给他干愣了。</p>
“我想用有关教皇圣人谈判策略的情报，换取您记住我的名字。”</p>
“啊”</p>
什么意思</p>
陈剑略有些茫然地看着张涛，顿了足足好几秒钟才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向他、向华夏军示好。</p>
用一份情报换自己记住他的名字</p>
这什么高情商发言</p>
你他娘的也太想进步了吧！</p>
陈剑哭笑不得地看着张涛，又看了一眼张涛身旁已经是足无措的金忠，随后问道：</p>
“你们两商量好了吗你要叛出械神教”</p>
“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达成吧”</p>
“我不是要背叛教会。”</p>
张涛摊摊，毫无惧色地回答道：</p>
“我只不过是想要基于我所掌握的信息，给您一个友善的提醒。”</p>
“这个提醒就是，教皇圣人已经调集4支驻防在其它区域的圣堂近卫旅进入金陵拱卫圣堂，而前三支近卫旅，预计都会在今天之内到达。”</p>
“所以，圣人一定会拖延谈判进程。”</p>
“我想，您应该对此提前做好准备，或者制定更明智的策略。”</p>
“懂了。”</p>
陈剑微微点头，随后回答道：</p>
“我们并不惧怕械神教的施压，实话实，如果他们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倒霉的应该是他们——不，是你们。”</p>
“这正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p>
张涛轻轻叹了口气，随后道：</p>
“无论如何，金陵城内的平民是无辜的。”</p>
“他们才刚刚从都的爪牙下逃脱，我真的不希望看到这座百年巨城生灵涂炭。”</p>
“所以，我给您的提醒也是有私心的。”</p>
“如果您能提前做好准备，或许您可以用更果断、且代价更的方式来完成这场谈判。”</p>
“这对您、对金陵城的百姓都有好处。”</p>
“唯一受伤的，大概只有教会本身。”</p>
“而这个结果，应该是您能够接受的，对吧”</p>
“确实。”</p>
陈剑再次点头，随后道：</p>
“你不用担心，即便出现最极端的情况，我们也有能力保证金陵城的平民不受影响。”</p>
“在我们眼里，械神教的力量实话还是有点可笑了。”</p>
“你们对我们造不成威胁，也来不及对城内的平民造成威胁。”</p>
“那我就放心了。”</p>
张涛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随后道：</p>
“我叫张涛，如您所知，是圣堂近卫旅第5旅的旅长。”</p>
“我的下有近600名圣堂近卫旅战士，他们跟我一起驻守在静海城。”</p>
“或许此后我们的交集不会太多，但我仍然希望您能记住我的名字。”</p>
“为什么”</p>
陈剑好奇问道。</p>
他很想从张涛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因为实际上，他已经隐约能看到对方的意图了。</p>
这人相当不稳定，他对械神教、甚至是对宗教本身的看法似乎都不那么坚定。</p>
而现在，他主动来到这里，向自己发出“交流”的邀约，毫无疑问，只有几个可能的目的。</p>
要么，他要叛变。</p>
要么，他要清君侧。</p>
要么，他要私下合作。</p>
但不管是哪个目的，归根结底，他要借力。</p>
而借力，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p>
陈剑想知道，他能付出的代价到底是什么。</p>
然而，张涛虽然看上去鲁莽，但心思却相当细腻。</p>
他没有给出陈剑想要的答案，只是恭敬地道：</p>
“您和您的队伍毫无疑问是这片土地上的强者，您的队伍如同传中的英雄一般从天而降，拯救了整座金陵城，拯救了上万平民的性命。”</p>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心生敬意了。”</p>
“所以，想让您知道我的名字也是很正常的。”</p>
“毕竟，这也是一种荣耀，对吧”</p>
“你是专门负责阿谀奉承的近卫旅吗”</p>
陈剑略有些讥讽地问道。</p>
“分对象。”</p>
张涛一本正经道：</p>
“我当然不会对所有人都阿谀奉承，也得先看看值不值得。”</p>
“很好。”</p>
陈剑摆摆，随后道：</p>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可以走了。”</p>
“遵命。”</p>
张涛深深鞠躬，随后拉了一旁的金忠一把，向门外退去。</p>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陈剑忍不住摇头道：</p>
</p>
“这叫什么事儿啊”</p>
而就在两人走出庄园、走到无人之处后，金忠几乎是立刻将张涛拦在了角落里，随后厉声质问道：</p>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如果你今天所的一切被传到圣人面前，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吗”</p>
“张涛，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p>
“你怎么能变得如此鲁莽，如此不忠，如此的亵渎！”</p>
“你在外人面前暴露了圣人的意图！”</p>
“哪怕这种意图并不难以被察觉，可却也绝对不是你用来交换的理由！”</p>
“你不应该”</p>
“闭嘴吧。”</p>
张涛重重叹了口气，没有回应金忠的质疑，而是反问道：</p>
“兄弟，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吗”</p>
这一句话直接让金忠的所有动作都僵在了原地。</p>
沉默几秒后，他才终于回答道：</p>
“我知道，是因为那些华夏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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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p>
“没有什么但是了。”</p>
张涛再一次打断金忠，随后道：</p>
“圣人想要你去死，但华夏军让你活着。”</p>
“你还不明白吗相比起圣人，相比起教会，或许他们才是更值得合作的对象。”</p>
“你真的要叛变”</p>
金忠声色俱厉，但张涛却是一脸淡然。</p>
“我从来没有过我要叛变，我也不并不打算叛变。”</p>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情。”</p>
“在静海待了那么久之后，我必须为自己、为自己下的战士寻找新的出路了。”</p>
“而华夏军，就是这条出路所在。”</p>
“不要跟我闪烁其词！”</p>
金忠直视着张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p>
“你到底是不是要叛教回答我，是，还是不是！”</p>
“不是。”</p>
张涛面无愧色，同样一字一顿地回答道：</p>
“我绝对不会要叛教。”</p>
“我只是需要做一些事情，来纠正这里已经发生的错误。”</p>
“什么错误”</p>
金忠追问道。</p>
“别告诉我，你还没有意识到错误在哪。”</p>
“难道你没有发现，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教皇的权威已经高得过分了吗”</p>
“难道你没有发现，这几十年里，民众对万之神、对至圣三一的崇拜，已经渐渐被对圣人的崇拜压过了吗”</p>
“难道你没发现，甚至连那些生活困苦的穷人，都在感恩圣人吗”</p>
“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p>
“我不知道。”</p>
金忠心口不一地回答，而张涛则是毫不遮掩地道：</p>
“械神教已经出了大问题。”</p>
“权力的垄断使人懦弱，资源的垄断使人贫困，信息的垄断使人愚昧。”</p>
“而三者同时垄断，则使人感恩。”</p>
“至圣三一的教义不是这样的。”</p>
“它错了，总有人得纠正它。”</p>
“但，不是现在。”</p>
“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些”</p>
金忠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道：</p>
“我的一句话，就能让你坠入深渊。”</p>
“你不会的。”</p>
张涛自信一笑，随后道：</p>
“毕竟，你才是真正见过华夏军最强一面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到过他们的基地的人。”</p>
“你怎么可能不心动呢”</p>
“对吧，兄弟”</p>
与此同时，械神教圣堂内。</p>
圣人仍旧威严地高坐在他的“王座”之上，而亲自指挥了大远征、最后又狼狈逃回的黑衣大主教也仍然贴身服侍着他。</p>
穹顶的阳光照在圣人身上，刺眼的光线让他忍不住闭起了眼睛。</p>
良久之后，他开口道：</p>
“距离华夏军给出的最后期限不到3个时了，而近卫旅的主要力量，还没有到达金陵。”</p>
“我们已经没有会了，或许，我们必须做一些妥协，以交换更多的时间。”</p>
“执行他们的第三个要求吧。”</p>
“先把有关我们的信息送一部分给他们，拖住他们的时间。”</p>
“然后，准备好谈判中需要用到的‘筹码’。”</p>
“尤其是有关他们已经向江南商会提出的、他们想要采购的那些矿物资源的筹码。”</p>
“硝石、煤炭、铁矿、汞和其他稀有金属”</p>
“这些都可以给他们。”</p>
“反正以我们现有的技术，绝大部分资源，也无法被利用起来。”</p>
“与其封存在仓库里让那些资源氧化、腐朽、锈蚀，还不如交给他们，让他们帮我们建成我们要的东西。”</p>
“毕竟，无论是谁建造起来的东西，最终都是我们的”</p>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了”</p>
大主教略有些犹豫地问道：</p>
“哪怕对我们来，稀有金属也是紧缺的资源，如果我们想要进一步铸造更先进的火炮、或者复制巨炮，这些稀有金属是不可或缺的特种钢材原料。”</p>
“如果给了他们我们会更加落后。”</p>
“没关系的，我们已经落后了。”</p>
圣人轻轻摇头，随后道：</p>
“我们已经没有可能战胜他们，能战胜他们的，只有怪物。”</p>
“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动静，怪物不可能视而不见。”</p>
“兽潮大概马上就要发生了，而以他们现有的力量，怎么可能抵挡住兽潮”</p>
“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在已经兴起的兽潮上，再加一把火罢了。”</p>
“等到那些不可战胜的怪物将他们踏平时，他们所留下的一切遗产都是我们的。”</p>
“明白了。”</p>
大主教重重点头，随后问道：</p>
“那么，谈判照常进行”</p>
“是的，照常进行。”</p>
圣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紧接着，他继续开口道：</p>
“不仅要照常进行，我们还要让他们满意。”</p>
“除了他们所提出的第一个条件绝对不能执行之外在其他方面，尽可能地满足他们。”</p>
“什么资源，什么物资，什么信息都不重要。”</p>
“只要我们的根基不被动摇，那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p>
“去吧，安排好谈判的场地。”</p>
“然后，我们即刻出发。”</p>
“这一次，我们要尽可能展现出我们的诚意。”</p>
“毕竟，他们的日子已经不多了。”</p>
到这里，圣人顿了一顿，思索片刻后继续开口道：</p>
“通知其他近卫旅，不用再进入金陵城了。”</p>
“他们有新的任务。”</p>
“至关重要的任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