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一次交易</p>
桌案前，玛蒂尔达翻看着怀中的稿，表情宁静。</p>
灯影摇曳，风雨如晦，却不见她神色有半分波动。</p>
轰——</p>
闪电划破天际，也映照出了门口的老妇身影。</p>
“姐，有人找您，自称是防剿局的探员。”</p>
玛蒂尔达正翻书的一顿：</p>
“时候不早了，告诉他，不营业了，回去吧。”</p>
老女仆摇了摇头，道：</p>
“他，有极其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一刻都耽误不得。”</p>
玛蒂尔达抬起头，望着跃动的灯焰怔怔出神：</p>
“来人有是为了什么吗”</p>
老女仆微微躬身：</p>
“他身上带着没有愈合的伤。”</p>
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却令玛蒂尔达的神色凝了一凝。</p>
防剿局的探员，都是超凡者，身上怎可能像普通凡人一样，随意带着未曾愈合的伤</p>
要么伤势极度严重，要么，就是前不久刚受的伤。</p>
“请他进来吧。”</p>
半晌后，一名浑身浴血的高大身影被老女仆带到了门口。</p>
“玛蒂尔达姐，晚上好。”</p>
来人对着玛蒂尔达行了一礼。</p>
玛蒂尔达则只是坐在轮椅上，凝视着来人：</p>
“钢铁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呢”</p>
那人抬起头——赫然正是鲁托斯的面孔！</p>
鲁托斯咬了咬牙，道：</p>
“您还记得，前段时间，我们拿给您鉴定的那面铜镜吗”</p>
玛蒂尔达思索了一下：</p>
“记得，根据其上残留的气息，曾有蠕虫借此发动袭击。”</p>
她望着鲁托斯身上的伤，语气平静：</p>
“难道，因为你们对此展开调查，遭到了蠕虫的袭击吗”</p>
“不，比这更糟。”</p>
鲁托斯的脸色十分难看：</p>
“经过调查，我们发现，这背后的源头，疑似是英格兰的皇室。”</p>
听到这里，老女仆陡然一惊，下意识就要离开。</p>
“您回来吧，此间所传递的一切，都会被我静默的，不必担心。”玛蒂尔达轻柔的声音响起。</p>
听见玛蒂尔达所，老女仆折返回来，担心地道：</p>
“可伦敦最近本就不太平，再参与到这种事里，如果出了什么事”</p>
玛蒂尔达眉眼微垂：</p>
“先等这位先生完吧。”</p>
罢，她看向鲁托斯，等待着后者的话语。</p>
鲁托斯见状，苦涩地笑道：</p>
“由于我们在调查时，完全没想到会与皇室扯上联系，因此早就被有心人盯上，设了局，蜈蚣大人也因此被安上了罪名，遭到逮捕，现在正在监狱之中。”</p>
玛蒂尔达摩挲着扶：</p>
“以他的实力，不应如此轻易地被逮捕。”</p>
“是不应该，但这是长生者的意志。”</p>
听见这话，玛蒂尔达古井无波的神情终于是发生了波动。</p>
“竟然能让长生者也参与其中么看来，英格兰要有大动作了。”</p>
鲁托斯肯定地点头：</p>
“虽然调查无疾而终，但我们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还是得到了不少相当重要的情报。”</p>
他摸出一纸文件，将其递给了玛蒂尔达。</p>
“根据内部消息，几日过后，伦敦方面将全面启动对爱尔兰岛的封锁，同时出台管理条例，将整个伦敦转为战备状态。”</p>
玛蒂尔达扫了一眼中的文件，皱了皱眉头，道：</p>
“皇室想再打一次路权战争吗可如今，往昔的受控之火已十不存一了，恐怕没那么容易。”</p>
“而且，封锁爱尔兰岛，是打算正式启动那场饥荒所带来的仪式么”</p>
鲁托斯摇摇头：</p>
“恐怕不只是路权战争，可能目标比这还要宏大——最近，蒸汽教会在各地的超凡者都在被陆续召回，并且分配到了各大工厂之中，指导生产。”</p>
“而且，哪怕路权战争，也没有到需要和蠕虫合作，以谋求盟友的地步。”</p>
玛蒂尔达陷入了沉思。</p>
“那么，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p>
鲁托斯忽然正色：</p>
“您应该认识于勒吧”</p>
玛蒂尔达轻轻点头：</p>
“我想，这并非什么秘密。”</p>
“那就好办了，”鲁托斯长长出了口气，又摸出一份沾满鲜血的文件，“那这份文件，对您应该有用。”</p>
当玛蒂尔达看到这份文件后，脸色顿时沉了些。</p>
“你们为何会知道我在调查母亲遗留的痕迹”</p>
鲁托斯叹了口气，道：</p>
“您应该也认识那位血杯教主吧”</p>
玛蒂尔达抿了抿嘴：</p>
“认识，他是我的父亲。”</p>
此话若是让于勒听到，定然不亚于一记晴天霹雳。</p>
血杯教主竟然会是玛蒂尔达的父亲！</p>
但在场三人却都面不改色，就好像早就知道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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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父亲，他前不久再度现身了。”</p>
玛蒂尔达的面色冷了些：</p>
“若是蜈蚣还在，我或许会想办法帮你们杀了他，但倘若没了蜈蚣的协助，对上我那父亲，无异于送死。”</p>
鲁托斯摇头：</p>
“不，并非让您协助我们斩杀他，而是想请您把于勒带回来，最起码不要让他落在血杯教主的中。”</p>
玛蒂尔达眉毛扬了扬：</p>
“凭我么若我健全之时，恐怕还能试试，现在的我，不过半个残废罢了。”</p>
鲁托斯笑了笑：</p>
“蜈蚣大人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他在被捕之前，给了我这个。”</p>
他摸出一枚缀有潮汐纹路的贝壳，递给了玛蒂尔达。</p>
玛蒂尔达把玩了这贝壳一阵子后，悠然道：</p>
“蜈蚣倒是有想法，居然还能找到这种仪式——可我终究不是童话里的美人鱼，这仪式，恐怕没法长久。”</p>
鲁托斯只是含笑道：</p>
“但我们相信，您知道怎么补全这仪式的，这便是我们交易的筹码。”</p>
玛蒂尔达深深地看了鲁托斯一眼，道：</p>
“您身上的伤，是来时的路上落下的吗”</p>
“不碍事，不碍事，得益于他们，我刚好浴火重生，突破了三阶。”鲁托斯呵呵笑道。</p>
玛蒂尔达闭了闭眼：</p>
“既然无事的话，那便送客吧。”</p>
待得鲁托斯离开后，老女仆语气有些沉重：</p>
“看样子，英格兰要掀起战争了。”</p>
玛蒂尔达脑袋低垂，仔细地阅读着中的文件，半晌后，道：</p>
“就在这两天，我打算去一趟印斯茅斯。”</p>
老女仆一惊：</p>
“您真的要去可您现在的状态而且万一被封在爱尔兰岛上怎么办”</p>
听闻此言，她转过头，盯着老女仆，平静地道：</p>
“防剿局的调查的确有所成效，他们的文件帮我侧面印证了我的观点，我母亲留在世间的最后痕迹应该就在那里。”</p>
“这”老女仆沉吟半晌，最终无奈地道：</p>
“我拦不住您，但您一定要心。”</p>
“嗯，”玛蒂尔达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放心，爱尔兰的封锁拦不住我的。”</p>
风雨仍未止歇，势头更加猛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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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斯茅斯。</p>
蒸汽教堂内。</p>
洛丽塔不知何时已经睡下，而于勒则和玛蒂尔达交谈着。</p>
听完了玛蒂尔达所言，他只觉得脑袋都有些大了。</p>
蜈蚣竟然被抓了</p>
难怪玛蒂尔达先前会，防剿局不来了，敢情是因为这个！</p>
自己这派系的顶头上司都被抓了，自然不会有人来处理这边！</p>
他沉吟半晌，道：</p>
“他们为何会让你把我带回去”</p>
玛蒂尔达吃力地扶着床沿坐下，将那双有些颤抖的腿放好，轻声道：</p>
“蜈蚣与血杯教主有大仇，而根据推测，杀死那位身负浪潮象征之人，或许正是赤杯允诺血杯教主飞升的条件之一。”</p>
于勒挑了挑眉：</p>
“我可没和防剿局过这茬，他们怎么知道的”</p>
虽然被知道了也无所谓，但防剿局怎么知道的很重要。</p>
难道是那名哈罗德医生所告知的么</p>
玛蒂尔达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p>
“蜈蚣在了解你病情的时候，根据哈罗德医生所描述的表现，结合血杯教主的行动轨迹，推测你正是那名被追杀的浪潮象征。”</p>
她直视着于勒，轻笑道：</p>
“怎么样，大敌将近，有没有感到一丝压力”</p>
于勒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道：</p>
“我的行踪，是不是防剿局另一个派系泄露的”</p>
玛蒂尔达显然没料到于勒会问出这个问题，挑了挑眉，淡淡地道：</p>
“很显然，既然蜈蚣出了事，你的消息应该是送到了另一派系的中。”</p>
于勒闭上眼，思索着目前的状况。</p>
英格兰疑似发生变故，皇室与蠕虫合作，似乎准备掀起新一轮的战争。</p>
蜈蚣由于撞破了这其中的秘密，导致被捕，从而牵连到了他。</p>
不过，并非罪名上的，而是与他有仇的另一派系趁此得势，落井下石。</p>
而爱尔兰岛也即将被封锁，看这岛上饥荒严重的程度，如果真是什么献祭仪式，其规模之宏大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p>
思考了一阵后，他问道：</p>
“爱尔兰即将举行的仪式，你对其有所了解吗”</p>
玛蒂尔达摇头。</p>
“您高估我了，我并不了解。但就从目前的饥荒来看，恐怕当仪式正式启动后，整座岛上将不再有活物存在。”</p>
这话时，她显得十分笃定。</p>
“若是这样的话”于勒盯着玛蒂尔达，沉声道：</p>
“有没有可能，防剿局另一派系打的主意，是用我作为诱饵，将血杯教主引到仪式之中，一并斩杀呢”</p>
玛蒂尔达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讶异之色：</p>
“这倒是也有可能无论如何，必须尽快离开此地，否则等到爱尔兰遭到封锁，你就不好离开了。”</p>
于勒语气沉重：</p>
“我大概暂时走不了。”</p>
他撸起自己的长袖，展示出下方若隐若现的鳞片。</p>
“恐怕不等我离开，我就会彻底转变为怪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