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完后，宋亚又将尸体上的疑点一一指给两人看。</p>
“脖颈处有两处痕迹，一处往后的乃是致命伤，伤痕深浅一致受力均匀，久等变为黑色，这是勒沟”</p>
“一处略微倾斜向上，这是死后再被人做成上吊的样子，受力点索沟深，对侧索沟浅，缢沟呈现褐色。”</p>
“还有她的面部，缢死的面色发白，没有血色，被勒死的则呈紫红，且伴有眼睛出血点。”</p>
一口气完，宋亚又示意两人去看尸体靠墙以及下肢被压住的衣裳，都还是潮湿未干的。</p>
“尸体应当是不久前才搬到这里的，且曾经置于寒冷潮湿的冰窖中。”</p>
“被人冒充上吊这一点倒是正好和沈夫人的对应上了，只是面部死亡特征与沈夫人瞧见的不同，看来老夫得带人去潇湘楼走一趟了。”王若综合了墨焰与宋亚所提供的证据证言。</p>
“这间屋子看起来不像是用于读书的地方，那名发现尸体的书生进来做什么？”临走前，墨焰问出心中疑惑。</p>
她方才一踏进来便觉得怪异，这楼只在一层有书柜，二层仿佛都是用于住宿的，她又去隔壁几间房走了一圈儿，却也印证了这一想法。</p>
“那书生是今日才来此投宿的，是外地上御都赶考的举人。”</p>
“这无为楼除了能借阅书籍外，也为举人提供食宿。”</p>
“原来如此！”墨焰明白了。</p>
三人步出春晚居时，黄立等人也问完了他们该问的。</p>
目前并未发现书肆中有可疑人物亦或物品。</p>
“沈夫人可要与吾等一道去潇湘楼？”书肆前堂，王若开口邀请墨焰。</p>
“自然，正好长公主与云西公主这几日也在那里看戏。”任婉茹的身份对外还是个谜，故而，墨焰并未提起她。</p>
王若巴不得墨焰能去呢，这无为楼与潇湘楼背后都站着同一人，少不得凶就是冲着靠山王来的，万一府衙查案遇到阻碍，有墨焰在便能畅通无阻。</p>
因着茶楼大厅此刻正如火如荼的演着戏，此案又还未证实是茶楼中人做的。</p>
故而，王若本着不冲撞贵人，不影响茶楼生意的前提下，直接带着衙役去了后门。</p>
看门的老叟得知来意后，连忙放了府衙众人进院，并去通知了掌柜的。</p>
与书肆不同的是，掌柜的是名中年美妇，看起来知书达理，她自我介绍时，称自己为魏娘子。</p>
“看着像尸体？王府尹不知，那根本就不是真人扮的，而是个用猪皮做的道具，用完后就放在一间堆房中呢！”王若没跟魏娘子实情，只道是有人去府衙举报茶楼用真人尸体演戏。</p>
因此，乍一听闻王府尹来意，魏娘子吓得立刻否认，连连摆。</p>
“口无凭，掌柜的还是带我等去看过才行。”此种回答皆在王若意料之中，有几个罪犯会自己承认的，太少了！</p>
魏娘子自然不敢推拒，二话不便亲自带着来人去了位于一层角落里的堆房。</p>
路上，她好奇的打量了片刻做妇人打扮的墨焰，直白问道。</p>
</p>
“不知这位妹妹乃是何人？也是府衙的捕快？”这意思是，若不是府衙中人，怕是没资格入内查看。</p>
王若瞥了她一眼，暗道这掌柜的做的还真不够称职，在御都这种权贵扎堆儿的地方做生意，除了八面玲珑巧舌如簧外，最重要的便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若是连太子跟前的红人都不知，那这掌柜的位置恐怕也做不长久。</p>
他回答魏娘子的问题：“这位乃沈晴娘沈夫人，太子殿下的侍女，平日里也会协助府衙办案。”</p>
闻言，魏娘子尴尬的停顿片刻，随即舌灿如莲的开始赞扬她听过的，沈氏所经办的菁山书院一案。</p>
话的功夫，茶楼戏班子的堆房已经近在眼前。</p>
“这便是洪家班的堆房了，自打班主带着戏班子来到我们茶楼，平日里所用的道具皆存放在这了。”魏娘子给来人开了门。</p>
王若见门上有锁便随口问了一句，堆房钥匙都在何人里把着。</p>
“洪班主、我以及分管道具的路子！”</p>
这当儿，前头快步过来一名伺候茶水的厮，是二楼有贵人茶水不干净，请掌柜的过去问话。</p>
闻言，魏娘子脸色一僵，随即便跟王若告了声对不住。</p>
“如此大的茶楼茶水也会不干净吗，别不是故意找茬吧。”那厮虽然是跟魏娘子耳语的，然还是有耳尖的听清了，其中之一便是此刻正嘀咕的黄班头。</p>
“别人的事少管，黄立，你先带人进去搜一搜，而后再找个由头逮个楼里的厮问问，看看这里有没有冰窖！”王若即刻将任务分派下去。</p>
话落，黄立等人便立刻行动起来，墨焰与王若、宋亚则径直走向了正面朝里的“人偶道具”。</p>
这东西穿着一身白，还披头散发的，哪怕是在昏暗又杂乱的屋中亦格外的显眼。</p>
“这玩意儿确实是猪皮做的，质地又硬又粗糙，近看远没有人皮那般细腻！”宋亚早已戴好墨焰给他的衣，检查起了人偶。</p>
等他将与真人等高的人偶翻过来时，墨焰不禁双眸微眯！</p>
不对！那日她看到的绝不是这东西，先不这白无常般吐出的红舌头有多么假。</p>
只是单看这身形起伏的线条便能看出这具人偶的内里都是用棉絮等物填充出来的，哪有那日的尸体那般僵硬、瘦削。</p>
“不仅如此，为了省事，除了露在外头的皮肤外，里头看不到的索性连猪皮都不用了，直接用的粗布，皮与发的拼接处做工也不精细。”宋亚边边将人偶耳边的碎发掀开，露出缝合粗糙的发际线给墨焰二人看。</p>
时下是流行用猪皮来做人皮面具，墨焰知道暗卫营便是用的此种方法，不过那里有如阴九那种制作面具的高人在，哪怕是猪皮做出来的面具也足可以乱真。</p>
这平常戏班子自然是没有此种人才的！</p>
“沈夫人那日所见可是这具？”王若又在屋中走动片刻，这里的几口大箱子都被衙役们翻开了，除了戏服、头套、以及折扇等道具，还真是没任何可疑，就连地上也没有多余的线索。</p>
这一点和在春晚居时一样，如同被人刻意打扫过似的，一尘不染的！</p>
“可有冰窖？”黄立跨进房门后，王若眼含希冀的看向他。</p>
“有的，的已经跟一个厮问出来了，是想买些冻梨冻柿子的回去吃，那人便给我指了条道。”</p>
御都冬日里想吃新鲜的瓜果很是困难，只有权贵时常出入的酒楼茶楼什么的才能储备一些，不然，就算有银子都没处花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