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章波涛之外的伊苏</p>
随着距离的接近，那片终年笼罩着浓雾的海域，也逐渐清晰起来。</p>
圣地亚哥树皮似的握住船桨，一言不发地划向目的地。</p>
于勒则面色平静，站在船上，凝视着自己将去的方向。</p>
雾气被月光染成了亮银色，颇有种神圣之感，与随着浪潮起伏露出水面的礁石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在平日里，这片暗礁从不露出水面，而是静静地夺走每一名不知情之人的性命。</p>
若非此时恰是低潮时分，否则是无法在海面上见到它的。</p>
犬牙交错的礁石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形状怪异，就像是魔鬼扭曲的爪子一般。</p>
“我当时就是在这里打上的那条鱼。”圣地亚哥划着船，低声道。</p>
于勒目光不动：</p>
“我听，印斯茅斯本地渔民没人会来这边打渔。”</p>
圣地亚哥划桨的顿了一顿：</p>
“对于普通人来，自然是如此。”</p>
他并没多，其中意味不言而喻。</p>
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味道。</p>
雾气更浓了，几乎要吞没一切。</p>
在这里，于勒甚至看不见有生命存在的迹象，唯有些许海藻依附在这不自然的礁石之上。</p>
圣地亚哥则是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p>
他心翼翼地避开暗礁群，最终，在魔鬼礁群的中心停了下来。</p>
那双略有外凸的眼睛紧紧盯着深沉似墨的海面，嘶哑道：</p>
“应该就在这里了，之前，教主带人都是在这边停下的。”</p>
他抬起头，刚想询问于勒打算怎么做，却看见于勒已经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p>
“你把船开回去吧，我用不着了。”</p>
圣地亚哥一惊，本想伸将于勒拉上来，但当他看见于勒的影子在水底畅游无阻时，又缓缓将缩了回去。</p>
他深深地看了水下一眼，接着，落寞地将船只往回划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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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借助浪潮之心的加持，于勒的目光比在海面上还要清晰些许。</p>
只不过，各种交错的礁石却将他的视野阻碍了许多。</p>
当他看见这水底下礁石群的真面目后，也忍不住感叹，若是有无知者开船驶入这片海域，能活着出去都算命大。</p>
隐约的血液潮声在耳边响起，令他的眼神谨慎了些许。</p>
他在此，的确感应到了属于浪潮的力量，明目的地近了。</p>
但这也明，此地是深潜者的大本营！</p>
哪怕在印斯茅斯的阴霾原著中，深潜者们也是从魔鬼礁向陆地登陆的。</p>
地表上那些深潜者虽然弱，但于勒并未因此掉以轻心。</p>
他见过最强的深潜者，就是在自己那一重历史之中的主教。</p>
印斯茅斯的居民以前那么多，总不至于全都被屠杀了，哪怕转化成深潜者，也该有个去处才是。</p>
也因此，于勒怀疑，当强大到一定地步后，深潜者们就会悉数回归深海。</p>
也就是，在此地，很有可能遇到足以威胁他的深潜者！</p>
“不过，按时间线计算的话，也许那场飞升仪式还没开始多久，里面的应该不会太强”他陷入思索。</p>
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那些在赤杯侵蚀异变之前所转化的深潜者了。</p>
在记忆里，大衮教会的势力已经延续了许久，虽长期式微，但这么多年下来，应该还是积累了不少的深潜者。</p>
俗话得好，一头猪活个几百年都不好对付，更何况这曾先于人类出现的智慧种族“介壳种”呢</p>
虽对方和赤杯必然敌对，但怕就怕在，赤杯借助对信仰的扭曲，令其堕落了</p>
于勒一边想着，一边游向更深的海底。</p>
在印斯茅斯的阴霾原著中，礁石底部疑似存在着某种隧道样的存在。</p>
通过隧道，他便能去到深潜者们的“海底都市”。</p>
水下幽暗，海流冰冷。</p>
四周礁石林立，黑影交错，像一座沉默的迷宫。</p>
浪潮之心的力量让他的动作迅捷无声，也让他有了在此行动的资本。</p>
于勒的目光扫过每一块岩石，寻找着隧道的痕迹。</p>
那股属于血液的潮汐之声逐渐接近，令他眼神逐渐森冷。</p>
“还是忍不住了么”</p>
突然，一道黑影从礁石后窜出，速度快得惊人。</p>
那是一只深潜者，鱼眼凸出，鳞片闪烁着幽绿光芒，利爪直扑他的胸口！</p>
然而，于勒不仅不避，反而主动迎了上去。</p>
他的如铁钳一般，死死地箍住了深潜者的利爪，其上溢出的锋锐之意令深潜者可怖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惊恐之色。</p>
眼前这个人类的肉掌，为何比它的利爪还要锋利！</p>
深潜者感到本能的畏惧，嘶吼一声就想要后退。</p>
与此同时，于勒的掌被它的利爪划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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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它眼神微喜。</p>
看起来，这人类的肉体强度一般！</p>
血液逸散开来，染红了这一片海域。</p>
然而，于勒却始终眼神平静，甚至带上一丝讥讽之意。</p>
那名深潜者低吼一声，就要乘胜追击而来！</p>
利爪划破漆黑的海底，划破了这片被血水染红的水域。</p>
见到于勒不闪也不避，它外凸的死鱼眼中露出残忍之意。</p>
这一爪落实，眼前的人类一定会死！</p>
咕噜噜——</p>
就在此时，这片水域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开始了“蠕动”。</p>
没等深潜者反应过来，水域中的猩红瞬间凝作一只利刃，直接将深潜者的大脑刺穿！</p>
鲜血弥漫开来，却没有任何一只海洋生物敢于靠近此地。</p>
哪怕闻着血腥而来的鲨鱼，也只是在远处徘徊，几度踌躇不前，仿佛里面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p>
血腥味弥漫，更多的黑影在远处游动，逐渐靠近。</p>
于勒能感应到，礁石后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窥视目光。</p>
回头与这些盲目饥渴的目光对视一眼后，他的眼神有些冰冷。</p>
“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p>
在这水底下，每一名深潜者都比地面上的普遍素质要强上不少。</p>
而且，有了水域的加持，它们的战斗力更是得到了加持。</p>
不宜纠缠过久</p>
打定主意后，于勒加快速度游向礁石深处，将那些黑影甩在身后。</p>
虽然看起来很怪，但那些深潜者在海底，还没有他灵活。</p>
浪潮之心的位格，唯有在水底，这浪潮的“神域”之中，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p>
循着感应，于勒很快找到了目标。</p>
他拨开海藻，目光锁定在一处凹陷的岩壁之上。</p>
那里的礁石裂开一道缝隙，幽深得看不见底，海水从中涌出，带着微弱的震动。</p>
他知道，这就是那处所谓的“隧道”。</p>
深潜者的嘶鸣更近了，连身后的水流都被搅动起来。</p>
于勒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钻入缝隙。</p>
黑暗瞬间就将他吞没，耳边只剩水声和远处传来的低吼。</p>
内里的漆黑，不像是因为没有光芒，倒像是在某种外力干涉下所人造出的黑暗。</p>
一股混乱的法则之力笼罩在整片黑暗之中，令他甚至有些分不清上下左右。</p>
若仅止于此倒还好，真正让他有些凝重的是，自己的身体像是正在发生某种异变。</p>
似乎，属于人类的部分正在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属于“介壳种”的部分。</p>
皮肤剥落裂开，生长出鳞片，带给他异样的触感。</p>
“有意思看来没找错地方。”于勒在心头冷笑一声。</p>
既然已经进来了，也不可能离开，他索性加速往下游去。</p>
如果没猜错，在这其中起作用的，正是“蛾之准则”！</p>
他的人类部分，正作为“不必要之物”被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蜕变新生的“介壳种”。</p>
隧道并不长，很快，于勒的眼前就豁然开朗。</p>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从未见过的怪异城市，却带给他以一种诡异的熟悉之感。</p>
隐藏要素收集：发现城市“雅迪斯”与波涛之外的伊苏之间的联系</p>
当前秘史统合度：50%</p>
他盯着这座城市，思索良久，才找到熟悉感的来源。</p>
在刚搭上通往爱尔兰的蒸汽列车时，他在梦中见到了一座神秘的城市。</p>
那座城市不像人类所住，以珊瑚为堤，以冰雪为墙，其建筑布局十分奇特，与他所见过的任何设计都不符。</p>
他本以为这只是自己诸多荒诞不经的梦中，比较正常的那个，但现在看来，似乎确有其原型。</p>
而眼前的城市，就像是梦中那座城市扭曲的影子。</p>
布局依然接近，但珊瑚不再是鲜艳的堤岸，而是化为嶙峋的礁石，冰雪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暗绿色的黏腻石块。</p>
数不清的藻类覆盖在建筑表面，活像凝固的脓液。</p>
梦中，那漂亮的金色海水也不复存在，只有墨绿色的腥臭水流，缓缓淌过断裂的运河。</p>
于勒也不知道为什么海底会有河水——不过，在神秘学的世界，发生什么都很正常。</p>
城市没有城墙，时不时有钟声低沉回荡。</p>
每当钟声响起时，就能看见这片废墟一般的城市中有着深潜者的身影腾起，漫无目的地游荡、徘徊。</p>
礁石与石块垒成的庙宇歪斜破碎，半干涸的运河边堆积着不明的残骸。</p>
与这破败的一切不同的是，正中央，一座伟岸的教堂傲然屹立。</p>
它高耸无比，顶端一眼望不到头，几乎给人以刺穿海面之感，带来无穷的压迫力。</p>
当看见那座教堂后，于勒一下确认，这就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p>
那座曾经或许属于浪潮，属于黑骸，但现如今，已经被赤杯所掌控的教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