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白水毒祸（下）（三合一）</p>
雨淅沥，那高头大马上的贵人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在满脸白肉中布满了阴戾！</p>
他二话没，直接提起了马鞭——</p>
啪！</p>
一道劲风抽来，宋县令补子上骤然飞出了一道练雀虚影，一头将那马鞭撞开！</p>
“狗奴才！”</p>
“你这是找死！这是和载亲王做对，和大靖作对！”</p>
那胖子大怒，抽出了腰刀！</p>
噌噌噌！！</p>
那胖子身后，所有的正白旗骑兵全部抽出了腰刀！</p>
雨水敲打在锋利的刀刃上，橙红的火光倒映下，好似一柄柄滚着腥热的血刃！</p>
但是那宋县令反而向前走了一步！</p>
“大人，您是亲王亲卫，地位崇高，天潢贵胄。”</p>
“但按大靖律，无权命令一个朝廷命官！若是朝廷真的非要如此，便请命革了我的职！”</p>
“若是没有朝廷旨意，那我宋某在一天，这稻田，谁也别想动分毫！”</p>
宋县令冷着脸，咬牙出了这一番话！抬头凝视着那胖子的脸！</p>
“反了！！”</p>
“姓宋的，你找死！”</p>
哒哒哒！</p>
身后，十几名骑兵如同一个扇形散开，朝着宋县令围来！</p>
唰啦！</p>
但此刻，那宋县令身后密密麻麻，无数青壮都在此刻，上前了一步！这一夜的抢险拼死，激活了这群麻木百姓的一丝血性，此刻还没冷去。</p>
雨水浸透那些人褴褛的衣衫，他们几乎都是赤空拳，但满满当当近乎万名青壮此刻一动！</p>
好似夜雨中翻沸的黑色巨浪！</p>
那十几名骑士，就如同黑水上白色的舟，摇摇欲坠。</p>
“你你们！”</p>
“你们这群刁民！好好好！”</p>
“宋县令，咱们走着瞧！”</p>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青壮汉子，这正白旗的胖子脸色难看至极，转身便走。</p>
哒哒哒！</p>
马蹄声来的快，去的也快。</p>
这些百姓的行为表明了，他们和县令是一条心。</p>
都不愿意种植罂粟！这也是理所当然，作为津门地区少有适合水稻种植的地区，粮食的销路一直都是极好，交了赋税，完全能养活一家老。</p>
种植罂粟，那吃什么</p>
不会真指望上交了罂粟，朝廷会给你发粮食吧</p>
如今的朝廷什么德性，升斗民比谁都清楚。</p>
季然看向脸庞浮肿的宋县令。</p>
这是一个有坚守的聪明人。那正白旗的骑士真敢明目张胆的杀官笑话，他真以为现在还是刚入关的时候，刀子话如今掌握重兵的实权大臣，十之八九都是汉人。</p>
况且，载亲王要种植罂粟这种事，也不能摆在台面上。禁止种植，毕竟是先帝下令，朝廷中还有不少林总督的弟子门生，也有不少拥趸。</p>
这本就不是能摆上桌谈的事。</p>
“都回去吧。”</p>
宋县令看着那白色的骑兵消失在了夜色中，招了招，道：“山下已经派人熬制了姜汤和热粥，今日护河的壮士，明日来衙门领半斗白米！”</p>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阵惊喜的喧哗！</p>
半斗白米，对于一个家庭可不是数目！这些白米换成糙米，够一家人吃很久了。</p>
很快，一些乡老青壮便和差役组织起来队伍，招呼着所有人离开。</p>
季然随着人流，很快在山下找到了捧着热粥，却迟迟不敢下咽的李燕。</p>
“太岁爷！”</p>
李燕快步走上来，道：“这这玩意能吃吗”</p>
他可没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p>
这厉鬼给的饭能不能吃，他还真没数。但是倒了也不合适，周围的厉鬼吃得狼吞虎咽。你倒了，不怕引起别的麻烦</p>
季然拿起来看了看，道：“吃吧。”</p>
“白米饭，陈了一些而已。”</p>
他完，看向了四周。此刻，随着雨雾散去，前方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边界。</p>
现在，应该是可以出去了。</p>
“喝完粥，朝着外面走，直接出去。”</p>
“好。”</p>
李燕应下，看着季然喝了一碗姜汤，转身朝着山上走去。</p>
“太岁爷，你做什么”</p>
“我去河堤看看。”</p>
“我一起！”</p>
“不用。”</p>
季然看着追上来的李燕，伸一点他的脑袋，道：“你现在是魂魄，身体不比普通人强多少。出去了，到县衙看看，我身体是不是在。”</p>
“好！”</p>
季然只是这样，好让李燕出去。如果这里此刻被这无数的“灵”扭曲了时间，那么他回到现实，大概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因为时间不同。</p>
走上已经没有了流水的山坡。</p>
季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里的汉子们吵吵闹闹，兴奋不已。周围熬制姜汤和白米的妇人老人都露出了一抹欢快。</p>
有孩子们跑来跑去，偷偷到大人那里排队。</p>
远处县城里的灯火随着雨水去，越来越明亮。白水县，得益于地理优势，粮食不容易欠收。所以这里的人生活比其他地方好，大部分人能吃饱。</p>
只是能吃饱，就已经是这个时代，百姓最大的奢望了。</p>
夜色下，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农田，庄家密密麻麻，稻穗低垂，在暴雨后依然挺拔，顽强。就像是这些在土地里挣扎的人，像是野草一般好活。</p>
季然拿出树枝，拂拭过宋县令拍过自己的肩膀，开始施展笼中雀。</p>
片刻，树枝丢下，季然一脚踩污那团字迹。</p>
“呵。”</p>
他只是冷笑，走上了山坡，朝着堤坝的方向而去。</p>
</p>
雨击打在林间，让那丛林翻涌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马匹儿吃着野草，十几名骑士没有下马，藏匿在距离堤坝不远处的林间。</p>
“老四，霹雳子带了吧”</p>
“回佐领大人！带了！”</p>
那骑士着，从自己的马兜里取出了几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个个黑漆漆的圆球，上面是长长的引线。</p>
掷炸弹，这算得上是目前最先进的单兵火器，被载亲王装备给了自己的亲卫。这掷炸弹不像是枪械，枪械被很多八旗军认为不比弓箭厉害多少。而这个霹雳子，是公认的厉害。</p>
尤其是面对大范围的乱民时，丢下去一个，瞬间就能炸倒一大片！</p>
“好！”</p>
“现在，去砍断那堤坝承重的木桩，所有的霹雳子用上！给我把这个河堤炸溃！”</p>
细雨中，胖子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那双绿豆眼里，渗透出了一股冷意。</p>
“佐佐领大人，这样真的行吗”</p>
旁边有骑士颤声道：“这洪水现在已经漫上来了，若是这时候决堤，很可能不是一个缺口，而是整个河堤崩坏！”</p>
“整个白水县，都得被水给”</p>
啪！</p>
“啊！”</p>
甩动的马鞭在空中滴答着血水。</p>
开口的骑兵死死捂着自己的脸，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泠泠的泼洒下血水，几乎浸透了这骑士的整张脸来！</p>
“混账东西！”</p>
“你到底是在谁的碗里吃饭！”</p>
胖子冷冷凝视着这个骑士，道：“如今我大靖朝风雨飘摇，国库空虚！”</p>
“亲王现在扛着九州万方，没有银子怎么做事！”</p>
“你给我记住咯！你这双眼里，只能有亲王这一个太阳！”</p>
“这些刁民不是不乐意吗那就去地底下继续种他的水稻！正好，死了干净！”</p>
“咱们直接安排自己人来种！”</p>
这胖子眼神中的狠色让那骑士低着头，任由血水滴答，不敢再多一句。</p>
“走！”</p>
那胖子一挥马鞭，一行人立刻纵马而动！</p>
哒哒哒！</p>
疾驰的马蹄声在夜色里尤其明显，但这里的山坡密林已经远离了县城，所以这一行人肆无忌惮，直奔之前的堤坝方向。</p>
只是，当一行骑兵出现在了堤坝前，那胖子却是猛一挥！</p>
他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和意外。</p>
此刻，在那堤坝之前，竟然出现了几个油纸麻布的帐篷！淅淅沥沥的雨中，帐篷哪怕是安置在了高处，也是浸在了泥汤里。</p>
哗啦——</p>
里面的人显然听到了动静，但是走出来的人，更是让胖子脸色阴沉的可怕。</p>
一袭石青色官袍，上面打着练雀的补子。正是那宋县令，他竟然没有走！</p>
而且，还在河堤这里守着！</p>
“嗯”</p>
宋县令显然是刚醒了，此刻看到那正白旗的骑兵出现，只是发愣。在他身后的几个帐篷里，陆陆续续走出了穿着皂衣的差役。</p>
“你怎么在这里！”</p>
那胖子冷冷开口，但他却朝着身后打了一个势，所有骑兵，都默默把按在了放着短矛的袋里。</p>
“本官在此盯着河堤，防止雨夜出了纰漏。反倒是——”</p>
宋县令正着，却突然双目瞪大，仅剩下的一丝困意瞬间消散！</p>
他本就是聪明人！自己在这里，是抗洪后的临时决议，没有人知道。</p>
这正白旗的佐领，决计不是找自己的！</p>
宋县令瞬间明白了这群人是来做什么的！他怒目圆瞪！整个人没有逃避，没有装傻。</p>
在这雨夜中，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须发喷张，怒吼道：“你安敢如此！！！”</p>
“拿刀！”</p>
“守河堤！！”</p>
身后的差役们一慌，但却立刻钻进了帐篷去拿佩刀，可见宋县令的威信。</p>
“哼！”</p>
那胖子仰起头，见此也不再装了，一抬！</p>
刷！</p>
身后的所有骑士，都拿起了短矛！</p>
“冥顽不灵。”</p>
他的脸色带着残忍，丝毫没有将这几个普通人放在眼里，道：“你这狗奴才不在县衙里等死，那便只能送你先走了一步了！”</p>
嗖嗖嗖——</p>
随着那胖子的放下，十几根短矛瞬间飚射！朝着宋县令的位置笼罩而来！</p>
“啾！”</p>
一声清脆的啼鸣在宋县令的身上浮现，一只练雀竟然不断扩张着翅膀，在其身后浮现！</p>
但那单薄的龙虎气，显然防不住如此的短矛！</p>
嘭！！！</p>
只瞧着那锋利的短矛飞来，停在了宋县令的眼前一尺！</p>
其余的十几根短矛，在飞临宋县令身前时，骤然消失！然后“噗噗噗”刺入了他身后的泥地。</p>
一道穿着湿透白衣的身影，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众人中间。</p>
他的左握住一柄短矛，指一旋，矛尖翻转。</p>
“老子一点点堵上的堤，你们这群杂种想要给炸了”</p>
“门也没有啊。”</p>
这身影转来，面向了十几名骑士，雨顺着矛尖滴落，对向前方！</p>
砰！</p>
他一抬，右中汇聚起淅淅沥沥的雨水，化为了一柄硕大的巨斧，被狠狠握在了中！</p>
正是季然！</p>
已记录“袁雄”入狩岁，当前记录时间/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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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专精：战斧大师%、洪拳专精2%</p>
袁雄剩余时间：三个月</p>
自己魂魄入界，身上各种依托肉体的能力，都无法使用了。但是空间的掌控可以！香火灵宝可以！</p>
“什么人！”</p>
“要你命的人。”</p>
嗖！</p>
那一根短矛，好似闪电般的飚射向那胖子！</p>
“找死！”</p>
那胖子竟丝毫不避，只是朝着季然冷笑，眼神带着一股狠辣张狂！</p>
区区白身，也敢朝他这堂堂正四品佐领动</p>
“吼！！！”</p>
狂风乍起！</p>
冷雨被这一股狂风吹散！一头吊睛白额猛虎的影子，从这胖子身上咆哮而起！</p>
一股2级巅峰的气息，轰然笼罩在了他的身上！</p>
恶虎峥嵘，虚影的爪子轻轻一擦，那坚韧的马铠便直接撕裂！</p>
胖子冷眼睥睨！</p>
自己这朝堂龙虎气，还从未被任何远程段给破了！除非是同等级的护法神，或洋人的异宝！普通的长矛弓箭乃至枪械，都对自己无用！</p>
短矛穿过雨雾，那猛虎的巨爪抬起，狠狠拍下！</p>
噗呲！</p>
哗啦啦——</p>
除了雨声，周围所有的声音一窒，只能看到雨水将银色矛尖上的血水冲洗而下。</p>
“呃呃呃”</p>
那胖子呆愣愣的看着前方，嘴巴里粗大的木杆震碎了满口的牙齿！整个人的脑袋被瞬间贯穿！！</p>
黜龙：庙堂龙虎气、朝堂气运、位格，面对此称号者失效。</p>
那硕大的白虎挣扎着嘶吼咆哮，却肉眼可见的溃散。</p>
砰！</p>
那胖子一歪，披着白色甲胄的尸体狠狠砸在了肮脏的泥水当中！</p>
剩下的十几名骑士身上，此刻猛得浮现出不同的动物来！</p>
有乌鸦、黑熊、苍鹰、麋鹿！</p>
这些动物，不是龙虎气！而是女真族萨满崇拜中的野兽真灵！</p>
“呵。”</p>
轰！</p>
季然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p>
“心！！”</p>
这些旗丁从马背上嘶吼，中弯刀全部提起！</p>
嘭！！！</p>
最边缘的一名旗丁，突然被一只大扣住了脑袋！</p>
季然就好似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扣住他面孔的瞬间，巨大的斧子已经朝着他的脖颈斜斩而下！</p>
“吼！！”</p>
他身后一头巨熊咆哮！而季然的额头，一抹幽绿的犀照迸发！那巨熊的动作当即迟滞——</p>
噗呲！</p>
温热的血浆从右肩到左跨，一分为二！而在灵犀斧上，此刻也浮现出了一头黑熊的阴刻！</p>
唏律律——</p>
季然一个侧身，坐在了血淋淋的马鞍上！左当即抽出了一根短矛来！</p>
嗖！</p>
短矛飚射，直奔前方的一名旗丁！对方此刻侧身提起来一面巧的圆盾，身子弓起，臂前推，几乎将自己全部藏在了盾牌后面！</p>
密不透风！</p>
噗！</p>
但是下一刻，猩红的短矛从他的背后透体而出！那短矛在接近盾牌的瞬间骤然消失，出现在了盾牌之后！</p>
一只麋鹿哀嚎着从这旗丁身后消散。</p>
十步之内，时空随心！</p>
除非是4级掌握了领域，或同样炼化了界泊！不然面对这般时空之力，都会极为吃力，甚至束无策！</p>
这也是诸天万界最珍贵道具的强大之处！</p>
“集合阵型！！”</p>
“不要被他各个击破！！冲阵！”</p>
“锋矢阵！锋矢阵！！！”</p>
</p>
在见识到季然恐怖的单兵能力和诡异术法，剩余的十几名旗丁立刻招呼列阵！</p>
这些正白旗终究是亲王亲卫，不是纯粹的酒囊饭袋。</p>
几个呼吸的功夫，熊、鹿真灵的旗丁在前，鸦、鹰真灵的旗丁在侧，十几人组成了一个锋利的锥形，马蹄奔腾，朝着自己杀来！</p>
季然此刻却并不在意那近在咫尺的冲锋，而是略有懊恼的看着灵犀斧上的阴刻巨熊。</p>
灵犀斧技能拘鬼：被此斧杀死的鬼类，会烙印其中，可召唤。（当前2级，可以一次性召唤2头斧鬼。）</p>
自己之前刀法凌厉，凡是硬战都是持刀而行，再加上之前世界没遇到什么鬼类，忽视了这个技能。可惜了之前杀倭寇时没用斧子处决。</p>
希望那些倭寇，没撤吧。论起鬼来，还是它们身上的最好。</p>
哒哒哒！</p>
就在骑兵阵型近在眼前时，季然抬起斧子，道：“拘鬼！”</p>
轰！</p>
雨水与泥浆瞬间凝聚成了一头硕大的巨熊！</p>
面对奔驰而来的锋矢阵，那巨熊一声咆哮，好似一块巨石般，砸进了阵形之中！</p>
“心！！”</p>
“不！”</p>
“啊啊——”</p>
“吼！！”</p>
刹那间，为首的两三个骑兵被直接扑倒，周围的四五人也被巨熊拉扯、撕咬了马匹，摔了下来！</p>
巨熊身上鲜血淋漓，左爪更是直接被砍掉！</p>
它这是吃了冲锋的所有伤害！</p>
零零散散的阵型，跌落在地的旗丁，对于季然来，无异于待宰的羔羊。</p>
“唏!”</p>
季然猛地一夹马腹，当即冲了上来！</p>
“你！”</p>
地上跌落的一名旗丁站起来，看着巨斧下撩起来，立刻持刀下劈！</p>
砰！</p>
巨斧借着惯性，将刀背砸在了他的身上！下摆的斧刃更是直接刺入了他的腹！</p>
“啊啊啊！！”</p>
这骑兵整个人被巨斧的冲杀撩起，腹到胸腔都被撕裂！</p>
嘭！</p>
随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摔落在地，巨斧上又出现了一头巨角鹿！</p>
“拘鬼！”</p>
一头硕大巨角鹿也被水流凝结，冲向了剩余的旗丁！</p>
哒哒！</p>
季然中短矛甩出，贯杀了一名背对着自己的旗丁！紧接着，他便夹紧马腹，在人群中持着利斧冲杀！</p>
连续三个来回，河堤前便再没有了一个站着的旗丁。</p>
巨熊奄奄一息，和麋鹿一起被收入了斧中。上面此刻一共八个鬼雕，三熊、两鹿、三鹰。</p>
嘭！</p>
季然跳下马，走向了那宋县令。</p>
此刻，持着刀的宋县令神色没有愤怒，没有惊叹，只是轻轻弹了弹衣袍，与那十几名差役一同，朝着自己拂袍下跪。</p>
“感谢阁下，为我白水了却执念。”</p>
“我等，欠阁下一命！”</p>
你已获得“鬼牌鬼县令”，“鬼牌鬼差役”（不可带出）</p>
可在阴天、黑夜召唤出鬼牌上目标，为自己而战。</p>
“大人快快请起！”</p>
此刻那宋县令跪下，自己清晰的看到，在他竖起的衣领下，出现了一个个血洞和狰狞的刀痕。</p>
现实中，他便是在此为护河堤，护白水百姓而死！</p>
再加上那书案上的文书，季然对他有着发自内心的敬重。</p>
如此浑浊的官场，能出淤泥而不染，便是难得一见，何况一身风骨</p>
扶起宋县令，对方那苍白腐烂的面孔看着他，道：“阁下如此本事，是何人”</p>
“义和会。”</p>
宋县令一愣，点头道：“原来是义士。”</p>
他叹了口气，走了几步。</p>
前方，遍地正白旗的血肉尸骨，几头侥幸存活的马儿正在泥地上无措的踱步。</p>
远处，白水县一片灯火点点，朦朦胧胧。</p>
“如果当时，我答应了，不知道结局会不会好一些”</p>
风吹起宋县令的衣摆，让他的背影单薄凄凉。满城百姓的溺亡，是他背负的一座大山。</p>
“那只是延缓了他们的死亡，延长了他们的痛苦。”</p>
“可是”</p>
“宋县令！”</p>
季然一声低喝，道：“朝堂上，人人屈从！您若是之前和那佐领低头，高官厚禄，白银财宝，高枕无忧！”</p>
“为何不从！”</p>
那宋县令眉头拧在一起，脱口而出：“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我自有我的坚守！”</p>
“那为何此刻动摇就因为百姓的死”</p>
风吹水波，雨寂无声。</p>
宋县令沉默，却听季然继续道：“国家板荡，哪里不是尸横遍野”</p>
“白水的血债，在朝堂，而不在此地！不在你们这些护河而死的人身上！”</p>
“狗屁的欠我一命！你们，谁都不欠！”</p>
季然中浮现出两张鬼牌，直接唤出灵犀斧，凌空斩碎！</p>
纸屑飞扬，季然只觉得胸口舒畅。</p>
宋县令为何觉得欠自己一命</p>
不过是因为自己在这虚假的轮回中，杀了那些正白旗的兵马。让他觉得，自己替他还了一份血债。</p>
但，自己不认。</p>
冤有头债有主！</p>
英雄替狗熊负债，狗屁！</p>
季然完，转身朝着河堤走去，那里边界模糊，走过便是现实。</p>
“本官的确是着相了。”</p>
宋县令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道：“我没有资格去替百姓决定这血债。”</p>
“也没有资格，替百姓承恩。”</p>
“这场祸水的因果，你觉得当如何”</p>
“杀！”</p>
季然脚步一顿，声音平静，道：“洋人也好，朝廷也罢，我不想那些背后经济政治的东西。”</p>
“你或许能听懂，但百姓不懂。他们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好的会被朝廷要求铲了庄稼！”</p>
“为什么自己护住了河堤，用血肉抗住了山洪！自己的妻儿老，还会在睡梦中，在那对半斗白米的欢喜中，淹没在了泥浆与浊水之下！”</p>
“百姓要的，不是谁的解释，不是你的担责！是血债血偿！”</p>
雨声一窒，万籁无声。</p>
“唉。”</p>
一道幽幽的叹息，卷走了所有的水汽阴霾。</p>
你已获得“鬼牌白水百姓5600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