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危险的倾向</p>
两天，组织起300人。</p>
这个目标本来应该是不可能实现的。</p>
但如果，前提是武器管够，粮食管够呢</p>
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p>
不需要两天，只需要3时。</p>
当何朔在汉水城广场的“圣象残骸”下摆出成堆的5式步枪和子弹时，汉水城的民众也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p>
虽然大部分人都只是为了白嫖一件武器，但那又能怎么样呢</p>
制造成本低到只需要3克黄金、哪怕因为大量制造导致金属价格略微上涨、却仍然不超过35克黄金的步枪，就算免费送给他们又如何</p>
何朔的策略很简单。</p>
管你是谁，枪反正是来了就有。</p>
但是，如果你想要拿到能够搭配步枪使用的子弹，就必须加入“远征军”，并参加之后的战斗。</p>
这个条件筛选掉了一大批人，可即便如此，仍然超过500人报名参加远征军。</p>
他们并不是什么信仰坚定的“高尚者”，他们中大部分只不过是胆子稍大的投者。</p>
参加远征军的目的不是为了去打仗，而是为了在拿到枪和子弹之后找会跑路。</p>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算盘打错了。</p>
在确定人员名单后的第一时间，何朔就对所有战斗人员进行了建档和编组。</p>
紧接着，他用了一个最简单粗暴，但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保持住了人员稳定。</p>
连坐。</p>
300人被切分成了30个班组，每一个班组由一名护教军老兵担任班长，对全班进行管控和约束。</p>
一旦出现一人逃跑，整个班组都将面临严厉的刑罚。</p>
而如果出现成班组非战时逃跑的情况，留在汉水城内的执法队将会把刑罚施加到所有人的家人头上。</p>
残忍，无情。</p>
规则制定、命令下达之后，何朔在李现心里的形象，瞬间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谋士，变成了杀人不见血的暴君。</p>
而那些已经加入了“远征军”的士兵们，则陷入了无尽的悔恨中。</p>
他们有的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贪便宜，但更多的，则是懊悔自己轻信了有关“华夏军是仁义之师”的“谣言”。</p>
但此刻，无论再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p>
人员确定之后，何朔立刻组织远征军开始训练。</p>
他对训练度的要求很低，不需要这些人学会复杂的战术动作，或者是精密的掩护、配合、攻击流程。</p>
这支远征军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熟悉里的5式步枪，学会瞄准、开枪和换弹。</p>
这一套动作，他们掌握得越熟练越好。</p>
至于其他的</p>
在建立起足够的火力支撑之后，何朔携带的无人作战集群，会弥补上这支队伍在战术层面的不足。</p>
看着汉水城空地上跟随着老兵训练的远征军，李现的脸上浮现出忧虑的神情。</p>
他走上前一步靠近了同样站在高处观看的何朔，开口问道：</p>
“你真的认为，这样一支队伍会形成足够的战斗力，来帮助你们对抗数百头怪物组成的兽潮吗”</p>
“错了。”</p>
何朔摇了摇头。</p>
“他们不需要对抗兽潮，他们要做的，只是把兽潮挡在我们预设的防线上而已。”</p>
“你觉得这很简单”</p>
李现愕然看向何朔。</p>
“以我们以往的经验，要以固定防线挡住一头四级怪物的进攻都不容易。”</p>
“我们必须依靠优先发现、优先攻击的原则，才能在有限伤亡的前提下杀死一头四级怪物。”</p>
“而如果是怪物主动进攻，我们甚至连基本的还之力都没有。”</p>
“现在，你们要面对的是数百头怪物的同时进攻。”</p>
“你们也只有300人。”</p>
“你的意思是，每一个人，都要对上一头4级或以上的怪物，并且还要取胜”</p>
“想想都觉得这根本不可能，更何况是真要打”</p>
“他们跟你们不一样，跟华夏军也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好的装备，也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p>
“等等。”</p>
何朔抬打断了李现。</p>
“没有那么好的装备是事实。”</p>
“但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却不一定。”</p>
“你看看他们，仅仅是几个时的训练，他们已经变得跟刚刚拿起枪时完全不一样了，不是吗”</p>
“是。”</p>
李现叹了口气。</p>
“但这还不够。”</p>
“确实不够。”</p>
何朔笑了笑。</p>
“所以我需要一场祭旗仪式。”</p>
“祭旗”</p>
李现愣了。</p>
沉默片刻之后，他恍然明白了何朔的意思。</p>
“你是，你要让这支队伍，在正式出征之前，先去打一场仗”</p>
“没错。”</p>
何朔点点头。</p>
“我要他们所有人都有直面怪物的经历。”</p>
“并且，我要他们中有一些人在这场战斗中死去。”</p>
“不可能，这是不可控的！”</p>
李现立刻皱起了眉头。</p>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怪物能杀死一个人，就能杀死一群人。”</p>
“如果你盲目放任怪物冲入你的队伍中，那带来的不可能是有限的伤亡，而是全面的崩溃！”</p>
“谁我要这么干了”</p>
何朔摊了摊。</p>
“我会指挥他们在见到怪物后的第一时间就集火干掉那头怪物。”</p>
“我不会给怪物任何会。”</p>
“那”</p>
李现突然语塞。</p>
要在第一时间干掉怪物，但要有人在这场战斗中死去。</p>
所以，唯一的办法是</p>
自己人杀自己人。</p>
连坐规则。</p>
杀掉逃兵，惩罚班组。</p>
这就是他要做的事情！</p>
李现的背后突然涌起一阵寒意。</p>
他意识到，眼前的男人虽然不屑于使用类似于宗教、洗脑的控制段，但他运用规则、利用人性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自己所能想象的极限了。</p>
是自己太弱，还是他太强</p>
或许两者都有</p>
而此时，何朔已经迈开了步子，走向了练兵场的方向。</p>
他身穿着这些远征军们只在械神教的经文、传教画中见过的神秘铠甲，里握着威力巨大的武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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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无人发出低低的嗡鸣声，身后的器人踏着整齐的步伐，而他的身侧，则跟着一名神情肃穆、甚至带着几分仪仗队一般威严的圣血者。</p>
当他的脚步停下时，他下达了不可抗拒的命令。</p>
在惶恐、畏惧、绝望交织的情绪中，这支队伍被迅速组织起来，向城外开去。</p>
他们的目标是仍然活跃在汉水城外的那头怪物。</p>
李现知道，这是一场不可能有悬念的战斗。</p>
但，谁会在这场战斗中死去，却不得而知</p>
几时后，0基地内。</p>
陈剑刚刚收到来自何朔的报告。</p>
他没有向任何人公开这份报告，而是直接找到了雷杰，进入了作战指挥室内私下讨论。</p>
所有通讯全部被切断，就连伏羲的权限也被禁止。</p>
陈剑面色凝重，他安静地等待雷杰看完报告，随后问道：</p>
“你怎么想”</p>
雷杰放下里的纸质文件，略微沉默片刻，随后道：</p>
“目前来看，确实有危险的倾向。”</p>
“但是，这也算是一种不得以而为之的方法。”</p>
“我暂时没看到失控的可能性。”</p>
“并且，从作战过程和最终的惩罚结果来看，何朔是有意规避了无意义的人员伤亡的，在最后处罚时，也表现得相当克制。”</p>
“实话，对一支组织度相当于中古时期的军队来，‘执行军法’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的不可理解。”</p>
“甚至可以，这是一种常见的段。”</p>
“哪怕是护教军自己，也时常会采用这种段来维持对军队的掌控。”</p>
“之所以我们会觉得何朔这套段格外凶狠，是因为他在某种程度上利用了我们建立起来的威望”</p>
“不是利用我们的威望。”</p>
陈剑打断雷杰，随后道：</p>
“他利用的是威望被破坏后的落差。”</p>
“他主动对我们的外在形象进行了破坏，并且利用了这种破坏所造成的后果。”</p>
“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点这不能是欺诈，这已经可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背叛了。”</p>
“我担心他是不是在走极端。”</p>
“如果任由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搞不好，我们会渐渐失去对汉水城的控制。”</p>
“因为那座城是建立在一套截然不同的规则之上的，按照那套规则发展，它注定要跟我们分道扬镳。”</p>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p>
雷杰开口问道：</p>
“把何朔召回来，放弃刚刚建立的第二根据地”</p>
“还是，直接派新人过去接他的工作，用‘正确的方法’去组织战斗”</p>
“坦率地，这两种方案都不可能执行得下去。”</p>
“只有按照他已经选择的路线继续往下走，我们才能拿到最好的结果。”</p>
“要不然，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一支有一定战斗力、和相对组织度的队伍”</p>
“我知道不能。”</p>
陈剑长叹了一口气。</p>
“但这的确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你必须要承认这一点。”</p>
“尤其是你的最后一句话。”</p>
“只有按照他选定的方向走下去，我们才能拿到最好的结果。”</p>
“你知道这句话有多危险吗”</p>
“这句话几乎包含了一切分裂的前兆，如果不加以遏制我们的路线分歧，恐怕很快就要摆上台面了。”</p>
话到这一步，雷杰也没再辩驳。</p>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开口道：</p>
“我相信何朔。”</p>
“无论他做了什么，我相信他不会变质。”</p>
“我投票，要给他一次会。”</p>
“好。那就给他一次会。”</p>
陈剑缓缓点头，雷杰愕然看向他，紧接着问道：</p>
“不把沈越拉进来投票吗”</p>
“没有必要。”</p>
陈剑摇摇头。</p>
“西南方向的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操心。”</p>
“一线的作战指挥官不应该被这种事情分散精力，一切等战斗结束后再吧。”</p>
“另外”</p>
“你相信何朔，我也相信你。”</p>
“没必要搞什么投票了，一票通过吧。”</p>
“可以。”</p>
雷杰郑重点头。</p>
“那就专注于作战计划吧。”</p>
“36时。”</p>
“我们还有最后36时。”</p>
“36时之后，锤砧战术就要启动。”</p>
“北边的情况相当恶劣，械神教已经开始向金陵城以北方向部署重兵。”</p>
“但是他们要面对的，同样是一股由上百头怪物组成的兽潮。”</p>
“能不能扛得住不是问题-——他们肯定是扛不住的。”</p>
“关键问题在于，他们到底能扛多久。”</p>
“我们现在的预计是0天。”</p>
“那也就是，我们必须在天之内全歼西南方向这股兽潮，然后迅速组织兵力，清空北部的压力。”</p>
“时间很紧，任务很重。”</p>
“我们所有人，都必须行动起来了。”</p>
“我知道。”</p>
陈剑站起身。</p>
“那就不用多了。”</p>
“动起来吧。”</p>
在结束与雷杰的谈话一时后，陈剑在0基地内下达了全面动员令。</p>
所有力量全部被组织起来，包括有生命的，和没有生命的。</p>
蚁群器人转入24时不间断运转状态，伏羲不再考虑设备工况、磨损、折旧等一切因素，不遗余力地在基地内组织生产和建设工作。</p>
民兵预备队彻底脱产，日夜不停地进行着高强度训练。</p>
商人们通过各种途径、利用自己掌握的一切资源向0基地输送物资，而这些物资又迅速被分发到每一个居民上，作为高强度劳动的营养补充。</p>
雷杰带领着他的华夏军空军飞行员，一个架次接着一个架次地起飞，一边通过轰炸遏制南方、东南方兽潮的合流势头，一边向远在黄山城的穿插连投送作战所需的补给和物资。</p>
而同时，他还抽出了足够多的时间，配合伏羲继续推进df-26导弹的最后组装工作，完善这枚终极武器的发射条件。</p>
36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当df-26被吊出0基地主通道，在预先搭建好的发射架上起竖待发时，这个基地里的所有人同时意识到，最后决战的号角，已经吹响。</p>
这注定不会是一场轻松的战斗。</p>
但好在与械神教不同，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力所能及的准备。</p>
当陈剑再次接收到来自何朔的消息，确认他所带领的队伍已经抵达蚌湖一线，并完成了防线构筑时，陈剑果断下达了进攻命令。</p>
黄山城里，沈越带领的穿插连如同下山猛虎一般跃过层峦迭嶂的黄山山脉，扑向了鄱阳湖区。</p>
当第一声枪声在鄱阳湖畔响起时。</p>
锤砧战术中的这一柄重锤，也已经狠狠砸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