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正骑着自行车在路边看热闹，朱嫂子扶着朱虎蹦到跟前。</p>
一把把朱虎扶到老马的后车座上。</p>
“老马，你快蹬啊。虎，把住你马叔后腰。”</p>
老马仍抻着脖子张望，不为所动。</p>
“我你呢，老马，我家虎呛烟了，脚还扭到了，赶紧给他送到周医生那里去。”</p>
老马把头转过来，看了一眼紧紧抓着自己的朱虎问道：“我是他爸爸吗？”</p>
这话给朱嫂子造蒙了。</p>
她焦急的道：“肯定不是他爸呀。”</p>
“对呀，我肯定不是他爸呀。”</p>
老马阴阳怪气的道：“我又不是他爸，你命令我干什么呀？”</p>
这话给朱嫂子怼的哑口无言。</p>
眼看春花抱着丫走到跟前，老马道：“再这丫头看起来比你家虎严重，你让虎先下去，我先把春花家的丫头送到卫生院。”</p>
“不是，都是孩子，凭什么呀？虎，你就坐上面不动。”</p>
“嘿，我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p>
两个老太太也凑到跟前。</p>
张奶奶劝道：“你看你家虎都精神了，春花家丫头还昏迷着呢。再不赶紧治，怕一会不行了。”</p>
“就是就是，凡事也得分个轻重缓急。虎妈，你就赶紧把虎扶下来。”</p>
春花耽误不得，抱着丫往村子里跑。</p>
看朱嫂子僵持不动，老马一抻脖子，也跟着犟上了。</p>
“你不下来也行，咱们就僵持着。反正难受的是你家虎。”</p>
“你”</p>
朱嫂子气的脸色煞白，一边搀扶下虎，一边咒骂道：“什么个东西，就看我们老朱不在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看春花也不是个正经玩意，你俩有一腿是吧？”</p>
“虎妈，你别这样。”</p>
张奶奶看不下去了，捂住了张明明的耳朵。</p>
朱嫂子瞪大眼睛，跳起来，指着老马的背影骂。</p>
“你他们没一腿，他为啥帮助春花？”</p>
趁着虎下来的功夫，老马已经把自行车蹬了几米远。</p>
此时，正停在春花旁边。</p>
“春花你上来，两轮的怎么也比你跑的快。”</p>
丫已经昏迷不醒，无法把住老马的后腰。</p>
春花只能抱着丫，坐到后面。</p>
“你坐稳了！”</p>
老马知道春花着急，上坡骑不动时，直接站起来蹬。</p>
村卫生所里冷冷清清，毕竟来一趟医院就得花钱。</p>
病在家挺着，吃两粒药。</p>
大病才来打针输液。</p>
看着春花抱着昏迷不醒的丫钻进办公室，周医生吓了一跳。</p>
她赶忙询问道：“这孩子咋了？食物中毒了？”</p>
老马跟在身后，喘着粗气。</p>
“周医生，她是被烟呛的。”</p>
刚才蹬的太用力，老马现在的腿都在发抖。</p>
“烟呛的？一氧化碳中毒？你赶紧把他抱到病房里。”</p>
农村冬天烧炉子，有时候通风不畅，有个头疼脑热都了不起了。</p>
周医生没见过中毒这么严重的。</p>
她赶忙扒开丫的眼睑，拿电筒照了下。</p>
“村子里没有吸氧，我先给她打点激素，看能不能缓解点。”</p>
医生把激素药注射在输液瓶中，对着丫的背拍了半天，才找到血管。</p>
</p>
刚一扎上，朱嫂子扶着朱虎也走了进来。</p>
“不是，朱媳妇，你家朱虎怎么了？”</p>
“还不是被烟呛到了，脚又崴到了。”</p>
“不是，这俩孩，怎么都被烟呛到了？我看看。”</p>
周医生刚一靠近，只觉得朱虎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p>
“他干嘛去了？”</p>
那股恶臭透过棉布口罩，钻进鼻腔里。</p>
周医生的声音中带着责备。</p>
“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地里拉了泡屎，我家孩子踩屎上了。”</p>
“妈，我单腿站着累。”</p>
虽然被母亲搀扶着，朱虎也是蹦了一路才到这里。</p>
“你赶紧先坐床上。”</p>
朱嫂子扶着朱虎，往旁边的床上蹦去。</p>
“停，你先别做！”</p>
周医生赶忙伸拦了下来。</p>
“你孩子生龙活虎的，没啥事。回去换条裤子，换个鞋子再来。”</p>
朱嫂子脸色一沉。</p>
“都是被烟呛到了，凭什么你给春花家孩子打点滴，我家孩子没事？”</p>
“妈，我不想打点滴。”</p>
朱虎盯着丫背上大大的钢针，发怵的缩着身子。</p>
“因为春花家孩子严重，你家孩子没事！”</p>
医生离着几米远，那股臭味真是让她头痛欲裂。</p>
“我家孩子没事就没事，如果我家孩子回去换衣服，真出事了，你担得起责任吗？”</p>
周医生惊愕的张开了嘴巴，半天才出话。</p>
“朱媳妇，那你想怎么样啊？”</p>
“你要是没药了，就把这丫头背上的拔下来，给我们家虎扎上。”</p>
“妈！”</p>
朱虎惊恐的瞪大了眼睛。</p>
他可害怕扎针。</p>
可这一声呼唤并没有唤醒母爱，反而让朱嫂子更加疯狂。</p>
“你也是，你也是。我看你们都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区别对待！周医生，你不拔是吧？我拔。”</p>
朱嫂子着，快步走到丫的病床前。</p>
“老朱媳妇，你别闹了。”</p>
春花挡在丫跟前，老马挡在春花跟前。</p>
“我春花哪里弄了个孩子，原来是你的种啊。”</p>
朱嫂子瞪着眼睛嘲讽。</p>
眼看老马攥紧了拳头，周医生大声呵斥道：“行了！朱媳妇，你要给你孩子也打点滴是吧？你跟我签个协议，我可以打，但是如果出现什么副作用，我概不负责。”</p>
“周医生，什么叫你概不负责？你不给我治，我家虎出事了，我让你偿命。你要是给我治不好，给我治出事了，我照样让你偿命！”</p>
“卧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老朱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p>
老马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气呼呼的嘟囔道。</p>
周医生也被气的浑身发抖。</p>
她指着外面道：“你有找我治疗的权利，我也有不给你治疗的权利，请你出去！”</p>
朱嫂子把朱虎按在床上，沾了屎的鞋使劲一蹬，飞到丫病床前。</p>
朱嫂子梗着脖子道：“一个是点滴，一个是腿。你要是不给我们治，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p>
“你”</p>
老马指着朱嫂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p>
“你也给我闭嘴，回头我就告诉马超他妈，你和春花之间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