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断水</p>
山城。</p>
地面通路打开之后，支援力量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山城之内。</p>
第一批支援主要仍然是以汉水城远征军的剩余力量为主，其中也夹杂了一些在安汉被“收编”的械神教护教军。</p>
按照何朔的安排，这些人全部交由郭旭三人来管理。</p>
这是纯粹的阳谋，何朔就是想要用这三个已经被“初步改造”过的禁军，来进一步将护教军分化、改造，从而慢慢扩散到整个械神教内部。</p>
当然，这还只是计划的表层部分。</p>
真正生效的，不仅仅是郭旭等人对护教军的影响。</p>
同样，在领导护教军的过程中，护教军也会反向影响三人。</p>
但他们真正感受到两支队伍的不同之后，想要在两种立场之间去找到一个“中庸的平衡”，也会变得越来越难</p>
看着站在队形松散的护教军前方，用粗劣的言语不断叱骂着的郭旭，陈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p>
他很快就会被这些护教军折磨得失去理智的。</p>
即便后续从金陵方向调过来新的至圣军军团，这样的落差感也不会得到缓解。</p>
因为，他的阈值已经被拉得很高了。</p>
想要重新适应，谈何容易</p>
等到他跟护教军、跟械神教的矛盾发展到不可调和的程度时，何朔的下一步行动，也要正式展开了。</p>
——</p>
不过，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这个。</p>
陈剑收回视线，看向了临时指挥所里刚刚搭建好的大屏幕。</p>
随后，他开口道：</p>
“根据申城那边传来的情报，‘圆环’这个概念，已经初步有了判断了。”</p>
“它很可能是一个分布在全球各个区域的，‘特殊设备环线’。”</p>
“虽然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些设备的具体用途，但可以确定，山城也是设备环线中的一个点。”</p>
“那很显然，我们对山城的攻势，就从‘可选’，变成‘必选’了。”</p>
“怎么样，对这一点，大家有意见吗”</p>
话音落下，临时指挥所里的众人纷纷摇头。</p>
“没有。”</p>
“没有。”</p>
得到众人的回答，陈剑微微点头，随即继续道：</p>
“那我们就不绕弯子了，申城那边的事项留给沈越去做——雷杰，你也尽快飞回去协助。”</p>
“其他人，还是专注在山城这边，目标是尽快将山城的问题彻底解决。”</p>
“好了，现在我们进入战术讨论环节。”</p>
到这里，陈剑稍稍顿了一顿，随后在屏幕上投影出了最新的作战地图。</p>
紧接着，他开口道：</p>
“从目前情况来看，整个山城已经完全进入了封闭状态。”</p>
“我们没有再侦测到异常活动信号，电磁检测设备也没有再监测到不明电磁波。”</p>
“山城的地上地下部分已经完全隔离，他们现在就像钻进乌龟壳里的铁王八，根本没有留出一丝可以供我们进攻的空隙。”</p>
“现在我算是明白这些山城人到底为什么会那么托大了。”</p>
“他们确实有底气。”</p>
“几百年的经营，山城的地下空间坚固得就像是一个巨型堡垒。”</p>
“我现在严重怀疑，即便我们把大当量核弹埋到地下引爆，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p>
“并且，如果我们要进入地下，作战时的危险性也随即提高。”</p>
“地下空间内的无人作战单元可不受地面上电磁脉冲的影响。”</p>
“失去电磁压制段之后，我们要面临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场。”</p>
“这很麻烦问题来了。”</p>
“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我们迅速攻入地下，攻破对方的防守，直接进入山城内部的核心区域”</p>
话音落下，临时指挥所内的众人全部陷入了沉默。</p>
片刻之后，雷杰开口道：</p>
“我们可以用无人作战对无人作战。”</p>
“他们有无人器，我们也有。”</p>
“哪怕有产能劣势，我们也可以用资源优势来把双方的差距抹平”</p>
“不行。”</p>
陈剑摇头打断了雷杰。</p>
“这里有个时效性问题。”</p>
“我们要打到山城内部去，但什么时候才能打下来，最终决定这次作战行动的效果。”</p>
“0天之内打下来，跟两个月后打下来，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p>
“哪怕不考虑‘圆环’的问题，拖得太久的话，局势也会变得对我们相当不利。”</p>
“这座地下城将成为一颗拔不掉的钉子，或者，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p>
</p>
“它随时有可能掉下来，让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p>
“谈判呢”</p>
何朔开口问道。</p>
以他的思维考虑，许多事情确实不一定要诉诸战场。</p>
能在谈判桌上解决、能在幕后解决的问题，就没有必要拉到战场上血肉横飞地去较量。</p>
这样的想法事实上也并没有太大的问题。</p>
毕竟，战争的本质就是一种内耗，是在问题无法解决之后才会出现的极端解法。</p>
如果有会终止内耗，谁会想着去做个战争狂</p>
——</p>
但问题也来了。</p>
现在的华夏军，真的有跟山城谈判的筹码吗</p>
如果是在地面通路被打开之前、如果是在几头一级怪物被清除之前，双方还真是有会和谈的。</p>
但战争已经开始了，双方都已经付出了惨重的沉没成本，这时候，桌面上一切的筹码都已经归零了。</p>
想要重启博弈，双方都必须拿出新的筹码。</p>
而现实就是，山城还有筹码，但华夏军却没有了。</p>
想到这里，陈剑摇头道：</p>
“谈不了。”</p>
“以我们现在上的底牌而言，筹码量相对山城太少了。”</p>
“一旦进入谈判流程，我们会直接被他们牵着鼻子走。”</p>
“除非我们能拿到新的底牌，但——”</p>
“我们有啊。”</p>
何朔抬打断陈剑，紧接着道：</p>
“我们可以有新的底牌。”</p>
“你指的是所谓的圆环吗”</p>
陈剑问道。</p>
“当然不是。”</p>
“圆环对我们、对山城而言都过于虚无缥缈了。”</p>
“在没有彻底搞清楚它的功能之前，它只能算是一种可能性，放在谈判的后期，或许可以起到锦上添的效果。”</p>
“但作为筹码来使用，是绝对不合适的。”</p>
“那除了这个，我们还有什么”</p>
陈剑疑惑追问。</p>
何朔轻轻敲击着桌面，开口回答道：</p>
“这种程度的谈判，筹码一定不会是利益。”</p>
“我们本就是处于相互敌对的状态，那真正有效的筹码，也一定是破坏性的。”</p>
“我们要抓住他们的命门。”</p>
“而他们的命门就是算力。”</p>
“我们需要尽可能去破坏他们的算力。”</p>
他的话音落下，陈剑摊道：</p>
“这个问题就回到最初了——我们做出的基本假设是，用大当量核弹也无法有效地撼动地下的算力中心。”</p>
“我们不需要直接对算力中心发动攻击。”</p>
何朔直接点破了答案。</p>
“水，核心是水。”</p>
话音落下，陈剑猛然醒悟。</p>
醍醐灌顶！</p>
确实</p>
水是一切的基础。</p>
因为，那么庞大的一个算力中心，是不可能不需要巨量水源来冷却的！</p>
山城地上常年弥散的雾气，搞不好就是冷却水蒸发的结果！</p>
那答案就很明显了。</p>
大当量核弹不能直接摧毁地下工事。</p>
可如果，我用爆炸来截断水源呢</p>
山城地下是一定有一套冷却用水管理体系的，毕竟，他们要应对枯水期带来的水源不足问题。</p>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不能做文章。</p>
长江</p>
陈剑拍案而起。</p>
“这个方案很好！”</p>
“对地面进行遥测作业，找到山城的主要引水通道！”</p>
“把水源切断，我看他们还能撑多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