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四战全胜，这还怎么玩</p>
场上的距离被甩开。</p>
陈默本人还没着急，后方看热闹的，反而紧张到心脏都“突突”直跳。</p>
就连程东都给整急眼了，他叉着腰，站到起跑点的位置，仰头死死的盯着。</p>
那架势，都恨不得冲到场上去推两下。</p>
“梦学，加油啊！！”</p>
张向坤还在喊，一旁的杨大力实在看不过去，他攥着土块，“嗖”的一声奋力丢过去:“我喊你妹啊喊。”</p>
休息区内，一伙人差点因为喝彩的口号打起来，幸好老炮在一旁站着，他出面喝止了纠纷。</p>
几个连长和2旅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兵，也没多追究。</p>
观看的人群混乱，倒是没有影响场上的陈默。</p>
昨天第二场淘汰赛时，他借助转大弯的会，突然发力打破两人并行的局面。</p>
轮到这次四百米障碍跑。</p>
陈默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爆发力，在不如武梦学的情况下，同样可以通过转折杆，借势拉近距离。</p>
对方由于冲得太猛。</p>
收力不充分，转折杆肯定要转大弯。</p>
而陈默提前收步调，整好自身状态，转弯，连续踏过五步桩，越过壕沟，将两人的差距直接拉平。</p>
“干得好，秀才，就这么整。”</p>
程东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整得起跑点一群老兵都是相当无语。</p>
后方观战的休息区，杨大力他们松了口气，但又没松完，因为他们发现，这次班副真的碰到对了。</p>
距离拉上后，并不能反超。</p>
两人动作几乎齐平，跨壕沟，飞矮墙。</p>
高板跳台更是双一扒，同时迈步跨过两级跳台。</p>
就连程东这种性子直通大肠，又臭又直的人，都不得不承认，武梦学确实是个难得的尖子啊。</p>
这种兵要是能跟秀才一样，拉到侦察连里头，他做梦都能笑醒。</p>
在两人的衬托下，整个场地，其余十人的表现，几乎失去了所有关注度。</p>
两个顶尖的尖子，都从二级跳台上蹦下来了，其他人才堪堪绕过转折杆。</p>
其实陈默和武梦学两人跑障碍的动作，都算不上优美，更谈不上帅。</p>
最吸引人，还是同台竞技，以及尖子之间的傲气。</p>
但这次，两人同步并没有维持太久，下了独木桥，翻越高墙时，陈默的动作明显更加老练。</p>
毕竟他接触的时间久。</p>
经验这东西，往往要比一股莽劲，在细节上更占便宜，武梦学吃亏就吃在，他压根没法跟陈默这种老油子，比翻越的细节动作。</p>
连续跨了几个障碍物后，距离还是被甩开了。</p>
“老程，你今年，真是带出来一个好兵啊。”</p>
起跑点的位置处，摩步一连连长郭红兵，也就是陈默前世的那位连长，踱步走到程东跟前。</p>
他看着赛场上的秀才，一阵感慨。</p>
“哈哈，那跟我关系可不大。”</p>
程东从口袋掏出烟，给老郭让了一根，扭头看到胡德干也在旁边，他哼了一声，连烟都没让。</p>
自顾自的捞一根，塞到嘴里点燃。</p>
在程东看来，自家的秀才，正在跟三连的尖子比拼呢，作为连长，他必须划清界限。</p>
其实白了，俩人没啥仇，更没啥怨，纯属是因为老炮和安振涛的事，让他心里替老炮打抱不平罢了。</p>
特么的，打赢了还被调走，也被记过，这对当年他们知道事情原委的那批老兵来，心里始终是道坎。</p>
不过，胡德干也不在意。</p>
不让烟算个啥</p>
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次喊他“偷狗的”已经算是给面子了。</p>
郭红兵笑了笑，主动打圆场，给老胡让了一根，而后朝着场上已经开始跑返程的陈默努努嘴道:“老程，你们家秀才这看着可不像新兵啊。”</p>
“这障碍翻的，不比老兵都熟练，但看着不像是新兵的水准。”</p>
“熟能生巧吧。”程东嘴里叼着烟摇头道:“秀才从进军营开始主意就挺正。”</p>
“就是我也不上来，这子哪点不对劲，长了满脖子的犟筋，体能周让他扛个旗，都敢跟老兵比。”</p>
“要不是老兵怕把他追晕过去，估计这子敢跟老兵死磕。”</p>
“人犟，还勤，每天早起一个半时，风雪无阻，自己背着背包练，星期天都练，抽空就去。”</p>
“刚开始我还怕出事，大半夜站远处看过几回，后来看不像有问题，就交代炊事班给他加一餐。”</p>
“他有今天的表现，跟单位要求的训练关系不是很大。”</p>
程东像是解释，也像是自述。</p>
反正只要不是胡德干过来询问，他都能心平气和的回应。</p>
听着秀才在装甲七旅的表现，现场几个连长都有些面面相觑。</p>
之前，他们还纳闷呢。</p>
七旅新训二连出了逃兵，被安排整顿一周，这事所有连长都知道，只不过心照不宣，没人往外。</p>
可怎么就突然，蹦出来一个军区嘉奖</p>
现在听了程东的讲述，众人才明白过来，这两天在赛场上出尽风头的秀才，到底是怎么回事。</p>
“能坚持到这种程度，也不奇怪了。”</p>
郭红兵摇摇头，没再啥。</p>
他就是昨晚见了秀才，今天又看到对方翻越障碍的表现，感觉不像新兵，过来问问。</p>
就连胡德干，都相当难得的没有跟程东对着干，主要是他们从秀才身上，看到了当年老炮身上那股狠劲。</p>
几人是连长没错，但更是一名老兵啊。</p>
全都是志愿兵转过来的干部，如今，又看到了当年，像老炮一样，压得他们喘不过来气的兵出现。</p>
几个人心里有些感慨罢了。</p>
而此时。</p>
场上拼斗，已经进入了后半程。</p>
陈默领先了武梦学两米，这个距离不足以稳赢，他心里比谁都清楚。</p>
但不要紧，还有最后的杀锏。</p>
依旧是那句话，他爆发不如武梦学，必须凭借技巧赢对方。</p>
而壕沟，就是最后的会。</p>
当陈默跑到壕沟跟前时，他冲势不减，咬牙猛的抬腿跳到壕沟另一侧的边沿，双死死扒着边沿，臂用力翻出来。</p>
就这一下，差点把他整个人给摔懵了。</p>
等武梦学冲到壕沟跟前时，看到秀才已经跑出去，他怔了一下神。</p>
99年，虽扒对沿的动作，还没被定义违规，关键是不熟练的人，谁敢这么玩</p>
“妈的，这个动作我不会啊。”</p>
武梦学沮丧着脸蹦进壕沟，等他蹬着墙蹿上来时，陈默早就跨过三步桩，绕过转折杆，进行最后百米冲刺了。</p>
此时，两人相差二十米。</p>
他就是把肺换成铁的，这时候，也很难有会再反超了。</p>
但尖子就是尖子，屡战屡败，那也是尖子。</p>
武梦学甩开四肢，抬头调动全身的力气冲向终点。</p>
事实证明，他的爆发力真的很强，陈默拉他二十米，都能被拉近六米的距离。</p>
最终。</p>
陈默跨过终点线。</p>
“记，号分2秒44。”</p>
武梦学随后赶到。</p>
“记，2号分23秒。”</p>
两人的比拼落下帷幕。</p>
远处观看的人群，有人暗自叹气，尤其是2旅的人，他们大多数已经承认，自家尖子，真的干不过秀才了。</p>
不甘的拳头握紧，又无奈的松开，这种提前预知结果的感受，真挺难捱的。</p>
一个尖子带来的影响力，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都是无与伦比的啊。</p>
昨天夜里，那么多人加练，连长都在这边监督，就是为了拿第一。</p>
武梦学一个人跑障碍的成绩，就能拉爆2旅四个新兵连，所有单兵成绩。</p>
就这，都弄不过秀才，还怎么比</p>
尤其是听这家伙打靶还特么贼准，属实是没活路了。</p>
安振涛站在人群里看到结果，微微摇头，离开了竞赛场，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没得看了。</p>
老炮则是挺了挺胸膛，什么话也没。</p>
很多时候，老兵之间斗得就是这口气，斗赢了，那比自己得奖都高兴。</p>
反观七旅这边，那家伙跟过年似的，使劲的站那鼓掌，争取给2旅的人多添点堵。</p>
而刚刚抵达终点的两人，脸色都是白得吓人，跑障碍听起来容易，可四百米下来，真能要人半条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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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学，去歇歇吧。”郭红兵走过来，安抚了下秀才，又拍拍武梦学的肩膀。</p>
“你们两个都是好兵，接下来还有科目，不要气馁，好好做准备，至少也要给其他同志做好榜样嘛。”</p>
陈默点点头，他啥也没。</p>
抬腿正准备去坐着休息一会，毕竟后面还有很多科目没比呢。</p>
哪知，他这边准备离开。</p>
武梦学却压着“咚咚”跳的心脏，抬头看向陈默喊道:“秀才！！”</p>
“嗯！”</p>
“后面还有投弹，还有爬战术，科目能连贯，比一比”</p>
武梦学双眸明亮，但带着不甘，他是真不甘心啊，想不明白秀才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p>
他在新兵连基本没怎么跟着班里训练，每天早操都是排长陪着训练，吃过的苦头不比秀才少。</p>
怎么就赢不了呢。</p>
“胡闹，连贯也不是这么连。”胡德干走过来一把扯住武梦学:“去休息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跟秀才比。”</p>
“连长，我我不用休息。”</p>
武梦学倔强的不想动，依旧盯着陈默。</p>
程东见状，他走到跟前，看看陈默，没等开口问，陈默就主动点点头。</p>
“那就比。”程东倒也干脆，他大一挥:“去，清理投弹场。”</p>
“训练弹拿过来。”</p>
程东话是得挺豪气。</p>
可谁都没看到，他扭头交代的时候，那家伙，挤眉弄眼，挤得五官都快扭曲了。</p>
旁边负责记录成绩的老兵，那脑子也够使，知道拖时间。</p>
人往远处一跑，愣是半天一个训练弹都没拿过来。</p>
陈默和武梦学俩人，坐在投弹场的“z”字坑旁边，休息得浑身力气都恢复的差不多了，都没见训练弹。</p>
几个连长也不着急，尽量站得远一点，闲聊。</p>
远处，白灰线外那帮被淘汰看热闹的都等傻眼了，杨大力还时不时的扭头找刚才离开的老兵，忍不住嘟囔:“我靠，这是去造榴弹了吧。”</p>
“这么长时间，就是让我跑五公里也该跑完了啊。”</p>
陈默倒是乐得清闲，他坐在坑边上，看向一直寡言少语的武梦学，忍不住笑道:“老武，你也算是个好兵了，知道为单位着想。”</p>
“你啥意思”</p>
武梦学眸光有些躲闪，但语气还算理直气壮。</p>
“行了，别装了。”</p>
陈默很是自来熟的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绕着圈，坐在武梦学跟前。</p>
“刚才跑完障碍，就咱们俩那状态，不管是投弹还是爬战术，软脚软的，谁的成绩能好”</p>
“是你还是我”</p>
“咱们俩的成绩不行，最后按照时间统计，计算第一名加分，我两项肯定保不住第一，你们2旅后面有人能拿第一，就能拉近跟我的分数差距，如果后面我再犯错，你们就能反超。”</p>
“你拉上自己，想拼掉我的成绩，为别的战友谋划分数，这还不算好兵”</p>
“我”</p>
武梦学怔了怔神，好半天不出话。</p>
因为秀才得基本都对，只不过他没想这么复杂。</p>
刚才就是考虑着趁秀才疲惫，拉着他去比另外两场，给2旅这边喘口气的会。</p>
要不然，被一个人场场拿第一，后面就不用比了。</p>
还比个屁啊。</p>
每拿一次第一，综合得分，第一就比第二多拿20分，三场下来，武梦学总分比秀才低了60分，其他人更差。</p>
都没法比了。</p>
“行了，就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啊。”陈默倒是没觉得有啥，他伸指了指远处的连长:“那群人都看出你的心思了。”</p>
“要不然，只是拿个训练弹，又不是去拉大炮，哪用这么长时间”</p>
“秀才，你真是个魔鬼。”</p>
武梦学这么不擅长沟通的人，都被得脸颊通红，愤懑的骂了一句。</p>
“我可不是魔鬼，我就是赢，也一直都是以德服人。”</p>
陈默似乎是教上瘾了，他干脆盘着腿，伸戳戳武梦学的肩膀道:“你不用觉得输给我有啥好丢人，部队里面的尖子多了。”</p>
“被人家在赛场上打败，这不叫丢人，要是信心被打没了，那才是真的丢人啊。”</p>
“一时的胜负得失，算得了什么”</p>
“能见见更优秀的人，你应该觉得荣幸，以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才行。”</p>
听着秀才得还蛮有道理，武梦学刚想点头，突然反应过来。</p>
尼玛，见到更优秀的人，应该觉得荣幸，这不是秀才在夸自己嘛</p>
“我终于知道你为啥叫秀才这种名字了。”</p>
武梦学撇了撇嘴:“你真不要脸。”</p>
“你真是没办法沟通。”陈默起身又坐回原来的位置。</p>
他本意也不是想劝解谁，实在是坐着无聊，再了，刚才那翻话，其实是他一直拿来激励自己的话。</p>
浑浑噩噩二十载，他就是再坚强，这么多年下来，也几乎等同于一个废人了。</p>
重来一次，总不能一直靠着前世那点成绩，活在梦里啊。</p>
他要拼，要熬，要有自己的目标，想重新以全新的身份站在老领导跟前，阻止前世犯下的过错，想让家里因为他，能过得好一点。</p>
但这些不是凭借着想象就能做到啊，那需要一次次做心理建设，每天提醒自己才行。</p>
军营的生活很苦，稍不注意就会放松，一遍遍提醒，才能保持住自己冲劲。</p>
两人谈了一会话后，又陷入僵硬的局面。</p>
一直等到四百米障碍跑，参赛的新兵全部结束，一百多号人都被带到投弹场时。</p>
迟来训练弹，才总算露面。</p>
投弹这种科目是看着挺容易，但往往成绩却很难及格。</p>
尤其是新兵群体中，厉害的人不多。</p>
竞赛场提供的是6式木柄榴弹，一次要求上场十个人。</p>
陈默和武梦学两人都在第一批次，投弹规则蛮简单，每人三枚榴弹，取平均数值。</p>
比如三次投弹距离分别是5米，52米和53米，那么最终成绩就是52米。</p>
一旦三次投弹，有一次发挥失常，投得太近，直接会把自己的成绩给拉到极低的水准。</p>
领取到榴弹后。</p>
武梦学掂量了一下重量，扭头看着正在战壕中活动腕的陈默，他故意开口挤兑道:“秀才，你别光贫嘴。”</p>
“投弹我可不会输给你。”</p>
“刚才跑四百米障碍时，你也是这么想的吧”</p>
陈默斜眼瞅了一下武梦学，懒得跟他扯皮。</p>
他投弹的水准确实一般，比不上障碍跑那么惊艳，毕竟障碍跑，才是前世经常接触的科目。</p>
但话又回来了，水准一般，并不代表谁都能来碰瓷啊。</p>
陈默没看别人的准备情况，他请示旁边军械员，得知可以开始投时。</p>
很是利索的撤步引弹，扭腰送胯，挥臂扣腕，站在战壕当中，按照竞赛要求立定投远。</p>
第一次投出去的榴弹，就被军械员，用旗子插在了5米处。</p>
听着远处有人通报成绩，2旅这边的人彻底绝了跟这个秀才拼一拼的心思。</p>
5米啊。</p>
要知道新兵连很多人，呜呜渣渣累了半天，连三十米的及格数，都有很多人达不到。</p>
投弹水准，比较厉害的也就四十多米。</p>
结果被秀才一给甩出了最高记录，还拼个屁啊。</p>
这还不算完。</p>
第二次投弹时，陈默活动下腕，在现场不少人的注视下，投了一次54米。</p>
成绩相比刚才是差了点，但依旧超过很多新兵的平均值。</p>
第三次，由于决定了最终得分，陈默揉了揉腕，臂膀。</p>
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全身的力量通过扭腰送胯，将所有力量集中到臂。</p>
“嗖”的一声。</p>
等榴弹落地，军械员拿着旗子，插在6米处，并且通报成绩时。</p>
后方2旅所有参赛的人，集体沉默了。</p>
投弹成绩5米，目前四个连包括武梦学在内，也没这么高的水准啊。</p>
毕竟，新兵训练的时间还短，很多科目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去练习。</p>
两场淘汰赛，一场四百米，一场投弹科目。</p>
秀才四战全胜，综合得分，足足比第二名高出0分。</p>
这还怎么玩</p>
要知道，现场很多人的总得分，也远远不够八十啊。</p>
一股无力的绝望感，在赛场弥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