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掀开被子下了床,忍着疼将衣服穿起来。</p>
孙嬷嬷拗不过她,只能在一旁心搀着,将她扶出去。</p>
她捂着肩膀,唇瓣毫无血气,扯出淡淡地一抹笑:“多谢嬷嬷。”</p>
慕容炎见她出来,赶忙迎了上去,在她面前蹲下,侧头道:“来,我背你出去。”</p>
陶桃低头看着他的背影,忽而愣了下:“不、不用了吧,我又不是脚受伤,还能走。”</p>
他抬头望着皱了皱眉,道:“你这样还怎么走?别逞强了,赶紧的。”</p>
慕容怀世这时也附和道:“没事,桃,让你兄长背你,你为了救圣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哪里还走动得了。”</p>
一直耗着也不是一回事,她别扭地趴了上去。</p>
刚坐上马车,她便道:“我想回陶家。”</p>
慕容怀世皱了下眉,安抚道:“而今你是慕容家的女儿,陶家就少回去吧,再则你现在是县主了,就不要和以往那些人和事掺和在一起。”</p>
“这样有失体面。”</p>
从前她是商贾女,又是做如此晦气脏污的行当,如今摆脱了,就不应该再去接触以前的事物。</p>
而且圣上并不知道这一切,等以后若是圣上知晓,只怕会有欺瞒之罪。</p>
所以,往后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尽量瞒住她以前的身份。</p>
听言,陶桃眼底浮现出不悦之色,冷言道:“什么叫有失体面?我陶桃光明磊落,做的也是正经买卖,我并不觉着哪里不体面。”</p>
“反倒是你们,我什么时候同意上皇家玉碟了?你们这是将我和你们绑在了一起,想要一荣俱荣是吗?”</p>
“难道你们没意识到我是个随时都会爆发的危险吗?没想过一损俱损的后果?”</p>
她眼里含着讥讽的笑,出的话充满了嘲讽之意。</p>
慕容怀世没料到她性子如此刚烈,居然会出这样的话,明明看着就是一个乖巧无害的娘子,出一字一句都那么点呛人。</p>
他怔然了一下,连忙笑道:“桃,义父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p>
慕容炎皱了皱眉,也觉着方才父亲的话有些过了。</p>
“走吧,我送你回陶家。”</p>
听到这话,她才吐出一口浊气,放下车帘进去。</p>
没一会儿,她又冒出来道:“别忘了把圣上赏赐给我的银子送回陶家。”</p>
“好好好,义父马上就按你的做。”</p>
慕容怀世无奈的摇摇头,心想着这娘子还真以为他会吞了那批银子吗。</p>
管家看到陶桃回来,脸上满是欢喜:“姐,您回来了,我马上去告诉夫人。”</p>
他顾着高兴,没发现她此时不对劲的脸色,吴嬷嬷和蓉儿搀扶着陶桃走了进去,而慕容炎则跟在身后。</p>
听到陶桃回来的消息,陶母高兴的迎了上来。</p>
距离母女上次相见已经是半个月之前了,所以她还是很想女儿的。</p>
几个丫鬟和冷乔也走了出来。</p>
朱夏和淑节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道:“姐你回来了”</p>
“姐姐,这段时间你去哪里玩了,下次记得带上朱夏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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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乔第一眼发现她脸色的异样,赶忙迎上去搀扶,“姐,你是受伤了吗?在哪里?是不是很严重?”</p>
听言,两个丫鬟停下嘴,满脸担忧地询问:“姐,您是怎么了?”</p>
吴嬷嬷道:“现在你们不能叫什么姐了,如今她是圣上亲封的怀敏县主,你们该称呼她一声县主。”</p>
“县主?!”</p>
两人都很惊讶地望着陶桃。</p>
陶母更是震惊不已,但意识到女儿受伤了,还是忍下想要询问的迫切心情。</p>
她道:“先进去再。”</p>
陶桃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感觉到彻底的放松。</p>
慕容炎见她如此疲惫,想着不打扰她,嘱托了丫鬟们几句,便走了。</p>
蓉儿还有吴嬷嬷拿着药和他们去厨房煎药去了,只留下陶母一人在房间。</p>
陶母眉眼满是忧愁地看着女儿,疑惑地问:“桃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何时去了皇宫,听方才吴嬷嬷,你是因为救了圣上才被封为县主的吗?”</p>
陶桃抿了抿唇,不知该从何起。</p>
她不想告诉母亲她认识段乾,也不想告诉她心里的打算。</p>
她笑了笑,伸握住她的:“娘,我是瀛洲郡王的义女,理应和郡王爷一起去参见宫中宴会。”</p>
“区区一个义女而已,怎会要求你去参见宴会,还让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p>
陶母怎么也不相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女,郡王会主动带她却宫里。</p>
“桃儿,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想入宫做那老皇帝的妃子?”</p>
这话惊得她差点儿从床上跳下去,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娘,你在些什么呀,我怎么可能想入宫做那老头的妃子。”</p>
“你真的多想了,我没有这样的心思。”</p>
那老头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挂了。</p>
而且当时她看到他那神色,都感觉这人精气不足,像是被掏空了身子,指定活不了多久。</p>
“桃儿,你听娘的话,咱不做这县主好吗?”</p>
“你是不知道皇室斗争有多残酷,稍有不慎就会要了你的命!”</p>
陶桃面色淡然,“娘,我只是一个县主而已,如何得上什么皇室斗争,那都是他们的事情,再,这县主也不是我想当就当的。”</p>
“这是圣上请封的,是对我救了他的命,给的奖赏,我半条命都快没了,这是我应得的。”</p>
陶母却不听她言,一反常态,训斥道:“事情真的有这么巧吗?我不相信,是不是你和郡王交换了什么?”</p>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好好过日子呢?非要去卷入这些事情当中!”</p>
“我们如今不是过得很好吗?回到从前难道不行吗?为什么你总是非要妄想一些不该得到的东西!”</p>
陶桃震惊地抬头望着她,感觉到她此时的陌生。</p>
“什么叫不该得到?我为何不该得到?我差点儿付出了我的命!”</p>
她感觉到此时的陶母陌生,而陶母也感觉到女儿此时的陌生。</p>
觉着女儿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忤逆她这个母亲,更不像从前那个凡事都听她的,沉默乖巧又懂事的女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