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记不得上次吃鸡肉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几个月前大娘家的哥哥结婚的时候吧。</p>
不馋那是不可能的。</p>
她吧唧着嘴巴，回到了仓房里。</p>
现在米有了，却没有锅。</p>
春花带着丫朝着婶子家走去。</p>
还好今天婶子在家。</p>
她正坐在炕头上，续着厚棉裤。</p>
一见春花来，道:“今个一早上我就去找村长了，也不知道村里面能不能帮你什么忙。”</p>
“啊啊啊啊。”</p>
春花连带比划着。</p>
看了半天，婶子才看明白。</p>
“你啥？今天你就把稻子卖了，那也太早了吧。”</p>
春花无奈的点点头。</p>
“你刚回来吧，还没吃饭？我中午吃的菜还剩了些，我现在给你热热。”</p>
春花忙摆。</p>
她摆动双臂，在空中比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形。</p>
“你是锅吗？你来借锅？”</p>
看着春花点头，婶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我家原先是有一口闲着的，可我妹子不是喂猪吗，借去了两年，前几天刚送回来。也不知道这两口怎么弄的，里面生满了锈。”</p>
春花摆表示不介意。</p>
“那行吧，你跟我来。这你回家可得好好刷刷。”</p>
春花跟着婶子出去，来到了院子里的一个简易的棚子里。</p>
在杂物之中，果然有一口锈迹斑斑的铁锅。</p>
“你确定这能行？”</p>
这锅插过猪食，婶子总是觉得有些不好。</p>
春花比量一下，把锅扛在了身上。</p>
“你那是不是也没有油没有盐，我给你装点儿吧。”</p>
看着春花摆，婶子笑着道:“谁都有个困难的时候，跟我你还客气个啥。”</p>
等到婶子再从屋子里出来，里拿着半瓶油还有大半袋儿盐。</p>
丫一看姨姨没有，自己接到了里。</p>
“你要是还缺啥，你就跟婶子啊。”</p>
春花感激的点了点头。</p>
扛着大锅回到家中。</p>
春花支起灶台，又从铁桶里舀了一瓢水。</p>
这铁桶是自己春天浇稻苗用的，水瓢早就裂了个缝，是春花装种子用的。</p>
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p>
春花家只有一条自来水管，接到了那个屋子里。</p>
这水还是春花收集的雪融化的。</p>
水上面看起来清清的，再往下，沉淀着一层黑色的物质。</p>
春花心翼翼的舀着上面的清水。</p>
把米淘好放进锅里，春花把干蘑掰碎扔了进去。</p>
等到开锅，又往里加了些盐。</p>
等米饭好了，盛上两碗。</p>
春花和丫蹲在外面。</p>
米饭夹杂着蘑菇的香气，加上隔壁院子里传来阵阵的鸡香味，也算是吃上一口鸡炖蘑菇了。</p>
吃过午饭，春花拿来鸡的食盆，在里面放上一大瓢稻糠。</p>
把铁桶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水倒了进去。</p>
春花想着，一会儿拿着铁桶，去婶子家拎上两桶。</p>
她搅鸡食时的动作也加快了些。</p>
“啊咯咯咯”</p>
春花把鸡食盆放在鸡架边上，一边用棍敲击着，一边叫唤着它们。</p>
可叫唤了半天，只跑来三只。</p>
春花屋前院后找了几圈，也没找到剩下的两只鸡。</p>
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转头看向杖子的另一侧。</p>
鸡肉早已出了锅，带着血水的大盆和满地的鸡毛还没有处理。</p>
春花盯着黑褐色的鸡毛，越看越像自己家丢了的鸡。</p>
“啊啊啊啊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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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拍打着杖子，朝着原本自己家的屋子大声喊道。</p>
“你个死哑巴，能不能让人消停吃饭了？”</p>
姑姑里攥着鸡腿，抹了一把嘴巴子上的油。</p>
“啊啊啊！”</p>
春花指着地上的鸡毛。</p>
“我当是什么呢，呵呵呵。原来是你家的鸡不见了啊。你想知道它在哪儿吗？”</p>
春花点了点头。</p>
姑姑开门走回屋子里。</p>
等到出来时，里拎着一只已经抹了脖子的鸡。</p>
“一只我吃了，一只死了。”</p>
“啊啊啊！”</p>
春花气的撸起袖子。</p>
那是她养了好几年的鸡，她自己都不舍得吃。</p>
“你看我们回来了这么多天，你也没弄什么好吃的。这鸡肉，你就当孝敬姑姑和奶奶了吧。”</p>
钻过杖子，春花气呼呼的要去找村长评理。</p>
“呵呵呵呵呵，我知道你要去哪儿。你找村长也没用，是这鸡自己跑到院子里来的。你别忘了，在东边的东西都归我！”</p>
春花攥紧了拳头。</p>
她瞪了婶子一眼，回到院子里。</p>
拿着线坯子，抓住正在吃鸡食的鸡的爪子。</p>
“咯咯咯咯！”</p>
鸡吓得张着翅膀扑通乱飞。</p>
把三只鸡都抓住，拴在离着鸡架不到一米的地方。</p>
春花才瘫坐在木头上，喘着粗气。</p>
她想想又怕鸡挣脱开，从杖子跑出去，拿着架条（特别直的长长的木棍），把杖子重新修整了一遍，直只留一个一人能进出的口。</p>
等到忙完一切，已经到了晚上。</p>
春花憋着一口气，竟也不觉得累。</p>
等活干完了，才发现饥渴难耐。</p>
院子里，一道火光一闪一闪的。</p>
春花朝着灶台后面看去。</p>
丫正蹲在大锅后，地上还有几根燃烬的火柴。</p>
“诶呦。”</p>
丫突然松开了，火柴也在落地的几秒后熄灭。</p>
她捂着自己的，呼呼的吹着气。</p>
“啊啊啊。”</p>
春花抓过丫的。</p>
借着天空中还仅存的微弱的亮光看去，丫的上多了一个被烫伤的红色水泡。</p>
春花对着丫的指，心疼的吹了吹。</p>
“没事，不疼。姨姨干活，饿了。”</p>
丫再次捡起火柴，还要尝试。</p>
春花把火柴抢了过来。</p>
她轻轻的把丫推到一边。</p>
随着火柴刺啦一声响，春花的心也钻进了暖暖的光。</p>
“青莲！青莲！”</p>
春花刚从婶子家挑水回来，还没开始做早饭，只听到大门外有人喊姑姑的名字。</p>
“青莲，你倒是开门啊！”</p>
男人穿着西装，头油抹的锃亮。</p>
他里拿着一捧红红的东西。</p>
春花只在电影里见过，应该是玫瑰花。</p>
“你来干嘛？”</p>
姑姑从屋子里出来，没好气的大声呵斥道。</p>
“青莲，我不是跟你赔礼道歉来了吗，我当时傻，蠢，信了那个狐狸精的话。”</p>
男人一脸谄媚。</p>
“你回去吧，这日子我不可能再跟你过了。”</p>
姑姑一摔门，玻璃都震得嘎吱嘎吱响。</p>
男人站直了腰板，大声喊道:“我是真心接你回来的，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在外面站着！你要一直不出来，我就饿死在你们老刘家门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