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广武之战</p>
炎炎夏日，纵使这个时代的陇右树木成群，却也挡不住空气中的燥热。</p>
只是相比较空气中的燥热，驰骋同时还要张弓搭箭则更为消耗体力。</p>
秦州成纪县北部的河谷中，数十名轻骑正在向南亡命奔逃，而他们身后则是追逐着乌泱泱的更多“骑兵”。</p>
后方的骑兵马术更为精湛，虽马匹速度不快，可他们却能在马背上腾出双，张弓搭箭。</p>
咻咻箭矢如雨而下，前方逃亡的轻骑要么马匹中箭跌倒，要么就是自己被射成了马蜂窝。</p>
若非甲胄足够厚实，一阵箭雨便能要了他们性命。</p>
双方一逃一追，十余里路程很快掠过，前方河谷渐渐变得狭窄，而且肉眼可见一处营地驻扎河谷的隘口处。</p>
“哔哔——”</p>
“直娘贼的，救老子！！”</p>
瞧见前方的营盘，这些轻骑纷纷吹哨，叫嚷求救。</p>
营盘内的官兵见状，百余人立马走出营盘，结阵持弓弩等待。</p>
“哔——”</p>
“停下！！”</p>
不同于官军，后方“骑兵”的哨声沉闷且悠长，数百人纷纷勒马停下，就这样看着那数十轻骑冲入了营盘内。</p>
“撤！”</p>
马背上的校尉开口，调转马头便沿着河谷往北边撤去。</p>
数百骑兵不紧不慢的撤走，而那逃入营盘的数十轻骑不敢停留，连忙南下。</p>
赶在黄昏前，换马三次，疾驰两个时辰的他们总算见到了远处那坐落在河谷中的城池。</p>
“成纪”二字尤为显眼，数十轻骑疾驰冲入城内，城门口的步卒也不敢阻拦。</p>
城内街道上只有老弱和女子，鲜少能看到男人，尤其是青壮。</p>
当数十名轻骑下马，他们已然来到了城内的县衙。</p>
不多时，他们便出现在了县衙正堂内，而堂内主位坐着的则是天雄军节度使李承勋的长子，天雄军左军兵马使李执义。</p>
“情况如何”</p>
李执义脸色凝重，堂内的那轻骑旅帅语气更为沉重：“数量不低于三千，他们发现我们后，立即就派出了数百人追击我们。”</p>
“只是他们的马速不快，是跳荡、奇兵都不对，更像是马步军。”</p>
“三千马步军”李执义脸色更为难看，站在他左右的两名都虞侯也作揖道：</p>
“兵马使，我们已经向节帅求援了，想来最多三日，节帅就会带兵驰援而来。”</p>
“没错兵马使，成纪放着大军七成的粮草，王少保和节帅都不会坐视此地被叛军威胁的！”</p>
二人十分自信，可李执义黑着脸道：“某担心的不是这个。”</p>
“某现在想知道，这三千马步军是从何处突袭而来”</p>
“若是走北边，那朔方军为何没有半点提醒”</p>
从北边突袭而来的叛军，他们出发的位置只能是兰州或凉州。</p>
但不管是兰州或凉州，他们出兵都得经过会州境内，因为成纪与兰州之间隔着无数山岭丘陵，马步军只能走官道疾驰而来，不可能绕过会宁。</p>
想到这里，李执义反倒是担心起了朔方军，而他的猜测也没有错，此时的朔方军确实不太好受。</p>
会州与凉州交界处，在后世是戈壁沙漠，而在这个时代是草原。</p>
会州与兰州交界之处，在后世是戈壁与丘陵，但在这个时代却是草原与山林。</p>
在这样的地界节制朔方军与平夏部、沙陀部的周宝，每日动辄率领骑兵深入兰州数十里而复返。</p>
他们驻扎在山岭之间的草原上，四周山岭则是有精骑下马步行上山放哨。</p>
此时此刻，数千精骑刚刚从西边折返而来，身后还俘获了数百辆马车和数百陇右民夫。</p>
“直娘贼的，走快点！”</p>
朔方军的精骑用力拉拽着身后的陇右民夫，后方的民夫垂头丧气，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p>
他们在西边四十余里外的官道上遭遇朔方军袭击，一百押粮军尽数阵没，随军押粮的民夫也被杀死百余人，被俘四百余。</p>
在朔方与沙陀等精骑的拉拽下，他们被带入了营盘之中，不多时便来到了牙帐密切萘胺。</p>
一名身材高大的黢黑将领从牙帐内走出，身后还跟着李思恭、朱邪赤心和朱邪翼圣等人。</p>
这个身材高大且黢黑的将领，便是眼下的朔方节度使周宝。</p>
“节帅，这些陇右的州兵倒是有骨气，我们没能抓豁口，还折了五十二个弟兄！”</p>
率军赶回来的都虞侯作揖行礼，周宝闻言眼角抽动，但还是走上前对那些民夫质问道：</p>
“某先后袭击了你们七支押粮队，凉州和兰州的叛军就没有什么动向”</p>
民夫们纷纷低着头，也不搭话。</p>
“额啊——”</p>
忽的，一支箭矢射穿了某个民夫的大腿，他跪倒地上哀嚎，周宝也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朱邪赤心持弓冷哼道：</p>
“刘继隆已经被朝廷视作叛军，你们如果还想活命，就都给耶耶把知道的都出来！”</p>
“狗鼠，有本事宰了我！”</p>
“反正耶耶不想活了！！”</p>
被射穿大腿的那年轻民夫发狂喊叫，朱邪赤心眼底闪过寒芒，只是不等他动，站在他身后的朱邪翼圣就取弓射死了了那叫嚷的民夫。</p>
“冥顽不灵，阿爸不用和他们多。”</p>
朱邪翼圣冷漠着，周宝瞥了一眼他，朱邪赤心也收起了弓箭，而李思恭则是嘿嘿笑道：</p>
“我麾下的人最会对付这群人，交给他们就行”</p>
“好！”周宝不假思索的应下，他自然知道党项人的那些段。</p>
除了某些骨头硬的家伙，大部分人都撑不了多久。</p>
“唳——”</p>
忽的，天空中有猛禽在鹰唳，四周的沙陀、党项人抬头看去，而后纷纷皱眉。</p>
只见空中竟然有数只猛禽低空盘旋，久久不愿离去营盘上空，很不对劲。</p>
猛禽都有自己的领地意识，一般来是不会聚集那么多只的。</p>
“这么多猛禽在聚集在我们头顶，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p>
李思恭皱眉着，周宝也想什么，余光却瞥见朱邪翼圣举弓射箭，两支箭矢呼啸着射向空中。</p>
忽的，空中鹰唳变为惊恐的哀鸣，两只猛禽从空中跌落而下，另外几只也纷纷飞走。</p>
“现在好了”</p>
朱邪赤心嘿嘿笑着，而李思恭也看向了年仅十一岁的朱邪翼圣。</p>
“这狗鼠，倒是生了个好娃娃。”</p>
李思恭眯眼作响，周宝也趁夸赞道：“张弓搭箭，便能一弦射二箭，还分别射中一只猛禽，军使日后必然成为了不得的人物。”</p>
“这不算什么，在代北、只要和我一样大的沙陀少年都能做到。”</p>
朱邪翼圣倒是会话，尽管这种话在周宝、李思恭听来不切实际，但二人却没有揭穿。</p>
那猛禽虽然盘旋降低，但距离也有二三十丈高。</p>
朱邪翼圣如今少年，不过十一岁就能拉七斗弓，射二三十丈高，放在数百年前，也算是出名的“射雕者”了。</p>
“今日收获不少，稍后我让我那庖厨亲自为诸位宰羊烹饪，尽”</p>
“哔哔——”</p>
周宝的场面话没有完，远方渐渐传来悠扬的哨声，致使在场众人脸色一变。</p>
“穿甲，敌袭！！”</p>
李思恭最先反应过来，叫嚷的同时冲向自己的牙帐。</p>
朱邪赤心、朱邪翼圣及周宝也在他行动的同时，分别行动起来。</p>
原本还沉浸在缴获所带来喜悦中的朔方军，一瞬间便纷纷行动、警惕起来。</p>
辽阔草原上，朔方军所外放的那些塘骑正在不断回撤，远处扬尘四起，数以千计的精骑乌压压从北边疾驰而来，层层压近。</p>
“嗡隆隆”</p>
沉闷的马蹄声在不断作响，声音越来越大，好在朔方军及党项、沙陀的骑兵穿戴利索，马匹也放养在了营盘外。</p>
数千人涌出营盘，先后翻身上马。</p>
“各自留下五百人看守乘马，全部上军马！！”</p>
周宝对身旁的朱邪赤心、李思恭发着号令，二人也没有在这种节骨眼上扯皮，而是果断下令将乘马留下，并留下五百人看守乘马。</p>
待数千骑兵纷纷上马，大纛指引着他们向东北方向靠拢。</p>
八千余精骑驰骋着冲上了一处丘陵，与远方的敌军目光碰撞。</p>
这块草原被一南一北两座山岭夹在中间，但中间的草原足够宽阔。</p>
两军精骑渐渐靠近，虽然同为精骑，可装备相差的似乎不是一星半点。</p>
朔方军的方向，八千余精骑虽然乘骑军马，但军马并无任何防护，仅有马背上的骑兵穿戴甲胄。</p>
陇右军的方向，八千精骑不仅身骑高头大马，军马的正面还拥有护额及马甲，两肋也有较短的马甲保护，唯有马臀裸露在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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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陇右的半具装精骑，在保证防护的同时，不失动与灵活。</p>
“簌簌——”</p>
六月的西北，狂风在草原上肆虐，吹得双方旌旗猎猎作响。</p>
部分军马不安的撅蹄，但很快被马背上的骑兵所安抚。</p>
“节帅，您不是王式故意吸引我们主动出击吗那您还上当”</p>
大纛下，曹茂目光死死盯着数百步外的朔方军，嘴里却个不停。</p>
在他身前，刘继隆的身影也传出声音：“我现在如他所愿，但他现在估计正在头疼成纪方向的斛斯光他们呢，无力干涉我拿下会州！”</p>
“不过在拿下会州之前，得先把朔方的这支精骑给击溃才行！”</p>
话音落下，他将中长枪挂在得胜钩上，取出那张大到夸张的大弓：</p>
“速战速决，先重创这支精骑，然后立马北上和李骥他们汇合，拿下朔方！”</p>
“是！”</p>
“呜呜呜——”</p>
号角被吹响，悠扬的号角声响彻此处，南北山岭的树林树叶也在簌簌作响。</p>
“这就是陇右的精骑果然不输卢龙军的精骑”</p>
“不！比卢龙军的精骑还要强壮！”</p>
马背上，朱邪赤心父子并未因为陇右精骑的突然出现而怯战，反而充满了斗志。</p>
要抢就得抢富户，抢穷鬼有什么意思</p>
杀了这些陇右精骑，他们的高头大马和厚重甲胄就都是自己的了！</p>
“骑射为主，他们远道而来，马力必然不足！！”</p>
周宝很快做出判断，随即更换弓箭，准备以骑射面突为主。</p>
不过论骑兵作战，不管是李思恭还是朱邪赤心，他们都比周宝要更为熟练。</p>
双方只是目光对视，当即便抖动马缰，率领本部一分为二，往陇右精骑左右两翼包抄而去。</p>
“直娘贼的！！”</p>
周宝破口大骂，但大骂过后，却还是率领本部千五百余精骑发起冲锋，准备正面面突。</p>
自铁甲大量装备以来，箭矢便很难破防甲胄，骑兵使用弓箭抵近面突无疑成为了最为致伤的段。</p>
陇右军从正面看上去就是具装骑兵，朱邪赤心等人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与他们冲击。</p>
辽阔的草原上，他们一分为三，以党项精骑、沙陀精骑为左右翼，朔方精骑为主驰进。</p>
只要他们的判断没有错，那就可以趁陇右骑兵来不及分兵前，以骑射面突，自左右翼乘掩，且驰且射。</p>
只是他们的判断从一开始就错了，因为陇右精骑突击的速度很快，甚至不输于他们且驰且射的速度。</p>
“曹茂！”</p>
铁胄下，刘继隆沉稳开口，同时从马鞍上抽出箭矢与赤色旗帜，呼吸间挥舞出旗语。</p>
“末将领命！”</p>
曹茂看懂了旗语，当即放回弓箭，拔出赤、黄两面旌旗在头顶挥舞。</p>
待到挥舞三转，他收回旌旗，而队伍之中的令旗兵已经开始挥舞中那长长的旌旗。</p>
大军一分为三，并且渐渐散开，并未组成骑墙进击，而是一同摆出了骑射的架势。</p>
“叵耐的杀才，这支马甲兵的马甲怎地这么奇怪！”</p>
马背上，除了正面战场的周宝没有发现，朱邪赤心及李思恭都从侧翼发现了陇右骑兵马甲的不对劲。</p>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双方便已经接近到了百步之内。</p>
百步距离，在双方都在疾驰的情况下，实际上也不过几个呼吸罢了。</p>
双方各自张弓搭箭，驰骋间距离十余步时分别交错而去，张弓射箭。</p>
箭矢成批瞄着敌军的面部及马腹射去，陡然间便有无数人落下马去，人仰马翻者数以百计。</p>
第一轮面突，无疑以陇右骑兵胜出，但骑兵的骑射并非一轮结束。</p>
依仗胯下马匹未着马甲的矫健，党项、沙陀两部精骑驰骋出去百余步后便调转了马头，依仗灵活性和速度，准备在陇右骑兵前面发起第二轮面突。</p>
只是当他们调转马头，这才发现不等他们发起冲锋，陇右的骑兵不过冲出去二百步不到，便也跟着调转了马头。</p>
“直娘贼，披马甲的骑兵哪里能这么快调转过来！”</p>
李思恭与朱邪赤心破口大骂，队伍中的朱邪翼圣也难得露出了错愕和惊诧等表现。</p>
“阿爸，这支骑兵不对劲，心应付！”</p>
“我晓得！”</p>
父子二人对话间，刘继隆所率中军也冲向了周宝所率的精骑。</p>
周宝及其麾下精骑毕竟只训练了一年半载，加上没有经过生死搏杀，他们根本不敢抵得太近来面突。</p>
他们冲向陇右精骑的同时，不过在三十步左右，便射出箭矢，仓皇撤退。</p>
他们将后背露了出来，陇右的精骑追击十余步后，在距离他们十余步外张弓搭箭。</p>
不少马匹中箭栽倒，那些被甩飞的精骑根本不用特意照顾，马军践踏而过后，便只剩一团烂肉了。</p>
周宝所率精骑的表现被沙陀、党项等外围精骑看在眼里，将军情传往了中军。</p>
李思恭、朱邪赤心等人知晓后，心里一沉，当即便知晓了这场战事的走向。</p>
“趁着这次面突，往南边追去，带着军营的乘马立刻绕道回朔方！”</p>
“走！”</p>
战事不顺利，周宝麾下精骑表现着实难看，继续面突交锋下去，他们只能获得更多的死伤，无法取胜。</p>
想到这里，朱邪赤心果断下令，随后率领精骑与迅速折返的陇右精骑再度交错面突。</p>
不出意料，陇右精骑落马者鲜少，而己方落马者足有数十人。</p>
交错之际，朱邪翼圣目光看到了一道身穿华贵甲胄的将领，他张弓搭箭，箭矢呼吸间射中对方，但马匹交错太快，他根本来不及确定箭矢射到了何处。</p>
没有任何犹豫，沙陀的精骑往营盘方向撤去，而党项的李思恭见状也连忙阻止试图再次面突的本部精骑，急忙率领精骑向南边绕道突围。</p>
只是他们的表现，正是陇右精骑所需要的。</p>
调转马头过来的陇右骑兵开始追击，两部精骑也且驰且射，但命中者少，被射中者多。</p>
追逐之间，前方的周宝所部也驰骋到了营盘外。</p>
周宝前番的安排有了结果，下马驻守马群的那一千五百骑兵，此刻已然换上了唐军的擘张弩，结阵反击。</p>
“撤！”刘继隆眼见上千张擘张弩已经做好准备，且还有骑兵下马结阵，他果断恢复令旗，率领四周的三千精骑调转兵锋。</p>
当看到后方驰骋撤退的两部精骑，刘继隆继续挥舞令旗，三千陇右精骑在片刻后一分为二，分别朝党项、沙陀两部精骑阻击而去。</p>
“不要管其他的，冲出去再！”</p>
朱邪赤心厉声开口，身后的旗兵不断挥舞令旗。</p>
半盏茶的时间在此刻显得转瞬而逝，两部精骑很快在正面与调转兵锋而来的三千精骑碰撞一处。</p>
这次没有面突，既是负责阻击，那自然要短兵交击。</p>
这么多年过去，陇右也并非昔年的穷子了。</p>
制式军槊虽不如马槊，却也带给了陇右精骑足够的长兵伤害。</p>
无数党项、沙陀精骑被挑落马下，也有力气不足，使用错误的陇右精骑被顶飞。</p>
双方交错间，朱邪翼圣瞧见了从自己数十步外经过的陇右大纛，他张弓搭箭，往护纛精骑使出连珠射。</p>
两支箭矢先后射中那名护纛兵，而护纛兵便在刘继隆身后。</p>
在他被第一箭射中的同时，刘继隆便已经察觉到了敌军之中有神射在射纛。</p>
他果断从护纛兵中抢过大纛，将大纛推给了旁边的一名校尉。</p>
“抓住！”</p>
校尉连忙舍弃军槊，抓住了大纛，而冷箭却依旧透过人群朝刘继隆射来。</p>
眼见四周的陇右骑兵都在避让自己，刘继隆丢下长枪，取弓搭建，夹马腹跃起同时，下意识射出一支箭矢。</p>
“嘶鸣——”</p>
朱邪翼圣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身体一沉，胯下马匹被一支粗大箭矢射穿，连带着还射穿了他旁边一名沙陀精骑的马匹。</p>
“阿爸！”</p>
“抓住！”</p>
朱邪翼圣马术精湛，果断舍弃弓箭，伸抓住了朱邪赤心的臂，在他涨红着脸的情况下，费力拽上了马背。</p>
“撤！！”</p>
朱邪赤心不敢停下，快马突围而去，刘继隆眼见他们冲出重围，当即便挥舞令旗示意三军停止追击。</p>
在他的目送下，这三支精骑仓皇逃往了西北方向的草原，那一千五百下马结阵的驻兵也果断上马追去。</p>
“节帅，怎么不追了！”</p>
窦斌疾驰而来，身上的甲胄中了六七箭，但他并未拔出箭矢，而是急声询问起来。</p>
刘继隆闻言看向他：“马力不足以追击，你现在带人更换战场上缴获的军马追击，最好把他们甩在后面的乘马留下!”</p>
“是！”窦斌闻言低头看向自己的军马，果然看到了军马嘴角泛起白沫。</p>
眼见如此，他立即下马指挥骑兵收拢战场上的军马，随后换马追击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