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突如其来</p>
山城。</p>
林宇两人已经离开了城市中心的公园，他们猎杀到了足够的猎物，靠这些尸体，他们至少能坚持半个月以上。</p>
但他们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p>
为了避免猎物尸体散发出的血腥味引来山城中那些他们完全摸不清底细的山城人，两人将所有猎物全部储存到了远离灯光区的大楼地下室里，随后又心地将地下室封闭，彻底与外界隔绝。</p>
他们升起了几天以来的第一堆篝火，用于熏烤食物，延长保存时间。</p>
坐在火堆前，林宇尽可能往嘴里塞着新鲜的血肉。</p>
他们的燃料不足以将所有鹿肉全部熏成肉干，那很显然，想要避免浪费，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一个。</p>
吃下去。</p>
林宇感到自己的胃部已经几乎被食物完全塞满，每咽下去一口，胃壁的肌肉都在剧烈抽搐。</p>
“呕”</p>
林宇丢掉里堪称鲜活、甚至还在跳动的鹿肉，开口对一旁的斥候道：</p>
“吃不下了”</p>
“这些肉新鲜得有点过分了。”</p>
“都已经死掉那么久了，居然还在跳动。”</p>
“它不会在我肚子里活过来吧”</p>
“应该不会。”</p>
斥候同样放下了肉，艰难回答道。</p>
“应该不会”</p>
林宇喘着粗气。</p>
他只是打了场猎、吃了点东西而已，但此时的状态却如同经历了一场大战。</p>
“肯定不会。”</p>
斥候郑重道：</p>
“这确实是一头特殊的鹿，但也特殊得有限。”</p>
“就像你我一样-——你总不会觉得，我们被杀死之后，还能靠一块肉复活吧”</p>
“那也不准我也没死过。”</p>
林宇叹了口气道：</p>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行，但谁知道这头鹿行不行”</p>
“你忘了吗那个被我们杀死的山城人，他的同伴从他的脑袋里取走了什么东西，还把他的尸体带走了。”</p>
“这里的人很显然掌握了某种特殊的技术”</p>
“跟圣血大殿一样，但或许更强大的技术。”</p>
“还是，其实圣血大殿的技术，原本就来自于山城”</p>
“不可能。”</p>
斥候摇头道：</p>
“我们的技术来自于帝都，这是很清晰的。”</p>
“山城应该只是学习和发展了这种技术而已。”</p>
“但现在，他们显然已经超越我们了。”</p>
“没错。”</p>
林宇沉重点头。</p>
“那些山城人跟我们一样强大-——但却比我们要正常。”</p>
“我们干掉那个，他没有两心三肺，对吧”</p>
“应该没有。”</p>
斥候仔细回忆，片刻之后再次摇头道：</p>
“一定没有，他的内脏和骨骼结构跟常人没有区别，否则一刀砍下去的时候，我就应该发现异常了。”</p>
“那就很可怕了。”</p>
林宇站起身，在已经脏乱不堪的衣服上擦干净沾满鲜血的。</p>
比正常人要强大得多的个体，但却在身体结构上与常人没有任何差异</p>
这意味着什么</p>
这意味着，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掌握了能稳定繁衍的方法。</p>
这么一来</p>
这些山城人，与真正的人类，其实已经在本质上不属于一个种族了。</p>
他们跟人类的差异，与圣血者跟人类的差异是不一样的。</p>
哪怕在个体力量上远远超过常人，但由于“不能生育”的特点，圣血者从始至终都只是将自己视作人类中的“特殊者”，与那些身体天然强壮、又或者聪明过人的个体没有区别。</p>
可这些山城人呢</p>
一旦拥有了生育的能力，他们便也有了与人类的本质隔阂。</p>
或许，这就是他们封闭起来，不与其他人类接触的原因</p>
或许，他们之所以没有主动对人类发起攻击，也仅仅是因为“威胁不足”吧</p>
这就是为什么两次兽潮针对的都是当时的最强力量。</p>
因为只有这些力量，才能真正威胁到他们的生存</p>
想到这里，林宇缓缓吐出一口气。</p>
“我们得抓住山城被核弹瘫痪的时间完成探索。”</p>
他开口对斥候道：</p>
“按照上次核弹爆炸后的经验，这座城市应该会在6到时后开始复苏。”</p>
“我们还有3时的时间-——我们必须在那些无人械出来之前找到这座城市真正的核心区。”</p>
“如果有会，我们要尝试进入地下。”</p>
“时间不多了，走吧。”</p>
“明白。”</p>
林宇的话完，斥候立刻站了起来。</p>
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而是沿着大楼的楼梯一路向上，重新回到了地面上。</p>
此时，他们距离第一次核爆时最先亮起灯光的核心区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但林宇并不打算冒险走过去。</p>
因为在第二次核爆发生时，他清楚地看到，有数名山城人就是从距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入口进入地下的。</p>
那是一个镶嵌在岩壁上的幽深隧洞，距离他们不到00米。</p>
跨过一段空轨，林宇带着斥候落在了隧洞外围的街道上。</p>
无人械留下的维修痕迹在街道上清晰可见，斥候走到路边，伸触摸一个形似路灯的装置，随后开口问道：</p>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p>
“我们一路走过来，到处都能看到这样的装置。”</p>
“甚至在建筑内部，都有这样的装置分布。”</p>
“它显然不是什么通讯设备，但似乎对这座城市的运转相当重要。”</p>
“它们是第一个被修复的这里有一个还没修完。”</p>
“我们要不要拆一个带走看看”</p>
“就算拆下来，难道你就能搞懂它的原理吗”</p>
林宇视线扫了一眼斥候指向的装置，拳头大的、被拆开的装置内部是复杂的原件，别理解了，他甚至连见都没见过。</p>
这些东西跟无线电装置里那些元件有着本质的区别，它不存在任何裸露的线缆，明明是依靠电力驱动的，但林宇却完全不明白电力要怎么在这件装置内流动。</p>
“别管了。”</p>
林宇继续开口道：</p>
“准备进入隧洞。”</p>
“心，保持警惕。”</p>
“明白。”</p>
斥候把视线从那件奇怪的装备上移开，随即紧跟在林宇背后，朝着不远处的隧洞走去。</p>
距离隧洞越来越近，瘫痪的无人械也越来越多。</p>
很显然，这些械全部都是在防空警报响起之后、核爆发生之前便已经开始向地下撤离、但最终能及时撤回、被冲击波波及后损毁在这里的。</p>
“山城就是靠这些无人械运转的”</p>
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械，斥候低声道：</p>
“第一轮核爆没有对这座城市的修复能力造成太大影响，至少我们没有在地面上发现大规模损毁的无人械。”</p>
“但第二轮核爆就完全不同了。”</p>
“这里只是一部分整片灯光区，来不及撤离的无人械应该是占多数的。”</p>
“山城的自我修复能力应该已经大大降低了。”</p>
“或许我们不是只剩3个时，而是更长。”</p>
“不对。”</p>
斥候的话完，林宇摇头道：</p>
“修复能力下降并不意味着山城人的反应时间延长——你忘了吗第一轮核爆过后，这里的人很快就重新控制了怪物。”</p>
“器做不到的事情，血肉之躯是能做到的。”</p>
“所以，我们的敌人很可能已经做好准备了。”</p>
“保持警惕。”</p>
“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立刻返回！”</p>
“明白。”</p>
斥候深吸一口气，收回了略有些杂乱的心思。</p>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远处的隧洞入口，脚步渐渐放慢了几分。</p>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p>
哪怕有浓雾遮蔽，这座城市也已经被阳光照亮。</p>
但，不远处的隧洞内却还是一片黑暗，就好像有某种看不见的屏障，在洞口处将阳光过滤掉了一般。</p>
“雾气。”</p>
林宇低声道：</p>
“隧洞内的雾气比外面更浓，那里像是雾气的来源。”</p>
“这整座城的雾气，都是从地下空间蔓延而来的。”</p>
“你能分辨出雾气是否有毒吗”</p>
“分辨不出。”</p>
斥候摇头道：</p>
“只是很正常的水蒸气的味道-——但里面掺杂着那种特殊的气味。”</p>
</p>
“我也闻到了。”</p>
林宇沉声道：</p>
“里面视野很差。”</p>
“我走前面，如果有任何意外，我会帮你挡住。”</p>
“还是那句话，尽可能活下去。”</p>
“我有种预感，华夏军的支援快要到了。”</p>
“我们至少有一个人，要活到他们到来之后！”</p>
“明白。”</p>
斥候顺从地落在了林宇身后，两人压慢脚步走进隧洞，而也就在他们的身体越过洞口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不安突然袭来。</p>
危险的直觉涌上心头，林宇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向四周观望，可浓重的雾气却遮蔽了他的视线，他所能看到的，也只有周边不到五米的距离。</p>
不对劲！</p>
“撤！”</p>
林宇大喊着发出警告。</p>
下一秒。</p>
身边的雾气涌动，一股气流推开雾气，向着林宇直冲而来！</p>
他胸口的衣物在气流抵达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燃烧，这一瞬间，林宇立刻意识到，袭击他的，就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山城人。</p>
并且使用的，还是他们曾经见过的武器！</p>
强烈的灼烧感让他的肌肉本能收缩，在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他的身体便已经提前做出了动作。</p>
一个纵跃，林宇倒飞出洞口。</p>
而在他身旁，斥候则已经抽出了刀躲避到洞口侧面严阵以待。</p>
下一秒，两个黑影从洞口冲出。</p>
刀光闪烁，斥候的刀锋向更靠近他的那个目标挥斩而去！</p>
“砰！”</p>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p>
但不是金属的碰撞声！</p>
而是钢铁撞击在柔软铠甲上发出的闷响！</p>
这一刀没有切下，那名山城人的柔性铠甲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击！</p>
斥候脸色大变，但还没等他收刀后撤，身前的山城人已经做出了反应。</p>
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胸口，斥候整个人倒飞而出。</p>
他的身体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落地，想要爬起来，却又踉跄倒地。</p>
肋骨断了。</p>
不仅如此，塌陷的胸腔压迫了正在持续泵血的心脏，血液流通受阻，他的全身已经失去了力气。</p>
“打不过！撤！”</p>
斥候拼命大喊。</p>
下一秒。</p>
“砰！”</p>
枪声响起，一发子弹正面命中了他的头颅。</p>
四分五裂。</p>
死亡来得猝不及防，另一侧的林宇目眦欲裂。</p>
仅仅几秒钟之前，自己这名同伴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p>
可几秒钟之后，他已然成了一具甚至连抢救的价值都没有的尸体！</p>
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林宇淹没，但此刻，他却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悲伤。</p>
因为那两名山城人的枪口，已经指向了他的方向！</p>
林宇咬牙提速，却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p>
继续向外，空间更加开阔。</p>
在这两个动作极快、反应极度敏捷的山城人面前，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脱远程武器的打击。</p>
只有一条路可走。</p>
回到隧洞里！</p>
斥候的死不是没有意义的，他引开了山城人的视线，在两名山城人中间，暴露出了一条可以突破的路径。</p>
能过去吗</p>
林宇猛地转身。</p>
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p>
看谁更快！</p>
身形电射而出，枪声在林宇身后响起。</p>
“砰！”</p>
“砰砰砰——”</p>
炽热的子弹在他身边擦过，距离他最近的一颗子弹甚至已经划破了他的肩膀！</p>
但他终究是穿过了两名山城人组成的薄弱防线，突破到了隧洞内部。</p>
过来了！</p>
他们的速度也没有快到哪里去！</p>
只不过是跟自己不相上下而已！</p>
林宇信心大增，他不断向隧洞内部深入。</p>
他的想法很简单。</p>
这条隧洞不可能是笔直的、空旷的。</p>
它总会有转折，总会有地形变化。</p>
只要自己能利用好地形，不定就能在恰当的时将两名山城人反杀！</p>
计划就那么简单！</p>
林宇一路向前，身后的脚步声同样也在逼近。</p>
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限，林宇的视线都变得清晰了几分。</p>
狂奔出十数秒后，阳光已经彻底消失。</p>
但前方不远处，已经有了些微的灯光。</p>
而灯光下，则是一片影影绰绰的黑影。</p>
掩体。</p>
就是那里。</p>
林宇张大嘴猛地吸了一口气。</p>
反击的时间快要到了。</p>
他再一次提速，向着灯光的方向冲去。</p>
不到百米的距离一掠而过，林宇已经到达了黑影前方。</p>
——</p>
但，在看清那些高地错落的黑影之后，他却骤然停下了脚步。</p>
完了。</p>
这不是什么掩体。</p>
这是人。</p>
山城人！</p>
林宇汗毛倒竖。</p>
他几乎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p>
可很快他却发现，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p>
他们仿佛已经陷入了休眠。</p>
这他妈什么情况！</p>
——</p>
管他呢！</p>
林宇没有丝毫犹豫，伸便抓起了一个山城人里的步枪。</p>
这只是一把简单且普通的步枪。</p>
或许只不过是口径大些。</p>
拉栓、上膛，一气呵成。</p>
林宇瞄准隧洞出口的方向，在追击而来的两名山城人身形显现的瞬间，他扣下了扳。</p>
“砰！”</p>
“砰砰砰！”</p>
连续四发子弹射出，一名敌人应声倒地。</p>
紧接着，林宇调转枪口，硬顶着那种奇怪武器的灼烧，对准另一人扣下了扳。</p>
“砰砰砰砰-——”</p>
子弹的冲击力将第二名敌人的头颅打得向后扭转了近90度，他仰面倒在地上，里的武器也随之掉落。</p>
但林宇没有掉以轻心。</p>
他只是端着枪冷静地走上前去，对准显然还没有死去的敌人补枪。</p>
“砰砰砰砰-——”</p>
直到子弹穿透了两人的柔性铠甲、直到鲜血从铠甲的缝隙中涌出，林宇才终于停了下来。</p>
劫后余生。</p>
林宇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地跪倒在了地上。</p>
只是两个人而已。</p>
但却让他狼狈到了极点。</p>
这些山城人</p>
绝对是强大的对！</p>
身后那些</p>
也必须处理掉！</p>
林宇立刻起身，可也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轻微的碰撞声突然响起。</p>
他朝着影影绰绰的人影处看去。</p>
而原本正在“休眠”的山城人中有两个，也在此时</p>
睁开了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