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在驭鬼吗?</p>
阿飘这话一出,盛怀安心里突突乱跳,生出一身白毛汗,尤其对方还让请出他的法器。</p>
在阿飘那了然的眼神下,盛怀安感觉自己像被扒下了一层皮,赤裸裸的无所遁形。</p>
通天阁,竟有如此能耐。</p>
“我,我不知你在什么。”盛怀安强作镇定,道:“家中护卫在外面等着,在下失陪。”</p>
他倒没出些什么威胁的话,他来通天阁,也是暗地查过它的底细,虽然没查出些什么来,但却知道,连权贵皇族都不会来此撒野和放肆。</p>
他如今便是受人追捧的大儒又如何,难道还比得过那些人?</p>
盛怀安狼狈地退出去,几乎逃也似的离开。</p>
阿飘没拦,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缀在他衣摆露出一只脚的纸人。</p>
逃,又能逃到哪去?</p>
他走进阆九川的雅间,问:“他要找的是什么鬼?你怎么就确定他驭鬼。”</p>
阆九川把那残魂给从九塔内招了出来,道:“那盛怀安荷包内的法器,有这鬼的魂息。哦,我是在那盛怀安的书集捡的他。”</p>
阿飘皱眉道:“残魂,他要不是被你捡着,得散了吧。”</p>
阆九川嗯了一声。</p>
她忽然不话,透过纸人的视野,看着那匆匆离开的盛怀安坐在马车内,解下腰间的荷包,从内拿出一个笼塔。</p>
那是一个不过婴儿掌大的笼子,以陨铁打造,笼身镌刻着符文,十分罡正,而笼内,又有锁链缠着精细巧白色的玲珑塔。</p>
那玲珑塔有多,大概就阆九川的尾指长,而那塔的材料,纯白色的没有什么杂质,塔身还有浅浅的灵气,她呼吸微微一滞。</p>
“怎么?”阿飘看她脸色不太好看,不由也跟着问了一句。</p>
阆九川道:“囚笼锁魂,白骨成塔。”</p>
那的纯白玲珑塔是由白骨做成,取人身上最有智慧那部分,如灵台骨,而那骨还附有灵气,证明白骨主人纯净富有慧根。</p>
用他的白骨做成玲珑塔,将灵魂封锁其中,塔身又篆刻五火罡咒,以囚笼镇锁,可囚灵锁魂,即可成法宝。</p>
佩戴此法宝,自成护身法器,邪祟不敢近。</p>
阆九川看着盛怀安盘腿打坐,嘴里喃喃地念着咒诀,那玲珑塔自有灵气涌出,只是很淡很淡了,像是那白骨塔已经失去了灵魂似的。</p>
可即便如此,那玲珑塔因为白骨做成,加之罡正的玄铁笼囚着,依旧是一个法器,比起普通的护身符好多了。</p>
她腾地看向屋内的残魂,见他痛苦地抱着头,残魂虚淡,就跟之前的伏亓一样,在燃烧着自己的灵气,供给他人。</p>
伏亓见了脸色冷沉,杀伐之气又蠢蠢欲动。</p>
阆九川亦是戾气生出。</p>
近日怎么尽是遇到这样的事?</p>
她双掐诀,催动着纸人,一个旋转。</p>
那马车内,忽然狂风大作,将车内的配置吹得纷纷倒下,正在打坐的盛怀安一惊,蓦地睁开眼,却见不知何时,车内黑压压的,像是阴气入了车厢。</p>
他下意识地地去抓玲珑塔,但刚一入,他就发出一声惨叫,把那玲珑塔给扔了出去。</p>
原来,那玲珑塔的玄铁不知何时,竟像是生出罡火,灼热的赤焰将他的给烧得皮开肉绽,骨头爆出,痛得浑身发颤,惨叫连连。</p>
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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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卷起被盛怀安扔到一角的玲珑塔,咕噜咕噜地跳下了车厢,在地上滚了几圈,又背起玲珑塔哼哧哼哧地往通天阁里赶。</p>
阆九川动了这么一场法术,脸色更白了,但她让伏亓打开窗等着纸人回来,她则盘着腿调息。</p>
阿飘来到窗边,很快就看到纸人背着玲珑塔往上爬,不禁回头看了某人一眼。</p>
好的法力干涸呢?</p>
遇了不平事,又能有法力了吗?</p>
他将纸人和玲珑塔一道捞了进来,嘭地关窗,将玲珑塔放在了桌上。</p>
而彼时,盛怀安的马车内,风平浪静,彷佛刚才的黑气铺满车厢,只是他的一个错觉。</p>
但他右血肉模糊,露出白骨,可不是什么错觉?</p>
糟了。</p>
盛怀安惨白着脸,连忙乱糟糟的车厢内寻找玲珑塔,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p>
他的五火玲珑塔不翼而飞了。</p>
想及刚才的一幕,盛怀安渐渐回过味来,定是有人瞄上了他的玲珑塔,比如那黑店的飘掌柜。</p>
“贼子可恶!”盛怀安怒急,连忙拍向车厢:“快,调转马车,回通天阁去。”</p>
该死的贼子。</p>
阿飘感觉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这是谁在骂他?</p>
他看向玲珑塔,也算是见识了阆九川所言的,何为玲珑,就那白骨塔散发的浅淡灵气,就让人垂涎三尺。</p>
阿飘又看向那残魂,这白塔,就是他的骨灰所做</p>
那残魂,像是在回答他的话似的,在一瞬的茫然之后,那魂自动飘向了白塔,附于其上,如此一来,那魂息就盛了。</p>
如此匹配,当真是他。</p>
“谁这么狠,竟把人的骨头做成法器,连魂灵都拘于其中。”阿飘道:“这魂灵怎么会有这样的能量。”</p>
阆九川已是睁开眼来,看向那玲珑塔,在那残魂重新回到白塔上,那白塔的灵气就没那么浅了,还有着一层文昌金吉气。</p>
“不会是文曲星下凡吧?”她讶然。</p>
阿飘一征:“文曲星下凡,你是他本是状元郎,一个好官?”</p>
“如此有灵气的白骨,必然慧根极佳,还有文昌金吉气,不是文曲星下凡是什么?”阆九川想起盛怀安是状元出身,那一篇状元卷乃是被无数学子追捧的,脑海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该不会盛怀安那状元卷真正的答卷者,其实是这位文曲星吧?”</p>
如此一来,就可解释为何这盛怀安和他中状元时的文风大相径庭了。</p>
这算是舞弊了啊!</p>
阿飘也愕然,道:“怎么可能。”</p>
“有何不可能?”阆九川看向他,话锋一转:“不过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你还是先去处理麻烦吧,人家追上来了。”</p>
啥?</p>
阿飘还没话,楼下就传来那盛怀安的一声大吼:“该死的贼子,还我宝器。”</p>
阿飘:“!”</p>
卧槽,你个死女人,你偷的东西,倒让我背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