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妈给两个孩子梳洗了一番，终于露出了原来白皙的脸。</p>
看着两个孩子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她回到厨房，拿起放在碗架子里的半个馒头。</p>
春花正在给园子里的秧苗浇水。</p>
今年的稻苗长得很好，又大又肥。</p>
再过几日，就可以放进地里了。</p>
“春花！”</p>
春花抬头一看，只见柱子妈正站在门口，里还拿着什么东西。</p>
春花一愣。</p>
柱子妈不是疯了吗，怎么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了？</p>
她细想之下，柱子妈还是疯了。</p>
要不然怎么能这么熟练的喊她，不和她打架都不错了。</p>
柱子妈见春花不理她，独自来到了园子里。</p>
“春花，我觉得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做完。以前和你打架，是我不对。要不是你送来的馒头和米，我的那两个孩子也活不了这几日。我也没啥能报答你的，我给你跪下吧。”</p>
柱子妈着，跪在了泥巴上。</p>
春花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p>
忙摇着头，把柱子妈从地上扶了起来。</p>
一点的粮食而已，不至于这么大的恩情。</p>
“跟你完，我心里舒坦多了。”</p>
柱子妈看着春花，眼神空洞。</p>
像是和春花的，又像是自言自语。</p>
这话完，又自顾自的走出园子，朝着大路走去。</p>
春花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p>
那是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柱子妈的样子不像是感谢，倒像是离别。</p>
春花放下中的水瓢，跟在柱子妈身后走了几步。</p>
看着柱子妈回到了王家，才转身离开。</p>
“呵呵呵呵呵。”</p>
柱子妈倚在炕头，咯咯直笑。</p>
身子不停扭动，像有人在挠她痒痒一样。</p>
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道：“大哥，你等等我。等我忙完了，就找你玩儿去！”</p>
扯下床单被套，拿来大铁盆。</p>
柱子妈用一上午的功夫，把能洗的衣服衣服被子洗了个遍。</p>
衣服挂了一杖子。</p>
她煮了一大盆饭，等着两个孩子中午回家。</p>
光吃大米饭不扛饿，可他们也没有什么菜能吃。</p>
王明志坐在炕上吃了两大碗。</p>
柱子也吃了一大碗。</p>
柱子妈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俩。</p>
她忽然走到王明志身后，掀起了他的衣服。</p>
王明志惊慌的想把衣服往下扯，被柱子妈用按住了。</p>
她看着王明志身后青紫色的伤痕，轻轻的吹着气。</p>
轻声低喃道：“喔喔喔志志乖，妈妈吹吹就不疼了。”</p>
王明志僵直了身子。</p>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姑姑”。</p>
害怕王明志着凉，柱子妈快速的把他衣服盖好。</p>
一把把王明志搂在怀里。</p>
“志志，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原谅妈妈好不好？你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p>
柱子后知后觉，瞪着眼睛问道：“哥，我妈为啥让你喊她叫妈？”</p>
王明志早就红了眼睛。</p>
他声音哽咽的低声道：“妈。”</p>
“好孩子，你一直都是妈的好孩子。”</p>
柱子妈抱着王明志的额头，深深的亲了一口。</p>
“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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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醋意涌上心头，柱子也凑了过来，大声的宣告着自己的主权。</p>
柱子妈一把也把柱子揽在怀里。</p>
“你们俩都是妈的好孩子，你们俩以后要好好的，要好好的长大。对了，我们欠春花一份情，你还记得我们欠她一分情要还！”</p>
柱子妈完，把两个孩子推开，看着石英钟上面的数字，眼神有些惊慌。</p>
她对着两个孩子道：“你们俩吃完饭了吧，和我来一趟！”</p>
两个孩不懂柱子妈要干啥，跟在她的屁股后，一路走到了河边。</p>
柱子妈蹲在河边，借着河水的影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p>
她嘴巴一咧，露出像孩童一般的笑容。</p>
只是眼睛通红，里面写满了复杂。</p>
她弯腰对着两个孩子道：“你们两个记住妈妈的样子，妈妈要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p>
她突然转头对着水面大声喊道：“妈你别催我，我就来了！”</p>
“妈，你要去哪？”</p>
柱子也看出了母亲的不对，抓着母亲的衣角。</p>
“柱子，你放开我。妈妈要走了，我妈和我哥催我了。你记得，你们俩好好活着！”</p>
柱子妈完，慌张的朝着河中间跑去。</p>
河水的最后一点波纹消失，两个孩子才嚎啕大哭起来。</p>
术台上，医生看着新鲜的跟腱愣了一下神。</p>
这是刚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跟腱应该是完整的一大截。</p>
这条跟腱竟然分了上下两节，中间还有一点坏死的部分。</p>
想着柱子妈的样子，春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p>
丫想吃包子，春花索性割了一大把柳蒿，包了点菜包子。</p>
叮嘱好丫不要乱跑，春花端着一盆包子，朝着王家走去。</p>
一进院子，杖子上挂满了衣服。</p>
大门敞开着，里面却没有人。</p>
春花里外找了一圈，只好把包子放在屋子里，走了出来。</p>
刚走出大门，正好碰见牛二媳妇。</p>
牛二家离着王家不远，村子里接连发生命案，人心惶惶。</p>
牛二媳妇也不敢让自家孩子自己上学去，毕竟每次放学还要路过王家门口。</p>
她看着春花从王家出来，一脸惊讶。</p>
“这不是春花大妹子吗，你找柱子他妈？”</p>
春花点了点头。</p>
牛二媳妇朝着远处一指。</p>
“我刚才出来倒泔水时，看见柱子他妈领着两个孩子往北去了，应该是去大河了吧？”</p>
春花一惊，难不成柱子妈想要领着两个孩子自杀？</p>
她赶忙朝着河边走去。</p>
走到离河边不远的地方，就听见两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p>
出发走到两个孩子身边，不见柱子妈的影子。</p>
“啊啊啊？”</p>
她拍着大一点的王明志询问道。</p>
“我妈我姑姑她进河里去了！”</p>
“啊？”</p>
春花吓得一愣，忙捡起地上的树枝跑到河边上。</p>
河水平静得像镜子一样，只有春风吹过，才吹出一片波纹。</p>
别救了，连柱子妈的影子都看不见！</p>
春花长叹了一声，把两个孩子揽在怀里。</p>
春天水深，柱子妈不知道沉在哪里，过了三天，才从几公里以外的地方飘了上来。</p>
那日，春花在河边看见这两个孩子，就带到了村长家。</p>
此时村长正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河边认识。</p>
看着已经泡涨了的母亲，两个孩子泣不成声。</p>
突然，村长的发出呲呲呲的响声。</p>
他接起电话，看着两个孩子长叹了一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