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停了。下午，甄凌峰特意过来，跟宋阳聊起想一同进山打猎的事儿。</p>
甄凌峰没在宋阳家多做停留，要上山查看自己设下的几个夹子和绳套，要是没收获，就准备收回来，改天带到山里再用。简单打过招呼后，他便匆匆离开了。</p>
夜幕降临，王岳又找上门来。一迈进院子，他就晃了晃中的弹弓，宋阳立马心领神会。</p>
看来王岳是想趁着夜色，去竹林打斑鸠和画眉鸟，这可是他们每年冬天的保留项目。</p>
斑鸠炖汤，味道鲜美，画眉鸟烤着吃，香气四溢，这些都是山里人从就心心念念的美味，谁能抵挡得住这诱惑呢？</p>
其实，不用特意跑去大村子的大竹林，盘龙湾对面那片茂密的毛竹林就是绝佳之地。这里人迹罕至，正好方便他们俩大展身。</p>
听要去竹林打鸟，晓萱兴致勃勃地找来电筒，道：“阳哥，我也想去！”</p>
“可不行，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这要是在林子里摔着、碰着可咋办？里面到处是尖锐的竹茬子，还有不少陡坡”</p>
宋阳知晓萱性格活泼，天天憋在家里肯定闷得慌，但她现在怀着孩子，正是需要悉心照料的时候，宋阳可不敢让她冒险。</p>
听到这话，王静雅也赶紧拉住晓萱：“可不能乱来，闺女，你就别瞎凑热闹了，心动了胎气。”</p>
宋阳的父亲也笑着劝道：“等孩子出生了，有的是会和阳子进山，也不急于这一时。</p>
就让他们俩去就行，对面竹林又密，山坡还陡，这些年砍竹子留下的竹茬，个个都跟尖刺似的。</p>
听叔的话，别的不，着凉了也不好。”</p>
“那好吧我就是觉得自己一直闲着没事干，你们啥都不让我插”</p>
见一家人都不同意，晓萱只好嘟着嘴，把电筒递给宋阳，嗔怪道：“都怪你！”</p>
这一家子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宋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晓萱这是在怪他让自己有了身孕呢。</p>
他笑着摇摇头：“我都在琢磨给你买把好猎枪了，以后有的是会！”</p>
“真的？”晓萱一听，立刻喜上眉梢。</p>
“我还能骗你不成？”宋阳完，便和王岳一道出门了。</p>
在竹林打鸟，对他们俩来早已轻车熟路。</p>
这片鲜有人打扰的竹林里，鸟雀众多。被积雪压弯的竹竿上，各种鸟儿蹲在枝桠上，清晰可见。</p>
两人忙活了两个多时，收获颇丰，打下了十二只斑鸠，画眉鸟更是打到了二十多只。</p>
竹林茂密，他们在里面稍有动作，碰到竹竿，枝叶上的积雪便会“哗啦啦”地掉落。</p>
竹竿因重量减轻，又会弹起碰到其他竹子，引发连锁反应，带下更多积雪。</p>
一番折腾下来，两人浑身沾满了雪，衣服倒还好，头发却早已湿透，冻得够呛。</p>
“我拿四只斑鸠，今晚收拾出来，明天煮给我爸妈尝尝，再拿六只画眉鸟回去烤着吃。</p>
剩下的你拿回去，你们家人多，云兰、云梅她们也爱吃阳子，如果明天不下雪，能进山了吧？”王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p>
“可以进山了。”</p>
“那我明早就在路边等你要不我明早先去叫甄叔？”</p>
“他下午来我家过了，只要今晚不下雪，明早就在村口等着。</p>
咱们往西边走，我这两天的猎物都是从那边打来的，感觉那边野物不少，可以多转转。回家后，多带点钢丝绳套之类的工具。”</p>
“好嘞！”</p>
两人简单商量后，王岳带着猎物回家了，宋阳也提着斑鸠和画眉鸟往家走。</p>
晓萱正在壁炉边烧热水，王静雅则在为宋阳他们准备明天的干粮，正揉着面打算明天蒸馒头。</p>
天气寒冷，面团加了酵母，发酵起来也很慢，一直放在壁炉旁的台子上，希望借助温度能加快发酵速度。</p>
看到宋阳带回来这么多猎物，晓萱立刻找来盆子，帮忙烫毛、清理。</p>
斑鸠和画眉鸟褪去羽毛，取出内脏后，放在盆里用水浸泡，去除血污。</p>
晚上光线不好，借助油灯和电筒，处理起来不太方便，剩下的清理绒毛和清洗工作就留到明天让晓萱来做。</p>
不知不觉，夜已深。明天还要早起，一家人便忙着洗漱休息了。</p>
第二天清晨，王静雅和晓萱早早起床蒸馒头。</p>
宋阳和宋建国则检查各自的枪械，绑好绑腿，去羊圈挤了羊奶，喂过跳跳后，各自吃了几个馒头，趁着天色微亮便出发了。</p>
来到大路上，王岳已经在路边等候。</p>
宋阳随递给他两个还温热的馒头，两人一起往大村子走去，与王岳的父亲王宏远和甄凌峰会合后，一同前往西边的山林。</p>
甄凌峰也带了三条狗，养了四年多，都是青川犬，以一只嗅觉稍好的母狗为首领，另外两条是公狗。</p>
这些狗与宋阳的四条猎狗碰面时，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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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山路没走多远，或许是觉得宋阳的四条猎狗年纪，却总是跑在前面，有挑衅之嫌，又或许是为了争夺交配权，毕竟都是成年猎狗了，彼此看不顺眼。</p>
一开始，几条狗只是互相闻嗅，但当宋阳的猎狗靠近甄凌峰的母狗时，另外两只公狗立马龇牙咧嘴。</p>
七条狗瞬间在路上对峙起来，气氛凝固，紧接着便狂吠着撕咬在一起。</p>
甄凌峰赶忙拿起绳索，想要上前制止，却被宋阳拦住：“甄叔，让它们咬！”</p>
“这要是咬伤了，还怎么打猎啊？尤其是你这几条狗，可比我的三条灵多了，更不能受伤，还指望它们灵敏的鼻子呢。”甄凌峰一脸担忧地道。</p>
“没事儿！”宋阳对自己的四条猎狗信心十足，“以后要是经常一起打猎，这些猎狗就得相互熟悉。</p>
在一起的时候，必须得有一个首领了算，不然遇到情况，追赶猎物时各顾各的，可不好指挥。要是真咬伤了，就送回去养伤。”</p>
不同狗群混在一起，要是没有主心骨可不行，场面一乱，各自为战，最容易出问题。</p>
狗是群居动物，在狗群中，通常靠力量和威慑建立支配与屈从的等级关系，处于支配地位的狗享有特权。</p>
狗由狼驯化而来，这方面和狼群的习性差不多，宋阳在喂养自家猎狗时会区别对待，喂食有先后顺序。</p>
因为喂养多只猎狗时，主人就如同头领，它们会把主人的亲近会当作等级标志，这是人为干预进行分级。</p>
但甄凌峰的三条猎狗可不认宋阳这个主人，两群陌生的狗相遇，只能靠实力一决高下。</p>
而且，这种时候猎狗一旦打起来，双方主人都很难拉开。</p>
既然迟早要经历这一遭，还不如现在就解决，多磨合一段时间，以后也能更好地相互配合。</p>
甄凌峰虽打猎靠自学，但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经验，明白宋阳的在理，便点头同意：“行，那就让它们打！”</p>
王岳看着雪地上扭打在一起的猎狗，笑着问：“你们觉得是甄叔的猎狗厉害，还是阳子的厉害？”</p>
“这可不好，阳子的几条猎狗虽都是好狗，可还太年轻。甄叔的三条正值壮年，力气最大的时候”</p>
王岳的父亲显然更看好甄凌峰的猎狗，毕竟从外表看，甄凌峰的三条狗体型比宋阳的四条猎狗要大些，这可不是比嗅觉的时候。</p>
然而，他话还没完，就赶紧闭上了嘴。</p>
猎狗打架，通常是谁咬得最凶就咬谁。甄凌峰的三条猎狗最先盯上了招财。</p>
要是面对猎物，遇到这样的攻击，招财它们肯定会选择闪避或逃跑，避免受伤。</p>
可现在是为了争强好胜，一旦躲避就意味着示弱。</p>
看到甄凌峰的两条公狗扑过来，招财怎会示弱，立刻反咬回去，双方的猎狗瞬间全部加入战团。</p>
但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p>
主要是宋阳的来福和吉祥这两条擅长从背后攻击的猎狗，太过厉害。</p>
再者，四条猎狗都戴着防咬项圈，甄凌峰的三条猎狗攻击它们脖子时，自然占不到便宜。</p>
最先和旺财撕咬在一起的那条狗，耳朵直接被旺财反咬住，紧接着又被来福从背后袭击，当场疼得怪叫，惊恐地跳到一旁，尾巴夹得紧紧的，后半身都耷拉下来，气势全无。</p>
紧接着，另一条公狗也遭遇同样的命运，被吉祥偷袭，群狗一拥而上，很快就被按倒在地。</p>
即便松开它，它也不敢站起来，只是不停地惨叫。</p>
它心里清楚，只要站起来，肯定会被咬得更惨。</p>
这种情况下，敞开肚皮，一动不动，不断示弱，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p>
甄凌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两条公狗这么不堪一击，明明是主动攻击的一方，却一个照面就被制服了。</p>
“不得不，擅长背后攻击的狗就是厉害，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一只，阳子，你这儿一下子就有两条，你这狗群在这周边要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甄凌峰感慨万分。</p>
宋阳笑了笑，把自家猎狗叫到跟前，见招财只是左肩破了点皮，流了点血，跑跳没什么问题，便对甄凌峰：“甄叔，看看你那条狗伤得重不重！”</p>
甄凌峰点点头，把自己的猎狗唤过来查看，发现跑远的那条屁股上被撕开两个血洞，躺在地上的那条更惨，睾丸被咬，疼得浑身发抖。</p>
“都是些伤，应该没啥大碍阳子，你这几条狗到底是怎么训练的，下口太狠了，而且配合还这么默契。”甄凌峰好奇地问道。</p>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你看我院子里树上挂着的野猪皮了吧，平时就拿它给狗练撕扯。”</p>
“至于配合，每次打猎时，只要猎物威胁不大，我一般都放让它们去咬。实战就是最好的训练，次数多了，它们自然就知道怎么躲闪，怎么抓住时，这就成了本能。”</p>
宋阳分享了自己的训练心得。他一直有意训练自己的猎狗，比如平时揉搓它们的耳朵、脖子、腿脚等敏感部位，甚至还特意用棍子戳过它们的屁股。</p>
白了，这都是一种名为脱敏的训练，经过这样训练的猎狗不会过于敏感而轻易伤人，会更加温顺，也更服从指令。</p>
甄凌峰听完，若有所思。</p>
那野猪皮厚实坚韧，在撕扯过程中确实很能锻炼咬合力，还有实战训练宋阳又补充道：“好的猎狗，既需要天生的资质，也离不开有意的训练，有些本事，光靠野生放养可学不会。”</p>
甄凌峰显然没有进行过这么专业的训练，实际上，他养的三条狗，平时他去上工的时候，都是处于放养状态。</p>
在大村子里，这三条狗堪称一霸，其他狗见了都得避让，可在宋阳的猎狗面前，它们就相形见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