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地下的熟人</p>
陆希安和姚薇当即开始工作，把械狗狗眼光芒所指之处的石头都一一搬开。</p>
这只费了一会儿功夫，对他们来，那些或大或的石头都不算重，就算时间太久，一块块碎石已经冻结粘连在一起，他们想要搬起来，也都只是随的事。</p>
稍微麻烦一点的，是他们在搬了中间部位的石头后，会把边上的碎石块带下来不少，还需要一一捡起、扔掉。</p>
没一会儿，一个“洞”就被挖了出来，如果搭个棚顶的话，倒是个独自避寒藏身的好地方。</p>
——不过想要藏身此处，还是要一点的人，比如柴新那样的。</p>
械狗的狗眼还在往下照，照的是被他们挖出来的洞的正中心。</p>
那里原本是贴了瓷砖的，如今因为房屋倒塌，砸中那里，瓷砖已经碎裂开了。</p>
陆希安把械狗交给姚薇，心翼翼地掰开瓷砖，扔到一边。</p>
这瓷砖都早已松动分离，掰起来不费一丁点力气。</p>
扔掉瓷砖后，就可以看见</p>
“你去拿一下铲子过来。”</p>
陆希安和姚薇。</p>
姚薇“嗯”了一声，转身便去拿工具了。</p>
没一会儿，她把铲子拿过来，又跟陆希安：“咱们的车我忽然看着不对。”</p>
“怎么了”</p>
陆希安问。</p>
姚薇：“太干净了。”</p>
陆希安明白她的意思，是觉得这么干净的车，走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太扎眼了，会吸引来不必要的注意。</p>
他接过铲子，一边把地上的土铲掉，一边和姚薇：“咱们现在的车，再怎么脏也会显得扎眼吧</p>
“脏一点也只不过是让扎眼的程度稍微一点而已。</p>
“不过你的也对，在这样的世界上行走，最好能少惹人注意一点，就少惹人注意一点。</p>
“咱们以后只洗车的里面，别管外面就是了。”</p>
“嗯。”</p>
姚薇点点头，，“窗户还是要洗一洗的。”</p>
陆希安笑：“对，窗户不洗的话，视野是会受到影响的，该洗还是要洗洗。”</p>
“当——”</p>
铲子向下，撞到了什么东西。</p>
陆希安便赶紧收力，心翼翼地把上面的土铲开，露出一道门来。</p>
那还真是一道门。</p>
一道正常房间用的木门，因为承受不住房屋倒塌的重压，也已经有了裂纹。</p>
不过这门到底还没有彻底裂开，就算有凹折，也是连在一起的。</p>
陆希安和姚薇不得不又把边上的废墟也都清理了一下，又起了起其他砖，直到把整个门都起出来。</p>
瓷砖底下修道门这算是什么操作</p>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才注意到，那瓷砖和门严丝合缝，仿佛按照门的规格，特地在门上贴了瓷砖，让瓷砖和门形成了一个整体。</p>
被他挖掉的土，无论颜色还是质地，都似乎和周围大不相同。</p>
怎么莫名有种感觉，当初这门、还有这土、这瓷砖，都是连在一体的，仿佛门上的土和瓷砖，都是门的外壳。</p>
——或者，伪装</p>
“你有没有想起当初蒙新市那个加油站旁边的地下避难所”</p>
陆希安问了姚薇一句。</p>
当初刚入蒙新市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加油站旁边找到一个院落，院子中靠墙的地方却有一个地下避难所，掀开上面的砖，抛掉土，就能看见一道液压杆坏掉的门。</p>
那时他们靠着新人类的力气，把门打开进去，发现了曾经房屋主人的语音留言，知道了另一个山崖避难所，然后从山崖避难所里，找到了收音。</p>
起来，后来他们在剑山市上挖避难所，也是受了当初那个山崖避难所的启发。</p>
怎么他感觉这道门的风格和那里如出一辙，只是所用材质并不一样</p>
“嗯。”</p>
姚薇点点头，站在一边，问了狗子一句，“狗子，</p>
狗子眼睛闪烁了两下，表示没有危险。</p>
这样陆希安就可以放心了，伸抓住这个平躺木门的门把，一把将之拽了起来。</p>
“吱呀——”</p>
长久未动的门发出痛苦的呻吟，被掀起来时，呼吸。</p>
然后他们看到门下的事物，都不由一惊——</p>
那门的个可以容纳一人躺进去的坑。</p>
那坑里就躺着个人，不过到了如今，已经只剩一具骷髅，被一身大衣裹着。</p>
陆希安心里一跳。</p>
所以，这是几十年前此间的主人给自己打造好的“坟墓”么</p>
在寒灾中自知必死的人，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埋葬</p>
或许是</p>
又或许不是</p>
但是管他呢，先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吧。</p>
陆希安用了用力，想要把门彻底撑起来，却没想到稍一用力，就听“咔嚓”一声，那门的连接合页直接断掉了。</p>
他只好把门扔掉，然后俯下身去，摸索骷髅的大衣，想要看看大衣里有没有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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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有。</p>
不过在摸索的时候，陆希安却注意到了，骷髅头底下有个方方正正的“枕头”。</p>
他伸摸了一把，那“枕头”像是用布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东西，因为上面落满了灰，才看不出本来模样。</p>
把“枕头”抽出，那骷髅头就往下一倒，磕得碎了个口子。</p>
陆希安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然后就把灰拍掉，去打开那“枕头”。</p>
姚薇在旁边听得奇怪，不知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是什么意思。但见陆希安专心拆“枕头”，她也没有去问。</p>
那“枕头”果然如陆希安所料，就是被布包裹着的东西。</p>
布是白色的，但早已染脏，拍不干净，把布一圈一圈打开以后，里面露出来的，却是一个薄薄的笔记本。</p>
——会被人专门放在身上，一起带进棺材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p>
不知道笔记本上记载的是什么</p>
心中虽然好奇，但陆希安没有立刻打开去看，又在坑道里翻找了翻找，确认再找不到其他东西以后，他才把那门又找回来。</p>
重新把门盖在坑道上面，碎石又填了回去，把这里复归原样，陆希安和姚薇便离开了废墟。</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跳出废墟回头看时，陆希安忽然觉得这连片的废墟好似一个巨大的坟墓，其中埋葬了此间的主人。</p>
那孤独的人自觉没人帮他盖坟，就自己做了一个，把自己埋了。</p>
抖了抖身上以及那本子，确认抖不出灰来以后，陆希安和姚薇才上了车去。</p>
到车上坐下，二人才打开本子来看——</p>
223年月日</p>
董老师死了，种树的记录也都烧了，幸好留了这个笔记本，我来记点什么吧。</p>
我也老了，记不了多少东西了。</p>
好久没记东西了，老家地下那些录音，不知道还保存着没</p>
我当初如果没有离开，现在应该已经去参战，然后死在战场上了吧</p>
可惜，最后也没能走到广播里的紧急救灾总指挥所，反而稀里糊涂被董老师救了，来了这里。</p>
董老师让我把所有他选育好的苹果树都砍了，这样的世界，没必要留着，可我舍不得，剩了一株。</p>
不管怎么，也是董老师千辛万苦才培育出来的成果，怎么能全都毁了</p>
我把那棵树移栽到废树里，现在的人一点耐心也没有，我种得那么深，谁能找到</p>
陆希安看着这篇日记，心头一跳。</p>
他转头看向姚薇，问：“怎么感觉好像和蒙新市那个录音对上了！”</p>
“嗯。”</p>
姚薇点点头。她和陆希安凑在一起看，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p>
陆希安翻页，第二页上的内容已经过了大半个月。</p>
223年2月日</p>
董老师应该算是重建派吧我曾经也以为我是，不过现在仔细回想，我应该是颓废派。</p>
唉</p>
原本以为世界早已成了那个样子，但没想到，所谓重建派、享乐帮、颓废派、适变者，都不过是当初蒙新的特产。</p>
其他地方根本没这么乱。</p>
但那也是当初了，现在，已经只剩下颓废派和享乐帮了吧虽然人们都不这么。</p>
不然的话，董老师也不至于失望，把研究资料都烧了，树也让我砍了。</p>
可没办法，给他当了那么久的助，这些树也算是我亲看着培育成的。</p>
一点点从当初只长叶子不长果，到现在仿佛和寒灾来以前一样，多不容易啊！</p>
我怎么能舍得</p>
反正现在就剩一棵树了，最后是好是坏，我也不管了，就看运气吧。</p>
我也该走了。</p>
广播里还在话，我或许能再走走，试试能不能走去东海市。</p>
毕竟当初离开家，就是因为全国紧急救灾总指挥所。</p>
我还想再见到重建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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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希安和姚薇看到这里，已然确信了，这里的人，正是当初在蒙新市加油站旁院子里的避难所</p>
没有想到，他们兜兜转转，从北到南，又从西到东，竟然还能遇上“熟人”，真是不容易。</p>
再翻下一页——</p>
223年2月日</p>
没走成。</p>
老了，走不动了。南边还有新人类堵着路，我也过不去。</p>
唉没人引导的孩子，空有一身力量，却只知道横行霸道，现在的世道，比当初的蒙新还要混乱。</p>
我打算就在这里等死了，还给自己弄了个坑，哪天彻底动不了了，就往坑里一躺，门一盖。</p>
董老师啊，你当初还有我埋你，现在好了，你死了，我也没别人能帮忙了，只能自己埋自己了。</p>
223年3月5日</p>
没想到，最后还是靠移到废树里的那棵树续的命。</p>
没吃的了，要是没树上的果子，我都撑不到现在了。</p>
不过那棵树在废树里面，被挡着光，长得不怎么样，果子也很，不知道能不能活得成</p>
算了，不管了，我人都快死了，干嘛还管那棵树呢</p>
可惜，最后也没能去成全国紧急救灾总指挥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