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该去尽孝了</p>
冬日惊雷。</p>
阆九川抬眸看了一眼窗外面，雪针子密集落下，凉意从窗缝钻进来，令人忍不住瑟缩一下。</p>
是个冷冬。</p>
阆九川咬下热腾腾的素包，又捧起热汤喝了一口咽下去，热流涌入胃部，让她舒服的喟叹出声。</p>
这是她活过来后吃的第一顿。</p>
饭食的味道和热量让她终于感觉自己是活着的。</p>
活着，真好啊。</p>
活着才能感受人间烟火，才能在烟火中找到希望。</p>
就好比眼下——</p>
饭汤是热的，是有咸味的，而不是寡淡无味的蜡烛香。</p>
要是带肉的就最好不过了，可惜在丧孝中，不对，茹素的日子还很长。</p>
阆九川把一整只包子吞咽下去，惹得一旁伺候的丫鬟侧目，看着身娇体弱，但好能吃，不过，九姑娘身上是不是有股子味儿</p>
眼角余光扫到丫鬟掩鼻的动作，阆九川眨了一下眼，低头看了看自己。</p>
要完。</p>
她刚从乱葬岗的尸堆里爬出来，到了庄子上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侯府来人给接走，只得施了一个净尘诀，起来，她还没真正沐浴清洗过呢。</p>
死人的味儿，最难除！</p>
阆九川放下碗筷，道：“让人抬水来，我要沐浴。”</p>
丫鬟愣了一下，正是办丧的时候呢，别人都在守灵，姑娘却要沐浴，只怕会落人口舌。</p>
看她迟疑，阆九川的眼睛扫了过去，那眼神清冷冷的，丫鬟不禁打了个激灵，双叠在胸前屈膝一礼，飞快退下。</p>
半个时辰后，阆九川站在了净房的全身铜镜前，就着橘黄的烛光打量着镜中的尸体哦，身体。阆九川明年才及笄，抽条倒是抽得快，比起同龄人高了半个头不止，身材纤瘦，皮肤冷白，细皮嫩肉的倒不像吃过什么苦，可真没有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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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和指腹的薄茧都是什么</p>
按着王嬷嬷的，虽然在庄子上，但有老夫人保驾护航，在她身边是一直有人伺候的，其中一个老嬷嬷，还是老夫人的陪房，只是前两年得了病死了，身边才没了人。</p>
而老夫人自己也得了老年痴症，顾及不上她，再者侯府也一直没有要接她回去的意思，才使得她这两年跟个被遗弃的可怜似的。</p>
人嘛，捧高踩低，跟红顶白，看她成个弃子，也就不会上心了。</p>
所以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乱葬岗，若不是侯府忽然来人接，她是不是得在那尸堆烂透了才会被发现</p>
阆九川一挥，意念一撤，所有在这身体的术数全然消失，镜面的人瞬间换了样儿，空荡荡血红一片的两个眼窟窿，双双脚的筋被挑断，结着血痂，左胸下被剖开了，一根肋骨消失，心脏处像被什么戳了几个细微的洞，像是被取了血一样。</p>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p>
看着眼前残缺破的身体，阆九川双眼赤红，戾气在眸中流转，净房内的温度瞬间降低。</p>
什么仇什么怨，对一个姑娘下这样的狠</p>
似是身体残留着怨气，那眼窟窿淌下两行血泪。</p>
戾气顿时溢出。</p>
砰。</p>
铜镜炸裂，碎片溅出，划破了她身上的皮肤。</p>
“九姑娘”</p>
听到这里间的动静，外面伺候的丫鬟犹疑着喊了一声。</p>
阆九川一挥，术数覆盖周身，那残缺的人完好如初，她看着碎裂镜子呈现出来的各个人像，喃喃道：“既用了你的身体，总归会还你一个公道。”</p>
她转过身，昏黄的烛光被风带着晃了一下，却没发现镜子的画面，有一点金光在她脖间一闪而过，顷刻消失，快得仿佛只是烛光带来的错觉。</p>
穿妥衣物，阆九川气喘吁吁的，只是一来一回的切换了术数，这身体就撑不住了，好弱。</p>
嗯</p>
她忽地抬眸看向灵堂的方向，眸子半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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