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关于睡觉的问题</p>
陆希安当然不是产生了怜悯愧疚之类的情绪、因为那个骑鱼人的身份后悔杀他了。</p>
骑鱼人对他出，他打退后，还又穷追不舍，威胁他和姚薇的性命，他岂能不杀</p>
他只是忽然从信上的寥寥几字，以及骑鱼人可能的身份里，感受到了时间的沧桑。</p>
他觉得那个人应该就是梁斌。</p>
不然的话，谁会把一个用完的注射器还有一张信纸用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那么心翼翼地藏起来</p>
光阴流水，沧海桑田，当初在不知什么战场上写下这封信的夫妇是否会想到，时移世易，他们寄来的东西最终会落到一头巨大怪鱼的腹中</p>
又是否会知道，世界的秩序会在战争和其他因素中走向崩溃，他们的孩子却会变成了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游荡在凉河之上，靠着狩猎从此而过的人和动物而活</p>
陆希安对当初的事情越发的好奇，可好奇毕竟不是生存的主线。</p>
线索不足，当初的事无法轻易探知，他和姚薇只能继续向南，踏上行程。</p>
东外环的加油站很快出现在了眼前，那加油站的招牌还在，上面挂着的是“第一石化”四个字。</p>
这四个字亦如鱼腹中的注射器一般历尽沧桑，布满灰尘，还满是缺口，边边角角破了好多地方，在同样满是破洞的棚顶上十分显眼。</p>
这个加油站的加油还能够使用，陆希安和姚薇用不着费劲地开阀门、用抽油泵抽油，直接用狗子通电，拿加油加满油就可以走。</p>
对此姚薇还有些可惜，这女人似乎里有东西就想试试，生怕攒在里的家当没有用武之地，仿佛这是一种浪费。</p>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希安总觉得姚薇这样子更像是孩子得了玩具没法玩，为此而不满意。</p>
——当然，这个念头在心头飘过以后，陆希安就明确地告诉自己这是错误的理解。</p>
姚薇怎么可能这么幼稚，像个女孩</p>
这里加完油没多远距离的城南加油站很快就到了。</p>
那却是一家剑山市本地的加油站，名叫“剑山石油”。</p>
棚顶上面的“剑”字少了两把刀，“山”字也失了中风，内无可出，但陆希安和姚薇还是凭借字形脑补出了原名。</p>
两人只略作停留，在站房里搜寻了一圈，就离开了。</p>
出城走没多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陆希安便走到了前方一个停车区，停下来休息。</p>
他下车后仰望穹顶，见天上繁星遍布，如坠星河，那“锅盖”压顶的感觉再没有出现，舒服了不少。</p>
姚薇也从车上下来，在陆希安的旁边站定，仰头望天，默默不语。</p>
陆希安先开口话，叹息一声，道：“上一次在这种停车区时，车上还有一个柴新。再想想那封信，生死离别，才是人间常态啊”</p>
“嗯。”</p>
姚薇点点头，不过她不会对那些虚无概念有什么感怀，只是在想，“不知道柴新现在怎么样了”</p>
陆希安没有再话，从车上抓了两把炒玉米豆出来，分了姚薇一把，然后两人就在这里，静静地看着满天星河，啃着满嘴炒豆。</p>
这一晚没有生火架锅，两人就着水吃了炒豆，便去休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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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电脑放早已被姚薇放在前面操作台上充好了电，两人上车以后，就打开笔记本电脑，放倒座位躺下来，盖上床单看着视频，慢慢入睡。</p>
床单是姚薇的，陆希安的已经又来包裹炒玉米豆了。</p>
陆希安躺在主驾驶席上，只用床单盖住了上半身，把枕在后脑勺上，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播放一部动作片。</p>
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p>
而姚薇等陆希安睡着以后，才去关掉了笔记本电脑，动作极轻地躺下，睡了过去。</p>
这步骤仿佛已经成了他们睡前的惯例，每一个夜晚，都是陆希安先睡着，然后姚薇关电脑、睡觉。</p>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陆希安一下子意识到了，都有些不好意思。</p>
“以后晚上我得注意一点，不能什么也不管，自己一个人睡着，让你关电脑了。”</p>
姚薇却摇了摇头，不在意地道：“没事，你这样睡得快，我也想看一会儿电影，看完以后关了电脑睡得快。这样正合适。”</p>
陆希安：“”</p>
到了这一天夜里，两人在车上躺下以后，陆希安就强撑着准备多看一会儿，等姚薇打呵欠觉得累了，再关电脑睡觉。</p>
可姚薇似乎总是很有精神似的，坐在那里盯着电脑屏幕，半晌不见困。</p>
陆希安看了眼姚薇的侧颜，屏幕里散发出的荧光将那面庞照得晶莹闪烁，黑夜与亮光的交汇让其脸上的线条如此浓墨重彩、充满美感。</p>
嗯</p>
好看是好看，但怎么就是这么能熬呢</p>
她不会困吗</p>
又看了一会儿电影，陆希安感觉自己的眼皮都有些打架了，姚薇却还是精神十足。</p>
而姚薇也发现了陆希安的状况，转过头来对陆希安：“你快点睡吧，看着电脑你熬不动的。”</p>
噫</p>
这女人好像是在看不起自己。</p>
于是陆希安强行瞪圆了眼，看向屏幕，然后瞪瞪瞪</p>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p>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陆希安摸了摸脑门，有些无语。</p>
自己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成为了新人类，一直都精气神十足，挺能熬的，别一晚上，两晚三晚熬过去，都不是什么事。</p>
怎么偏偏在开电脑看视频的时候，就不知不觉想睡觉呢</p>
感觉笔记本电脑开放视频时闪烁的荧光好像就是丙型新人类发出的汗，在通过信息素玩弄着他的精神</p>
陆希安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在有一天晚上看视频时，老实跟着自己的感觉，困意来袭时，闭眼睡觉，沉入朦朦胧胧的梦想。</p>
可这一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梦中仿佛回到了凉河之上，自己似乎成了浑身皮肉倒挂，身下骑着大鱼的变异怪人。</p>
他骑着鱼在凉河之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道是在怀念爸妈，还是早已消失在时光长河之中的家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