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玛蒂尔达的项链</p>
由于一晚上折腾了太久，于勒甚至没怎么睡觉。</p>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下了公共马车，持着那根要修复的杖，再度叩响了古董店的大门。</p>
这一次，他并未感知到任何异样，整片空间给他的感觉，都静如一潭死水。</p>
就连曾经茂密的紫藤，仿佛也惧怕晨光的冰冷，再也不探出头来。</p>
一阵有些熟悉的轮椅碾过地板之音响起，令于勒的精神一下振奋了些。</p>
那位店主的病好了岂不是，自己的杖修复很快就有着落了</p>
“客人，您来了。”</p>
店主的语气仍然波澜不惊，像是预料到了一切，又好似只是没有更多力气做出语调的起伏。</p>
走在古董店内，于勒的目光下意识锁定在对方把着轮椅的双上，试探性地问道：</p>
“您的病算是暂时好了吗”</p>
“大概吧。”</p>
店主眼帘微垂，道：</p>
“此前我所的那件事，您考虑得如何了这可能为您节省一千镑，虽然有一定溢价，但也是迫不得已的事。”</p>
于勒微笑：</p>
“自然是办妥了。”</p>
听见于勒的回应，店主久违地出现了一丝惊讶的神情：</p>
“昨夜，玫瑰庄园那场变故与您有关”</p>
她竟然就知道了玫瑰庄园的变故于勒眼神微凝，道：</p>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p>
在他看来，这名店主，恐怕保守都是二阶的超凡者！</p>
只是她身上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完全没有对应级别超凡者该有的力量，反而像是个随时会被风吹倒的病秧子。</p>
店主叹了口气：</p>
“如果您拿到了那串假项链，能给我看看吗”</p>
半晌后，她捧着那串假项链，双略有些颤抖，表情似哭似笑。</p>
于勒第一次在对方脸上见到如此丰富的表情——他还以为对方真是纯种面瘫呢。</p>
“这串项链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难道是什么隐藏的神秘学物品”见对方反应出乎意料的大，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声。</p>
店主叹息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p>
“我母亲为了一串假项链，献祭了多少东西，就连那最宝贵的青春年华，也消磨在了岁月之中。一切到最后，却只是一场空啊”</p>
她的语气有些消沉。</p>
但于勒却听着有点那么不对劲。</p>
怎么听着，和莫泊桑的短篇项链里的剧情有点像</p>
在原著项链里，女主角玛蒂尔达爱慕虚荣，借了一串钻石项链去参加舞会，但却不心将其弄丢了。</p>
为了弥补损失，她节衣缩食，辛勤劳作了十年，才终于还上了项链的债务，却被告知，她弄丢的不过是一串不值钱的假项链，而赔偿的却是名贵的真项链。</p>
本来这两者只是有些相似的，但在这个世界见过这么多经典文学桥段之后，于勒也不好下判断了。</p>
抱着试探的想法，他状似随意地道：</p>
“您的母亲，是不是叫玛蒂尔达”</p>
店主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的！”</p>
她的神情无比震惊，仿佛重新认识了于勒整个人。</p>
于勒只觉得牙齿有些酸涩：</p>
“呃，听过，听过”</p>
在经历了这么多次冲击之后，他已经对这些东西有些免疫力了。</p>
哪怕眼前和自己做了两三次生意的神秘店主就是项链中玛蒂尔达的女儿，他也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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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凝视了于勒许久，忽然伸出，轻声道：</p>
“我继承了母亲的名字，因此，我的名字也叫做玛蒂尔达，不知您如何称呼”</p>
于勒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道：</p>
“这个，叫我于勒就好。”玛蒂尔达并未抽回她的，而只是静静地盯着于勒。</p>
被她这么盯着，于勒只好硬着头皮和她握了握。</p>
这一握，他才发现，玛蒂尔达的皮肤温度，或许比泰坦尼克碎片里的露丝还要冰冷一点。</p>
但她与露丝不同之处在于，尽管她表面上死气沉沉，内里仍有着鲜活的内在。</p>
于勒渐渐有了个猜测——或许，她是冬之准则的超凡者。</p>
冬之准则，就像它的名字“冬天”一般，主掌静默与终结，它的超凡者能铭记下许多本应消逝或已然消逝之物。</p>
也正好对上了此前玛蒂尔达的某些表现，除了那天她双的异常无法解释以外。</p>
握完后，玛蒂尔达将轻轻抽回，平静地道：</p>
“请把杖给我吧，我很快就能将它修好，材料已经备齐了。”</p>
于勒将杖递出后，却并未就此停下，而是在兜里摸索摸索，又摸出了一件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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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能看出它的来历吗”</p>
不是别的，正是那串已经破碎的海洋之心！</p>
玛蒂尔达接过海洋之心，见其形制破碎前与自己母亲那串假项链一模一样，忍不住挑了挑眉头。</p>
“海洋之心不，不是那串，这串也是仿制品，原先那串应该已经彻底消失了。”</p>
玛蒂尔达随口透露出的信息量就令于勒忍不住挠了挠头：</p>
“啥这玩意儿也是仿制品”</p>
但他此前所解析出的信息却又做不得假。</p>
如果玛蒂尔达所言为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p>
哪怕仿制品，都拥有二阶的力量。</p>
她并未回答，只是带着杖和这串破碎的海洋之心，趋入黑暗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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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区，警署。</p>
“什么！为什么要放弃调查”</p>
菲特警官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防剿局探员，甚至忘记了尊称：</p>
“你们应该知道，这是绝佳的会吧！玫瑰庄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显然脱不开关系，只要调查下去，怎么样都能查出来点什么！”</p>
面前的探员摇了摇头，平静地道：</p>
“我知道，玫瑰庄园的事自然有专人处理，但终止调查并非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法律问题。”</p>
菲特警官有些茫然地道：</p>
“我们调查罪犯，违反了什么法律问题”</p>
探员没有话，只是列出一份清单，拍在了桌子上。</p>
“这是那名侦探，也是我们新入职的防剿局探员‘于勒’的违法犯罪记录，包括‘不买船票溜上泰坦尼克号’‘欠债不还并且长期躲债’等等。”</p>
“帝国法律规定，违法犯罪者，不可执行公务。也因此，他的调查权限，从一开始来讲，就是不合法的，所以此前的调查结果全部无效。”</p>
“怎么能这样！”</p>
菲特警官傻眼了：“可是在进入防剿局的时候，明明应该有审查”</p>
探员摇了摇头，道：</p>
“抱歉，这是我们一开始程序的疏漏，身负罪行者，在得到宽恕前，不得加入防剿局，由于种种原因，暂时保留他的防剿局身份，但在罪行理清之前，不享有任何特权。”</p>
他嘴角掀起一抹戏谑的笑容：</p>
“从现在起，我们正式宣布，他犯了罪，即将被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