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凌晨风波，多好的兵啊</p>
见班长送给班副礼物，八班的几个人蹲在跟前羡慕的看着，但都很默契的没有吭声。</p>
以前陈默早上，总是借这个计时器，全班的人都知道，可没人清楚这东西的价值啊。</p>
4军用型计时器，在九十年代生产力相对匮乏时，这东西都是正团级才会配置，陈默前世也有一个。</p>
不过，他那是军校导师送的，这回换成新兵班长送。</p>
中握着心大，还长着两个蛤蟆眼（按键）的计时器，陈默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p>
他这边倒是平静了。</p>
可赛场那边不平静啊。</p>
2旅连续两场淘汰赛，他们作为东道主，都没把第一收入囊中。</p>
各连的状态都不大好。</p>
其实之前陈默猜测的很对，新兵竞赛场地用人家2旅，很多科目肯定都会向着摩步旅这边。</p>
比如徒，全装。</p>
都是摩步的强项啊，他们本意是先刷两轮七旅的装步兵，然后把剩下的人集中起来搞竞赛，怎么比都是他们2旅内部的事了。</p>
谁成想，秀才会这么猛。</p>
看着远处2旅那些老兵，一个个不是蹲地上抽烟，就是在远处聚堆不知道商议什么。</p>
而七旅这边，很多老兵都围到终点，帮忙接参赛的新兵。</p>
两下对比，很是明显。</p>
杨大力咧着嘴笑道:“班副，你这次可真把他们摩步兵给打击惨了啊。”</p>
“哎，就是可惜，我莫名奇妙就被淘汰了，要不然，我也能上场大杀四方。”</p>
“你杀个棒槌。”朱改团仰头示意远处道:“咱班也就班副能大杀四方，李志昂勉强能跟上，咱几个连上场的份都没有。”</p>
“诶！起李志昂，这子还真回来了。”</p>
听到动静。</p>
陈默抬头看向远处，李志昂确实回来了，还是被二连三班长彭威扶着过来。</p>
彭威这个人，陈默可不陌生啊，就是他把自己拉到食堂后门，安振涛的事。</p>
前段时间打靶，查子弹时，彭班长还试图诱惑陈默下连后，去他的三班。</p>
几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起跑过去准备接过李志昂时。</p>
彭威很是豪气的摆摆:“不用不用，你们休息。”</p>
“志昂交给我了。”</p>
“秀才，干得不错。”彭威着，他伸指向远处坐在地上的五级士官，撇了撇嘴道:“看到那逼崽子没那就是安振涛。”</p>
“以前被老炮打过，这次竞赛刚开始，我们就听他专门挑了个兵，整天带着训练，就为了赢老炮。”</p>
“这下好了，失算了，哈哈。”</p>
“秀才，你我是不惦记了，但志昂过几天必须去侦察连，就去我的三班。”</p>
“好事啊，恭喜彭班长。”</p>
陈默笑了笑，彭班长应该是在侦察连带三班，新兵连同样带三班，这是给自己提前找兵呢。</p>
“有啥好恭喜的。”彭威拽上陈默，又狗狗祟祟的拉着八班所有人，往偏僻的角落钻。</p>
这边以前是炮营的靶场，掩体挺多，把众人带到偏僻地后。</p>
彭威往地上一坐，和气的指了指地面，又从身上摸出一包香烟，一包火柴:“坐坐坐，我又不是你们班长，不用怕我。”</p>
“来，一人一根。”</p>
“竞赛也有松有紧，今天没有安排了。”</p>
“明天上午第一场就是四百米障碍，秀才你可得加把劲，淘汰赛能得第一，底子是打足了，可后面不能大意啊。”</p>
“放心吧班长，我心里有数。”</p>
听到下午不会再安排科目时，陈默也悄悄松了口气。</p>
毕竟他也是人啊，不是铁疙瘩，两场淘汰赛下来，就算隔半个时能休息过来，双腿也会发软。</p>
常规训练能熬，但要是想在赛场上拿名次，已经不合适了。</p>
起初陈默还纳闷，彭威怎么会这么热情，放下老兵那臭架子，请他们一帮列兵跑到边角处抽烟。</p>
可当他注意到，远处有好几个新兵二连的老兵，在四处晃悠着找人时。</p>
他明白了。</p>
敢情就是因为自己拿了两场第一，而李志昂也没被淘汰，各班都开始提前为自己寻觅尖子了。</p>
陈默好奇的看向，正低头研究抽烟的李志昂:“志昂，你刚才第几”</p>
“第九，分4秒，不辱使命。”李志昂有些腼腆的回应着。</p>
提起全装第九，彭威双眼又放光了，他鼻孔里喷着烟嘿嘿笑道:“你们八班藏挺深啊。”</p>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除了秀才，还有一个钢炮呢。”</p>
“这子狠啊，全程跟2旅那一群尖子死磕，嗯！很对我的脾气。”</p>
听到班副有外号了，现在就连李志昂都荣获“钢炮”的美誉，杨大力在旁边搓了搓，蹲到彭威跟前开口道:“班长，你们三班还要人不”</p>
“你瞅瞅我，我也想当侦察兵。”</p>
“你”</p>
彭威闻言，他上下打量几眼，微微点头:“也行，你这性子适合去三班，算你一个，到时候回去了我找会跟连长。”</p>
“班长，竞赛结束就要下连吗”陈默有些奇怪。</p>
他印象中，前世没这么快下连啊。</p>
那时候在2旅训练一个多月后，没有竞赛，但却迎来了新年战备，战备期间新兵连压根没人管。</p>
弄过来几个老兵维持着训练章程，一直到年后，又开始全军区选拔人，开始为大阅兵做准备。</p>
当时陈默是新兵，加上个子也不够，就没被选上，反正一来二去，新兵下连的事一直耽误挺长时间。</p>
怎么装甲旅，这么快就开始整下连的事了</p>
“肯定啊，不然我这么急干什么。”</p>
彭威听到询问，他当即点点头:“你们都授衔了，竞赛比完可能要在陶村军营呆到年后，但年前，各连挑好的人应该能带走。”</p>
“秀才你不用操心，连长都了让你回去当文书，你跑不了，别瞎几把琢磨了。”</p>
陈默是不用担心，可八班其他几个人，听到这么快就要各奔东西。</p>
甚至人家杨大力，李志昂都有去处了，旁边冯俊岭慌了神。</p>
“班长，我们班长在侦察连带几班啊能带我去吗”</p>
“老炮”</p>
“老炮带个屁班啊，他在侦察连一班，不是班长也不是班副，人家是技术工种，连里步战车出毛病，或者雷达什么的出问题，都是你们班长管修。”</p>
“包括旅里都有很多东西，就他能修，很多连队还要来请他，老炮都不管带班的事。”</p>
彭威挺健谈，当然，也可能是为了给李志昂留个好形象，毕竟淘汰赛全装第九，这在整个七旅今年的新兵群体当中，可就算仅次于陈默，排第二了。</p>
后面竞赛肯定还要继续。</p>
但这种事吧，铁定是越早下越好啊。</p>
抽完一根烟，彭威就走了，走之前还给众人把烟和火柴留下，叮嘱几句李志昂，还有杨大力，记住三班的事，别再答应别的班。</p>
大家整天在一起训练，睡一间宿舍，同吃同住的，突然听到很快就要各自离开。</p>
陈默是早有心理准备，新兵嘛，早晚要下连，可其他几人都显得有些沉闷。</p>
也许是不舍，也许是仿徨，也许有人想点啥，但又表达不出来。</p>
第二场淘汰赛彻底结束后，陈默他们打听了一下，最终参赛的人从开赛前的三百多人，直接锐减到还不足一百五十人。</p>
二十二分全装的要求，在徒五千米刚结束的基础下，确实容易淘汰很多人啊。</p>
接下来。</p>
乔春峰没再安排竞赛，只是通知各连队该修整修整，明天早饭过后，才开始第三轮的竞赛。</p>
摩步的那帮尖子，也不知道跑哪了。</p>
一个个从开赛就在眼前晃悠，这闲了反而碰不到。</p>
陈默他们在赛场大概休息了近一个时，期间，有不少二连的班长，上来询问李志昂，问他愿不愿意去自己班。</p>
这孩子倒也实诚，谁来问一次，他就“卖”一次彭班长，那真是不带一点拐弯抹角的啊。</p>
甭管谁问。</p>
就跟彭威班长好了，别的班不再考虑。</p>
那家伙，光是陈默看到就不下三次，彭威被几个老兵兜着屁股在后面追。</p>
每卖一次，杨大力眼神中的深意就加重一层，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刚才太草率了。</p>
特么的，跟着这么个愣头青，真去了彭威的三班，那还不得被彭班长直接给练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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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才发现，志昂刚来八班就告状，可能不是他的本意，他就是喜欢实话，大实话。”</p>
朱改团微微摇头，而后抬拍拍杨大力的肩膀，表情很是凝重道:“大力，你挺住啊，彭班长今天受这气，估计都帮你们俩攒着呢。”</p>
“滚啊。”</p>
杨大力郁闷的挠挠头，而后看向陈默，眼神中多少带点寻求帮助的意思。</p>
“别看我，你自己申请的要去三班，我也没办法。”</p>
陈默摊了摊，表情很是无辜的着。</p>
结果不用想了，杨大力揽着李志昂的肩膀，两人走到一旁角落，嘀嘀咕咕的教他，该怎么委婉的开口。</p>
可这个时候，教还有个屁用啊。</p>
整个二连都知道，八班的人彭威先下了。</p>
连老炮都听了，在吃晚饭的时候，他还简单询问了一下，别的什么也没。</p>
主要是没啥啊。</p>
部队里面新兵班长挑人，基本就是下一线连队，装甲旅抛开个别性质带点养老意思的部门之外。</p>
剩下的，没有什么苦累之分。</p>
有线兵天天不走人路，整天抱着木杠子爬，背着复线，肩扛烂，腿跑断。</p>
无线兵不人话，天天上抱着密码本背，背上还背着0b电台，嘴里不是念叨幺两三四五六拐八勾洞，就是滴答滴滴答2，答答滴滴3。</p>
至于侦察兵众纷纭，有不干人事，有训练起来就是游山玩水，全都是那些老侦出来哄骗新兵玩的。</p>
这里头的道道多了，老炮也没必要跟新兵太多，下连自己体会呗。</p>
部队就是大熔炉，喜欢这里的人，很快就会适应。</p>
不喜欢这里的人，熬两年就能走。</p>
总之，第一天两场淘汰赛结束后，陈默他们任何训练都没被安排。</p>
晚上，也就九点时，以连队为单位，集合点了下名，连长，指导员，连值班员，各班长呼呼啦啦轮流上台，鼓励下参赛的列兵。</p>
明天再接再厉后，各班就被带回休息。</p>
2月9号凌晨。</p>
时间刚过四点，陈默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之前在连队，他每天都是四点多起床，早就已经养成了生物钟。</p>
这昨天只是经历两场淘汰赛，真正的比拼还没到呢，他可睡不着啊。</p>
在床上翻腾两遍后，索性心里躁得慌，陈默干脆爬起来穿上衣服，套上军大衣。</p>
这回没打算打背包，主要是他也没打算加练啊。</p>
随便跑几步，还要留着体力，白天去跟摩步的那帮尖子拼呢。</p>
班里的人大多被淘汰，已经放松下来，但他不能放松。</p>
“不多睡一会”</p>
陈默这边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老炮就从床上坐起来，拿着电筒照了照腕表。</p>
“现在四点多一点，太早了。”</p>
“班长，我没打算练，就出去热热身。”陈默伸指指自己的床铺，示意自己没打背包。</p>
“我知道。”</p>
老炮没再多，他快速穿衣服穿鞋，同样搞一身大衣拿上电筒道:“走吧，出去走走。”</p>
“但别呆太久，宿舍里不能没人看着。”</p>
“是。”</p>
两人踏着夜色，从宿舍出来。</p>
卧虎湾军营老炮也不熟悉，但好歹是侦察老兵，白天逛几圈后，还是记住了不少地方。</p>
他指了指左侧道:“去那边看看吧，上午第一场四百米障碍，第二场单双杠。”</p>
“这两个场地都在这边，既然转了，就去提前看看场地。”</p>
“是。”</p>
陈默轻呼一口气，本来他就是想去障碍跑场地看的，要卧虎湾军营，别的地方由于占地太大，加上连队多，时隔多年，他不熟悉的话。</p>
四百米障碍跑场地，陈默是印象最深的啊。</p>
前世被连长拿话激着，扛八二无后座力炮筒子翻越障碍，就是在这里。</p>
白天一直跟班里人在一块，他也不好到处跑，就想着趁现在去看看。</p>
一来，再熟悉下场地。</p>
二来，也算是找找有关当年的回忆。</p>
场地距离的有些远，两人也都没话，沿着道路一前一后的走着。</p>
可当快临近场地时，抬头就看到远处的路灯全部打开，隐隐约约还有声音传来。</p>
老炮听到动静，他想了一下，而后咧嘴笑道:“看来你给的压力还是太大了啊。”</p>
一开始，陈默还真没往老炮的话上想，可两人走到场地时。</p>
好家伙，四百米障碍跑一排2个场地，全部被人占着。</p>
这可是凌晨四点多啊，天知道这帮家伙几点起来的。</p>
放眼望去，至少有三四十人，有人观看，有人练习，其中好几个场地，还不止一个人再跑。</p>
陈默定睛瞅了瞅，由于距离的太远，脸是看不清，但看背影都能看出来。</p>
2旅的李兴宽，张向坤，王洪波，武梦学全都在。</p>
“这都是，被我给逼成这样了”</p>
陈默一时间有些无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摩步旅这边可是没人早起加练的，主要整体训练量太大。</p>
睁眼就跑，闭眼就倒已经常态化，哪还有多余的体力独自加练啊。</p>
但陈默没有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努力，毕竟，他都没想起来这时候加练。</p>
“班长，咱们要不要去看看”</p>
陈默腹黑的指指场地，人家都因为自己加练了，要是不过去看看，属实是不过去啊。</p>
毕竟，来都来了。</p>
本来，陈默还寻思着，老炮多少会犹豫一下，或者想一想什么的。</p>
可让陈默出乎预料的是，老炮积极性比他还高，直接打开电筒，带头朝着场地走去。</p>
要知道，刚才过来的一路上那么黑，老炮都没打电，这边有路灯了，他反而开的蛮积极。</p>
两人就这么走到四百米障碍跑场地的边缘，老炮还故意拿着电筒照了一圈。</p>
一群正训练的2旅摩步兵，看着突然出现的秀才，他们高墙也不翻了，壕沟也不跳了。</p>
大多数人，都是怔怔的看着出现的两人。</p>
那场面，不上来是尴尬还是别的什么，反正陈默是觉得，假如他们俩不是七旅的人，换个场地，换个场景。</p>
这时候过来，很容易挨打啊。</p>
“老周。”</p>
旁边有人反应过来，快步朝这边跑。</p>
看清来人，陈默抿了抿嘴。</p>
因为这人他非常熟悉，就是2旅新训一连连长郭红兵。</p>
也是他前世的连长。</p>
“呦，秀才也在啊。”</p>
郭红兵上下打量几眼陈默，估计他是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七旅的尖子，曾经也是他下的一个新兵吧。</p>
“老周，这是带秀才来熟悉场地嘛我安排人给秀才腾个场地。”</p>
“不用，就看看。”老炮仰着头，语气得很是淡然，当然，也很欠扁。</p>
不是他故意这么，而是这种场合练也没用，全程被人盯着，还时不时研究着。</p>
根本跑不出平时的最佳成绩，都不如直接回去睡觉，养精蓄锐来得更加实在。</p>
“哈哈，不练也行，秀才我也听了，能扛着00迫炮管跑障碍，还是刚开始接触就能扛。”</p>
“这个表现，已经比我们这边很多同志熟练了。”</p>
郭红兵感慨着了一声。</p>
老炮只是点点头，而后又拿电筒照一圈，转身离开。</p>
“连长，再见！！”</p>
陈默则是立正身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握拳，依照队列标准动作离开。</p>
“多好的兵啊，哎！”</p>
郭红兵羡慕的看着，直到两人走远，才摇摇头转身继续去监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