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会儿,陶母无奈地叹了口气。</p>
“好了,你现在有自己的主意,想做什么便做吧,娘也不什么了。”</p>
“娘,你放心,我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p>
陶桃靠在她肩膀上,两人双交握。</p>
“对了,娘明日给你做红丝水晶脍,你最爱吃了,都好久没听你过吃这个。”</p>
“以前是三两个月才吃一次,现在有条件了,可以每日都吃。”</p>
听着她,陶桃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p>
这水晶脍是用猪皮还有鸡肉做成的,而她是最厌恶吃猪皮的,所以真正喜欢吃这道菜的人不是她。</p>
“桃儿?桃儿”</p>
陶母伸在她面前晃了晃,眼神充满了困惑。</p>
“哎娘,好啊,难得娘还记得我爱吃。”</p>
她仰脸,笑眯眯地看着她。</p>
陶母笑着道:“那你明日多吃些。”</p>
今日,是城东“人生大事”店铺分店开张的时日。</p>
由于行业的特殊性,陶桃并没有大张旗鼓,甚至连仪式都没有,只是换了个招牌,然后就开门营业。</p>
丧葬铺子过路人多看一眼也嫌晦气,根本不知道已经换了个老板。</p>
只有那些靠近的街坊邻居知道。</p>
城南铺子有陶母和细辛,她就把余山余河两兄弟先暂时固定在这家铺子里。</p>
刚开张,这段时间她也会在这里,看看生意会不会很差。</p>
铺子,丁云湘和细辛了一声,便走了出去。</p>
细辛也没问她去了哪里,反正去哪里都不干她的事。</p>
丁云湘在经过几番打探后,来到了吏部侍郎府邸蔡家。</p>
“这位大哥,女子是随州盐运使之女丁云湘,想来找蔡伯伯,还请二位进去通报一声。”</p>
门房斜视的上下打量着她,看她穿得一副穷酸样,还自称什么盐运使的千金,顿时面露不屑。</p>
想着,这娘子看着长的不错,却是个失心疯的,居然敢来蔡家招摇撞骗。</p>
胆子未免也太大了。</p>
“娘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可是吏部侍郎的府邸,不是你能骗钱的地方!”</p>
“识相点,赶紧滚蛋,不然我现在就报官把你抓起来。”</p>
门房的态度十分的恶劣,心想着这帝京貌美女子如过江之鲤,就这大臣后院的姨娘那也是个个貌美如花。</p>
要单凭一张脸就想来冒充什么盐运使之女,那简直是痴心妄想。</p>
丁云湘愣住了,脸上瞬间被羞耻和尴尬所淹没,她没想到这些人连通报都不肯通报一声。</p>
“我真的是盐运使之女,我有信物的,你们看看,这是真的!”</p>
她从怀里拿出一枚玉连环,递给他们看。</p>
这玉连环原本是一对,当初丁义旭盐运使的晋升文书正是吏部侍郎盖的印章,两人又同属太子党,一来二去自然相熟。</p>
一次升迁宴席,吏部侍郎蔡久文和丁义旭推杯换盏,相谈甚欢,蔡家长子蔡本柏和丁家长女丁云歌年龄相仿。</p>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以信物定下婚约,待长子功成名就便来迎娶长女丁云歌入门。</p>
三年过去,丁义旭主动书信一封,提及婚事,却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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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帝京一道圣旨,丁家至此败落。</p>
玉连环本是在她的姐姐中,姐姐被人卖走时,特意把这玉连环给了她,希望她有朝一日能上帝京求助,帮丁家沉冤昭雪。</p>
两位门房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眼神中有些许地怀疑。</p>
难不成这娘子真是盐运使之女?</p>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p>
门内出来一个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子。</p>
门房立马变得心翼翼起来,转头恭敬地道:“管家,这娘子她是随州盐运使之女,还有信物。”</p>
随州盐运使?丁家!</p>
管家瞬间脸色一变,犀利地目光上下审视着她。</p>
显然他是知道丁家被抄家之事,那她就是罪臣之女,无论有没有信物,她找上门来那就是一个麻烦。</p>
“我们这可不认识什么盐运使,你速速离去,别在这捣乱。”</p>
“关门!”</p>
管家完,直接转身就走。</p>
门房听言也跟着进去,毫不留情地关门。</p>
丁云湘还想上前阻止,试图挤进去,结果被一把推了出来,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p>
一路来到这里,千幸万苦,好不容易逃出魔窟,想着有婚约的蔡家不会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一样。</p>
到最后才发现,人情冷暖,这些人都一个德行,没有半点儿情义可言。</p>
思到于此,她忍不住悲哀地哭了起来。</p>
周围路过的百姓投来目光,丁云湘哭着哭着忽然发现那些人都在看自己,连忙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眼泪。</p>
却被粗糙的棉质衣袖刮得脸特别的不舒服,还有那些人异样的目光。</p>
都让她心里特别的不适,还有一众莫名的羞耻感。</p>
她赶忙逃离这里,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陶家。</p>
夕阳西下。</p>
细辛扶着陶母走进回家的巷子。</p>
“陶姨,老板收留了她,她好歹干点活儿啊,这白吃白喝算怎么回事?”</p>
“还拿自己当千金大姐呢,把姿态端得高高在上给谁看啊,和我睡一个房间还特别的嫌弃。”</p>
“她直接就趴桌上睡觉,弄得我多不干净似的。”</p>
细辛忿忿不平地着,心里对这个人很是不满。</p>
陶母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好了,不气,这娘子从金枝玉叶,一时不习惯也是正常的,你就多让让她。”</p>
“陶姨,你和老板就是太好心了,什么金枝玉叶呀,这人不就是老板在街边捡的乞丐吗。”</p>
“能流落街头的女子,指不定家都没了。”</p>
一边着,她一边推开门,丁云湘恰好就在院子中央坐着。</p>
她直勾勾地盯着进来的细辛,看神色似乎是听到了什么。</p>
细辛脸色不太好,眼神又有点心虚,而后自己壮了壮胆子,佯装无事发生的进厨房,准备今晚的膳食。</p>
想到刚刚他们在门口的话,丁云湘脸色绷得紧紧的,双搅住衣摆,满是不甘心和愤恨。</p>
如果她爹不是遭人陷害,那她怎么会沦落至此,还要受到这么多的苦难和歧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