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60岁的少女</p>
在穿越之前，陈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一个问题。</p>
如果技术上存在无法逾越的代差，那一场战斗的结果，真的会像“命中注定”一样无法改变吗</p>
他看过很多战例，当然也亲自做过很多次兵推模拟。</p>
但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不确定的。</p>
所谓“代差”的差距无法定义，一场战斗中，“人”的因素也不可能被忽略。</p>
哪怕是持有落后的武器，一些队伍也能用意志、用战术、用人的智慧去硬生生地填平代差所带来的沟壑，将战斗的天平压向自己的一方。</p>
但这就是答案吗</p>
也不一定。</p>
不过现在，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陈剑终于得出了一个相对可信的结论。</p>
那就是，所谓的代差，从来都是不可能被逾越的。</p>
只不过，这种所谓的代差，并不仅仅是专指武器和技术。</p>
战术水平的代差，组织度的代差，战斗意志的代差，乃至于单兵素质的代差</p>
一切的一切，最终才能构成那一个看似“简单”的概念。</p>
而之所以那支军队能在武器存在代差的前提下打赢那场战争，就是因为那支队伍的组织方式、作战方式已经与他们的对拉开了不止一代的差距。</p>
那现在，都的溃败就很容易被理解了。</p>
他们是全面落后的。</p>
这样的全面落后不止是给他们带来了“失败”的后果，甚至是让他们失去了最基本的反抗能力。</p>
十几人对上千人很难打吗</p>
在获取全面制电磁权的情况下，那些都人甚至连自己敌人的位置在哪里都不知道。</p>
而在没有完备的敌我识别系统的情况下，他们甚至自己跟自己打了起来，当预备队赶到时，两支人数均在百人以上的队，已经莫名其妙地减员到了50以下。</p>
战场被严重分割，陈剑带领的队伍没有在任何时刻面对过数量超出百人的敌军。</p>
对方的攻势完全形成不了规模，甚至连基本的掩护和压制都做不到。</p>
往往是在见面的瞬间，便被顶在前面的刑天器人撕碎防线，随即又被精准、克制、且颇有节奏感的子弹收割掉了生命。</p>
这一场战斗打到最后，陈剑的目标甚至都已经不是“尽可能歼灭有生力量”了。</p>
而是“在节省弹药的前提下，尽可能歼灭敌有生力量”。</p>
他有意控制着战斗的节奏，吸引着敌人不断进攻，随后又像守株待兔的农夫一般，将还看不清楚战局、赶来“救援”的敌人一股一股地歼灭。</p>
终于，在开战后的第二个时，都的武装力量全面崩溃。</p>
再也没有人敢上来送死，而城内的居民，也开始向城外逃窜。</p>
“要拦住他们吗”</p>
看着隐入夜色中的居民，雷杰开口问道。</p>
“不用拦，他们想去哪去哪。”</p>
“这座城已经被放弃了，我们也没能力管理好这些几乎全都有毒瘾的居民。”</p>
“不管他们是死在怪物里，还是死在其他地方，都跟我们没关系。”</p>
“现在，清理战场，报告战损情况。”</p>
陈剑一声令下，大量信息立刻汇集到了他的pd上。</p>
弹药消耗情况不用看，陈剑最关心的，其实是无人作战单位的损失情况。</p>
但好在，他们只损失了两具行动速度较慢、防护也较弱的铁狼器人。</p>
这完全在刻意接受的范围内。</p>
其他的无人作战器人也有不同程度的战损，但都还具有继续作战的能力，也完全可以维修。</p>
陈剑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下令道：</p>
“转移阵地，前往敌方指挥部。”</p>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们的女王是被埋在废墟里了。”</p>
“但她头的东西还在不在，暂时不清楚。”</p>
“伏羲，规划路线，排除风险。”</p>
“收到，路线已规划。”</p>
“走！”</p>
命令下达，所有队员立刻行动起来。</p>
压后的火箭支援组达成卡车和猫车绕行到北侧与突击队完成了汇合，而在汇合之后，陈剑也看到了那几名身上沾满硝烟，神情却无比激动的战士。</p>
“怎么样，有人受伤”</p>
“报告团长，黄保受伤了！”</p>
“敌人的迫击炮打过来，被破片伤到了腿，但没什么大碍，我们已经包扎过了！”</p>
“很好！”</p>
陈剑满意地点头。</p>
会开枪、会开炮只是作战中最基本的一部分，在受到敌人攻击时，还能顶住压力完成预定的战术动作，那就明，这支队伍的战斗力真正开始成形了。</p>
他拍了怕那名叫黄保的战士的肩膀，后者立刻立正敬礼，陈剑把他的拿下来，也没有过多耽误时间，而是带领队伍继续向北行进，直奔敌人指挥部。</p>
距离越来越近，当队抵达距离指挥部不到公里处时，他们遭遇了第一个敌方支援队。</p>
不到30人的队伍显然是都军的精锐，他们一个个全部身穿防弹衣，里拿着的也是统一的、成制式的武器。</p>
甚至于，他们在林中隐蔽的行动还多开了无人的空中侦察。</p>
当陈剑看到对方突兀地出现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百米处的树林边缘时，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p>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遭遇战。</p>
可下一秒，那支队掉头就跑，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树林里。</p>
“他们怕我们。”</p>
陈剑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后道：</p>
“还好他们怕我们，要不然，这个距离打起来，也会”</p>
到这里，他顿了一顿。</p>
而一旁的雷杰则是好笑地补充道：</p>
“其实也不会太麻烦。”</p>
“是啊。”</p>
季星幽幽开口道：</p>
“根本不会麻烦的，只是可惜，他们也根本不可能敢动。”</p>
“他们当然要怕我们。”</p>
“这场仗打完之后，整个废土世界，没有人会不怕我们的”</p>
与此同时，已经坍塌的废墟内，一只臂猛地推开了一根沉重的木梁。</p>
随后，一张苍白无比的脸从废墟中出现。</p>
女王剧烈地喘息着，她挣扎着将盖在身上的砖石全部推开，等到最终搬起腿上最重的那块石头后，她却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p>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这具孱弱的身体。</p>
为什么自己不是所谓的“圣血者”</p>
为什么自己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圣血者所拥有的强大的体魄</p>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p>
就算是死，自己也能死在与那些所谓“华夏军”的战斗之中吧</p>
女王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自嘲的笑容。</p>
她低头看向自己已经骨折扭曲的腿，最终放弃了继续挣扎。</p>
死亡已经近在眼前了。</p>
那些华夏军一定会找到自己，一定会用各种残忍的方式逼迫自己出都的秘密。</p>
或许对自己来，在他们到来之前自行了断才是最好的选择。</p>
但可笑的是，那把可以给自己最后体面的枪就在几米之外，自己却已经没有力气去把它拿到了。</p>
她仰面躺在废墟之上，看着战火之后澄澈的天空。</p>
此时，阳光已经渐渐亮起，她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朝阳。</p>
——</p>
可到底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呢</p>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的。</p>
掌控泉城，建立都，制造出神药，掌控住独属于自己的力量。</p>
随后，是一系列的实验，一系列有关恐魔、有关圣血者、有关那些拟态异端的研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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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些研究并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但她相信，答案已经在眼前了。</p>
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是可以摸到那个最后的结果的。</p>
可偏偏，那些华夏军出现了。</p>
毫无缘由的，他们开始向自己发起进攻。</p>
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在了安庆，毁在了他们里。</p>
而现在，他们甚至还追杀到了都，把自己唯一的“家园”都送入了战争的火海之中。</p>
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p>
但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能掌握住那种无懈可击的力量。</p>
他们就像是一块铁壁。</p>
所有尝试撞上去的人，都已经粉身碎骨。</p>
包括自己在内。</p>
女王长叹了一口气。</p>
她闭上了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p>
她不想在这里死去。</p>
既然没办法有个体面的死法的话，那她想，或许自己应该在临死之前，把自己掌握的一切交给那些华夏军。</p>
她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p>
她要让那些战争狂明白，他们亲毁掉的，或许是人类最后的希望。</p>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女王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p>
但也就在她即将陷入晕厥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器的轰鸣声。</p>
紧接着，有人开口道：</p>
“发现高价值目标。”</p>
“唯一的女性这就是那个女王吧”</p>
“她还活着！”</p>
女王猛地睁开眼睛。</p>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容。</p>
随后，她开口道：</p>
“没错，我还活着。”</p>
“你们赢了，但你们也毁掉了人类的希望。”</p>
“怎么样，开心吗”</p>
“很开心。”</p>
陈剑摘下了头盔，直视着对方道：</p>
“本来没那么开心的，但现在看到你一个毒贩子居然还把自己当成人类的希望，我觉得我这事儿干得太对了。”</p>
话音落下，女王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p>
随后，她瞪大了眼睛，直视着陈剑，难以置信地问道：</p>
“就因为这个”</p>
“所以，你们的理由，就是这个”</p>
“什么这个那个的”</p>
陈剑眉头紧皱，而女王则是继续质问道：</p>
“所以，你们不断攻击我们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们使用的药物，仅此而已！”</p>
“不止。”</p>
陈剑缓缓摇头，回答道：</p>
“还有你们在安庆进行的人体实验。”</p>
“就因为这两个理由”</p>
“这两个理由还不够”</p>
陈剑反问道。</p>
女王长长呼出一口气，嘴角吐出些血沫。</p>
随后，她苦笑着摇头道：</p>
“真是讽刺”</p>
“我一直都以为，我们之间存在什么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p>
“我以为是因为金陵遗迹，后来又以为是因为泉城的宝藏。”</p>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们仅仅是因为这两个可笑的理由，就要跟我们不死不休。”</p>
“实在是太讽刺了。”</p>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对吧”</p>
“你也真的不知道，我正在做的事情，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类有多大价值是吧”</p>
“对，你不可能理解的”</p>
“你们这样的战争狂，实际上跟械神教那些疯子没有任何区别。”</p>
“只不过，你们比他们更强罢了。”</p>
“我无话可了。”</p>
“杀了我吧。”</p>
“所有的资料都在废墟里，能找到多少，算你们的本事。”</p>
“当然，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们不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的。”</p>
“或许，你们根本没有挖掘的必要”</p>
“没关系，这轮不到你来判断。”</p>
陈剑举起了里的爆弹枪，瞄准了女王的脑袋。</p>
但也就在他即将扣下扳的瞬间，一道人影突然从他身后窜出。</p>
紧接着，那人高声喊道：</p>
“你不能死在这里！”</p>
“嘿，你答应我的！我的脑呢！”</p>
“你了要给我更多的！我必须要得到！”</p>
“监侍大人！别死！”</p>
“对，对，是女王大人，我应该叫你女王大人！”</p>
“你不能死！”</p>
“快来救救她！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所有秘密都在她的脑子里了！”</p>
“快帮帮我！快帮帮我”</p>
陈剑愕然看着许河忙脚乱的动作，他下意识地想要把对方推开，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动作。</p>
但从许河颠三倒四的话语里，他却捕捉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信息。</p>
“监侍大人”</p>
许河叫这个女王，监侍！</p>
陈剑扣动扳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向刚刚赶到的季星，而后者则是如同中了邪一般，木然地向前走了几步。</p>
她紧紧盯着那个女王的脸。</p>
良久之后，她声音颤抖地道：</p>
“我认识你”</p>
“监侍林景”</p>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p>
女王睁开了眼睛。</p>
她看向季星的方向，嘴角突然流露出一抹笑意。</p>
“我也认识你，季星。”</p>
“看来你已经离开那里了。”</p>
“还成了我的敌人。”</p>
“这真有意思”</p>
“怎么可能！”</p>
季星冲上前去，伸抓住了女王的臂。</p>
随后，她声音嘶哑地道：</p>
“你至少已经六十岁了你怎么可能是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