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番胡话，墨焰本想立刻反唇相讥来着，但看到一位母亲因着爱女突然离世而伤痛欲绝的样子，她终究还是将快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p>
“王府尹，你们进去吧，我去路口的馆子里坐坐，正好我也饿了。”</p>
王若点首，府衙众人都对胡氏的胡搅蛮缠十分反感，但也尊重墨焰的决定。</p>
相府的大门重新关上了，墨焰骑马出了这条高官府邸云集的巷子，就近找了家面店。</p>
这间店铺有些，她找了一圈儿也未瞧见一个二。</p>
回头想让老板下碗素面时却撞上他已经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过来，上面码着厚厚一层羊肉。</p>
“您这是？”墨焰不解。</p>
老板是个中年胖子，长相憨厚老实，将汤碗搁在墨焰面前后，他有些难为情的摸摸脑袋道。</p>
“这是无偿款待沈夫人的，店没什么拿的出的，还请夫人莫要嫌弃。”</p>
墨焰顿了片刻，随即开始回忆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他。</p>
见墨焰看着汤碗发呆，老板主动释疑。</p>
“吾姓云，乃菁山书院学生云清的兄长，若非夫人明察秋毫，吾弟弟恐怕到死都不能瞑目！”起往事，中年男子仍旧不可避免的红了眼眶。</p>
“吾没什么可以报答夫人的，日后夫人若是想吃羊肉汤饼了，欢迎随时光临鄙店。”</p>
言罢，老板便快步去了庖厨，似乎还是有些难为情，也似乎是怕墨焰拒绝他的谢礼。</p>
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墨焰轻笑一声，方才心中的郁气好似都一扫而空了，随即她端起了面前冒着热气的羊肉汤饼。</p>
王若并未去太久，墨焰刚吃好，他便带着府衙众人找到了她。</p>
眼下正值午时，墨焰索性请大伙儿一道吃汤饼。</p>
老板原本要请客，却被墨焰一句再也不来所制止，只得妥协的收了碎银。</p>
“这位嫡姐是真正的自尽身亡！”王若是真有些饿了，在吃下半碗堪堪填饱些肚子后，这才边吃边出此行的一点收获。</p>
“胡氏一个劲儿的自己女儿是因着得不到太子殿下的青睐，这才为情而死。”到这里时王若摇头叹气，若是得不到便要如此，那御都的官家姐不知道有多少要去死的，太子那是谁人都能肖想的吗，这怎能怪到墨焰头上呢。</p>
“澹台姐是今日头一个上吊致死的，但老朽却在初进她屋中时闻到了一丝残留的香气！”宋亚补充。</p>
他年轻时在义庄当守尸人，曾经见识过不少江湖仇杀的段。</p>
其中有种下三滥的方法便是一种类似雪松气味的迷烟。</p>
“这种迷烟甚是厉害，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让人熟睡，任人宰割，而雪松香气与一般人家供奉的神佛亦或家中祠堂里沾染的檀香味道有些相近，故而，很容易便被忽略了。”</p>
言罢，宋亚又拿出一个证物袋递给墨焰瞧。</p>
“夫人请看，这是老朽在澹台姐寝室的外间香炉里找到的。”</p>
墨焰拿起袋子，发现里头是一截燃尽的香竹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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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迷香？”竹签和普通的祭祀香一模一样，应当是将这支香混在其中，让不知情的澹台芙自己点燃的。</p>
“她怎么会在屋里上香？”在墨焰眼中，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会如此做来，姑娘极少。</p>
起这个一旁唏哩呼噜吃的香喷喷的费凌来劲了，闻言他即刻将嘴里的汤饼嚼吧嚼吧咽下去。</p>
开始滔滔不绝的起这位嫡姐到底拜的是哪路神仙。</p>
王若自然是巴不得，只因，他对这事儿还真是不如这个下属知道的清楚。</p>
当时他原本没对这个供奉的神像有什么特别的观感，只以为是姑娘闹着玩儿的。</p>
是神像，实则这个形容并不准确，反而用磨喝乐的法更为精准。</p>
他认不出，宋亚认不出，所有衙役皆认不出。</p>
唯独费凌从前有个相好的是青楼女子，他曾在这个女子的房中见过这东西。</p>
“这个狐狸脸女儿身的叫玉狐仙，听我那相好的，她们楼里的姑娘都拜这个，是能让男人丢了魂儿！”费凌话直，无论什么荤话张口就来，听得王若狠狠瞪了他一眼。</p>
费凌一愣，这才发觉他们这里可不只是一群大老爷们儿，还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呢。</p>
意识到后，他吐吐舌头不敢再讲一句青楼中事。</p>
墨焰无所谓的摆摆，示意他不必如此，出任务在外，三教九流都见识过，她早已百毒不侵。</p>
费凌得到肯定，即刻来了兴致，连带比划的又开始了。</p>
“今日看到的这尊玉狐仙和以往看到的一样，只是少了一股特别的香气！”</p>
“那种香气好闻的紧，香气幽微却留香持久，我那相好的，这是玉狐仙赐予的，只要诚心拜拜便会一直拥有。”</p>
“她身上也的确一直都有这个味道，每次都让我欲罢不能！”</p>
“哼！”王若又被他这一句给惹毛了，连忙出声提醒他。</p>
费凌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表示他如今早就不去那种地方了，那都是年少轻狂时所做的错事。</p>
“有香气？”墨焰不知怎的，又想到了盈愿的那些奇药。</p>
“费大哥那个相好的，可有提到过这个玉狐仙源自何人何处？”她追问。</p>
费凌很是思忖了一会儿，这才答道:“没有，只这是御都的销金窟所独有的，不止是欢场，赌场也有，不过赌场供奉的不是玉狐仙，而称青蛤蟆！”</p>
“那蛤蟆可有气味？”王若也意识到墨焰可能是担忧此事可能与隐雾城有关。</p>
费凌摇头，“这的可就不知了，府尹知道的，我从不去博坊。”</p>
“这样吧，费凌今晚去找你那个老相好的再套套话，看看她是否还在供奉，若是有，你想法子将这玉狐仙弄来，咱们找个郎中瞧一瞧，看看那香气是否有异。”</p>
“黄立，你找几个新来的脸生的衙役装扮一下，找个有青蛤蟆的赌场探探底！”</p>
安排好后，大伙儿也吃的差不多了，众人即刻出发，前往今日报案的最后一家，邑门亭侯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