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丫头没事吧，你把她弄哪去了？”</p>
“放仓房里了，差点被猪啃了。”</p>
“仓房里有老鼠，可别掉了耳朵。”</p>
“真是个麻烦的东西！”</p>
钱铁生一甩筷子，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p>
丫被拎进了屋，放在冰凉的水泥地上。</p>
“这丫头还没醒，不会真的要死了吧。”</p>
铁生媳妇皱着眉。</p>
“净这晦气话！要死也明天巡查组走了再死！”</p>
钱铁生扒拉着丫的眼皮。</p>
“你去干嘛？”</p>
铁生媳妇为人泼辣恶毒，可也有害怕的东西。</p>
丫铁青着脸，虽然还有一丝气，可和死孩子没什么区别。</p>
铁生媳妇怕死人，更怕死在自己屋里。</p>
“弄点红糖水啊，真是个该死的麻烦东西。”</p>
钱铁生骂骂咧咧朝着厨房走去。</p>
掰开丫的嘴，半碗红糖水下了肚，丫终于恢复了点脸色。</p>
“她能挺过明天吧？”</p>
那可是钱，两条命换来的钱。</p>
“应该可以。”</p>
钱铁生又拎起了丫。</p>
“你干嘛？”</p>
“扔炕上啊，不然放在水泥地上冻死？”</p>
“齁臭的，你拿出去冲冲再进来！”</p>
凉水泼在身上，丫痛苦的眉头锁在一起。</p>
“妈妈”</p>
她身体蜷缩，仿佛要钻进妈妈的怀抱中。</p>
“应该可以了吧。”</p>
被子盖到脖子上，外面只留下一个脑袋。</p>
打结的头发被梳开，轻轻垂在耳边。</p>
“好在脸上还有几两肉，要不然真不好。”</p>
铁生媳妇看着自己的杰作。</p>
“他们不会掀开被子看吧？”</p>
对于被子</p>
“明天我就坐边上，我估计他们也不好意思伸。”</p>
“万一呢”</p>
“你看看你，平时不是胆子挺大的吗。”</p>
铁生媳妇骂骂咧咧，从柜子里翻出耀祖的旧衣服。</p>
“把这件给她套上吧，真是便宜了这个死丫头。”</p>
耀祖长得胖，衣服套在丫的身上，宽宽大大的。</p>
钱铁生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指着后脖领子道:“这块缝两针吧，脖子上的伤口都露出来了！”</p>
一大早，钱铁生就换上了崭新的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p>
铁生媳妇也把头发梳的干净利落，就连雪花膏都涂了三层，</p>
“你这样能行吗？”</p>
看着里有些发白的药水，铁生媳妇有些迟疑。</p>
万一喂多了，真喂死了，就白忙活了。</p>
“赶紧的吧，一会儿人都来了。”</p>
钱铁生粗鲁的掰开了丫的嘴巴。</p>
“这一勺够了吧。”</p>
钱铁生把勺子抢过，扔到一边。</p>
把着丫的脸猛灌了几口。</p>
丫呛得有气无力的咳嗽。</p>
“姐姐，骑马马！”</p>
一只突如其来的胖吓得钱铁生一激灵。</p>
回头一看，自己钱家的祖宗醒了，正坐在炕上揉着眼睛。</p>
“祖宗诶，你可吓死我了。”</p>
钱铁生端着剩下的半碗药，直喘粗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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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骑马马！”</p>
耀祖气急败坏，从父母中间的缝隙钻过，骑在丫身上。</p>
“赶紧把这祖宗抱走，一会儿给摇醒了！”</p>
钱铁生难得臭脸。</p>
在金钱面前，儿子都算个屁。</p>
铁生媳妇把宝贝儿子抱在怀里，细声哄着:“耀祖，妈妈给你喂糖糖好不好？”</p>
“不要，我就要姐姐骑马马！”</p>
耀祖挣脱母亲怀抱，双去抓丫。</p>
“你个王八蛋，能不能消停会，心老子用皮带抽你！”</p>
钱铁生瞪圆了眼睛，不自觉的摸向腰间。</p>
耀祖自从一出生，都是在心里捧着的。</p>
哪里见过爸爸这么凶。</p>
嘴巴一咧，哭了起来。</p>
“钱铁生你个不是人的东西！钱还没到就敢凶儿子了是吧！你是不是外面有蜜了，等钱到就把我们娘俩蹬了？”</p>
铁生媳妇一边安抚着耀祖，一边破口大骂。</p>
“你也给我闭嘴，心老子连你一块抽。”</p>
钱铁生面露凶光，恨不得把这娘俩抽筋扒皮。</p>
“钱铁生”</p>
看着钱铁生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铁生媳妇骂人的话硬生生的憋在了嘴里。</p>
“你干什么！”</p>
“妈妈，妈妈！”</p>
钱铁生一把抓过来好不容易安抚好的耀祖，用力掰开他的嘴巴。</p>
“钱铁生，你特么疯了。”</p>
“我是疯了，我要是拿不到钱，你们娘俩都特么陪葬。”</p>
碗里剩下的安眠药灌进了耀祖的嘴巴里。</p>
耀祖拼命挣扎，可还是喝进了大半。</p>
撕心裂肺的哭了没一会，眼皮一闭，又睡着了。</p>
“钱铁生”</p>
铁生媳妇抱着耀祖，哭的撕心裂肺。</p>
“你特么给我闭嘴，抽屉里还有安眠药，心老子也给你灌点！”</p>
两辆大奔停在门口，从里面下来几个挺着啤酒肚的人。</p>
李村长在车下当门童。</p>
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脸也挤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p>
钱铁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烟，挨个递。</p>
矿上的领导一个个富得流油，自然是看不上这卖店里的便宜货的。</p>
为首的男人打着精致的头油，皮鞋擦的锃亮。</p>
声音也和体型一样宽厚。</p>
“行了行了，你别忙活了，我们进屋去看看留下的那个孩子吧。”</p>
铁生媳妇还生着闷气，坐在耀祖跟前，脸拉的挺老长。</p>
浩浩荡荡进来一屋子人也没抬头。</p>
一看炕上睡着俩孩子，领导愣住了。</p>
“这都十点多了，怎么还在睡觉？”</p>
“这不是昨天晚上俩孩子玩了一夜。诶呀，这么大的孩子更是皮的时候，怎么也不听。”</p>
钱铁生哈着腰，搓着。</p>
“那她咋了？”</p>
领导看向坐在炕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铁生媳妇。</p>
“俩孩子玩，可不得有人看着吗。我媳妇看了一夜，累坏了。”</p>
“这年头的孩子可不像咱们时候，不都得追着才吃饭，哄着才睡觉。”</p>
李村长也在一旁附和。</p>
“这女孩就是我那可怜的哥哥和嫂子留下来的孩子。”</p>
钱铁生眼睛一眯，抹起了眼泪。</p>
“我那哥嫂可怜啊，孩子更可怜。我和媳妇就把她当亲生的带，希望她能感受到家的温暖。”</p>
咔嚓咔嚓。</p>
闪光灯对着钱铁生和“睡着”的丫一顿照。</p>
“你们辛苦了。”</p>
领导找好拍照的最佳位置，紧紧握住了钱铁生的。</p>
“我们上层领导商量过后，会给这孩子一个无忧的保障。等下你把存折卡号交给我的秘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