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附近的餐馆门口，耀祖又踌躇不前。</p>
“耀祖没事，姐姐现在里面有钱，能请你吃顿好吃的。”</p>
丫去拉耀祖，耀祖却后退了几步，他声道：“丫姐姐我不能进去，他们会把我当成乞丐赶出来的。你还是给我买个馒头吧，我平时都是吃个馒头，蹲在门口吃。”</p>
看着耀祖一副乞丐模样的打扮，确实也不妥。</p>
丫思考片刻道：“你现在很饿吗，要不我先领你买身衣服，再洗个澡。”</p>
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p>
洗净身上的泥土，剪掉凌乱的长长的头发，干净的裤子和袄子穿在身上，耀祖竟然有了点儿叔叔年轻时的模样。</p>
丫有些尴尬的扯着嘴角，掩饰心里的局促不安。</p>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叔叔了，可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还是深埋在脑海里。</p>
耀祖盯着镜子里反射出来的丫，笑着道：“丫姐姐，谢谢你，我终于活出个人样了。”</p>
带着耀祖吃过饭，耀祖又念叨着自己还是把这一身衣服脱下来吧，反正流落街头，明天又会造成那个鬼样子。</p>
又这冷冬数九的，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再见到丫姐姐了。</p>
如果这是见的最后一面，他这辈子也活得很开心了，也满足了。</p>
丫见耀祖的这么悲惨，哪能看着他活活冻死。</p>
咬咬牙，又给耀祖租了个在附近的房子。</p>
可住进去的又哪只是耀祖一个人。</p>
黄毛打开窗子眺望远方，朝着窗外吐的痰，被寒风刮着，飞到了外面的墙壁上。</p>
“你这妮子还是有钱，虽然这个区不算好，可也要押一付三唉，那也得两千来块。”</p>
黄毛一边着，一边把烟捻在了窗台上。</p>
“别瞎造了，黄毛。人家耀祖现在的形象可是乖弟弟，哪来的烟抽？”</p>
“就这破门太烂了，进了偷。那妮子不是给耀祖一千块钱吗，就那钱被偷了，再跟她要个修门的钱。我特么可真是个天才，是吧，耀祖？”</p>
耀祖木讷的看着郑钱。</p>
郑钱吧嗒着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p>
突然咧嘴笑道：“鱼不够肥，再诈一诈。”</p>
和耀祖重逢不到半个月，重逢时的欣喜早就被耀祖的索要弄得消失殆尽。</p>
从一开始的只要一个馒头，变成了要一双名牌球鞋。</p>
丫看着还是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耀祖，惊讶的半天没出话。</p>
姨姨给她的生活费早就用光了，给耀祖租房子之类的，也是用了这几年攒下来的红包钱。</p>
他现在有口饱饭，有地方睡觉，竟然还想要名牌球鞋？</p>
就连姨姨给她换季买衣服的钱都给耀祖花光了，她也只穿着在夜市里买的铺了一地随便挑选的最便宜的地摊货。</p>
这丫不话，耀祖继续可怜巴巴的道：“姐姐，我在外面流浪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亲情，我看别人的弟弟都有，是我不配吗。”</p>
丫后退了一步。</p>
“是我不配，耀祖，你要的太多了。”</p>
耀祖带着哭腔道：“我就这一个的愿望，看来真的是我不配。我不配拥有任何贵一点的东西，我只配在外面流浪。丫姐姐，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我还是走吧。”</p>
“可是我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你只住了一个月。”</p>
“或许我头上根本不配拥有一片瓦，我活该被冻死在外面。”</p>
听着耀祖着气话，丫攥紧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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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为你花了多少钱，我现在里实在拿不出钱了，你别那气话好吗？”</p>
“丫姐姐，我知道你嫌我花钱多，我走了。如果以后我要到钱了，我会还给你的。如果我在外面冻死了，下辈子我会记得的。”</p>
耀祖着，不顾丫阻拦，毅然决然的出了门。</p>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p>
她甚至有些后悔，当时就不该和耀祖相认。</p>
她觉得耀祖可怜，可耀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却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p>
在糖葫芦摊上帮忙，郑钱看着闷闷不乐的丫，假装关心的问道：“妹妹，我真想给你的心也裹上一层糖，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跟大哥哥我，发生什么事了？”</p>
丫正找不到倾诉对象，被郑钱一问，把这些天和耀祖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了出来。</p>
郑钱义愤填膺的道：“要真像你的这样，那他就是个吸血鬼，还是个不分轻重的无赖。我要是你就不会理他。就算你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但也不多。再他现在的遭遇也不是你造成的啊，妹妹，你实在是太善良了。”</p>
“可看他流落街头，我心里不舒服。”</p>
“你又不是他父母，而且你只比他大两岁而已。不要再愁眉苦脸了，哥哥给你粘一个最甜的！”</p>
“谢谢你，大哥哥。”</p>
糖葫芦拿在里，丫轻咬一口。</p>
郑钱笑容灿烂。</p>
墨镜之下，眉毛上挑。</p>
眼底满是嘲讽和漠然。</p>
现在的甜只是外衣。</p>
他要让丫苦，比自己加倍的苦。</p>
“哥，你那宽敞的亮堂的房子你不让咱俩住就算了，你让耀祖闹什么脾气。本来就屁大点的地方，咱们三个又要挤在一起。”</p>
黄毛一边用牙签猛戳着山楂，一边抱怨着。</p>
郑钱瞪了一眼黄毛的，不耐烦的道：“我这山楂可都是真金白银买的，你别给我戳烂了。”</p>
“这卖糖葫芦能挣多少钱，还是以前咱们干的事情爽，弄个人进去，一万到了。”</p>
“哥，我现在从那个出租屋里跑出来之后怎么办。我挺喜欢我姐照顾我的。”</p>
都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现在要让耀祖再去流浪，他可不想。</p>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想要名牌球鞋。</p>
郑钱让他试探丫一下，看看她是否真的那么在意自己。</p>
没想到一下子玩崩了。</p>
“连个球鞋也不舍得给你买，明她已经开始厌倦你喽。他现在肯定很后悔，不该和你这个乞丐相认。”</p>
耀祖把头垂得低低的。</p>
这半个月来，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那一点点自信心，又被郑钱击得粉碎。</p>
“那我去跟我姐姐道歉，我我不要球鞋了。”</p>
“耀祖，厌恶一旦产生，是挽救不回来了的。你以为她现在没到处找你，只是因为那一双球鞋吗。”</p>
耀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p>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免费保姆，没享福几天，又被打回原形。</p>
他带着哭腔道：“哥，那你我怎么办？”</p>
“那就换一种思路，既然她讨厌，就彻底让她讨厌到底。我过，如果哪天她厌倦你了，我会帮你跟她骗一笔钱。以后的几天里，你需要当个吸血鬼，当个不分轻重的无赖！当然，还要继续假装不认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