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p>
话才完，便听到数道破风声。</p>
咻咻咻之声不绝于耳。</p>
数道人影也随之掠到太极殿上。</p>
其中有独孤阀的尤楚红和独孤峰，另外两人则是李渊和宇文阀阀主宇文伤。</p>
现在独孤阀和宇文阀均投靠李渊，一向以来三阀关系亲密，现在两阀都要清楚保存富贵权力的唯一生路，就是全力支持李渊。</p>
既然李渊亲临，他们自然也会到场。</p>
独孤凤则率领数名弯弓搭箭的高也落入四周，李世民，李建成亦率领数名大内高在旁。</p>
此外，还有以突利为首的突厥人，人数不过十人。</p>
不过人人眼神如电，显然都是高，却没有一个是女的。</p>
傅君婥、傅君瑜、傅君嫱师姐妹三人也携到来。</p>
这些人刚到来，又听到衣袂声响，四个人疾掠而来，带头的赫然是飞鹰曲傲，后面跟着的是他三个徒弟长叔谋、翎子和庚哥呼儿。</p>
曲傲踏前三步，撩起长袍的下摆，扎到腰带去，仰天长笑道：“今夜四位决斗，曲某不请自来，一来是做个见证，二来是想领教一下中原武学，诸位不会介意吧”</p>
尤楚红右碧玉杖拄地，发出一阵难听而带着浓重喉音的枭笑，先干咳一声，才以她沙哑的声线冷喝道：“不知曲傲你是要向谁领教”</p>
“我三个徒儿皆被沈浪打败，所以我来领教一下他的武功。”曲傲淡然道，“看是我三个徒儿学艺不精，还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不行。”</p>
沈浪微微笑道：“来得好，本来我只是邀约三大宗师，但没想到诸位要来赐教，我只好一并接下，只是不知你们要单挑，还是要群殴”</p>
曲傲随口问道：“单挑怎讲群殴又怎讲”</p>
“单挑当然是我一个人挑你们，群殴则是我一个人群殴你们。”沈浪解释道。</p>
闻言，突利哑然失笑道：“沈兄果然胆识过人，居然还要群殴我们，只是不知身是否如嘴这么硬，曲大师请立即出，如此冷的天气，先让沈兄热热身。”</p>
只这几句话，便可看出突利极工心计。</p>
因为若任由曲傲自己回答，碍于他的身份地位，怎都不能让人插。</p>
那时一个不好，只要和沈浪来个两败俱伤，别人要出干预和相帮就有问题。</p>
但突利这番话，既顾及曲傲的面子，又堵塞沈浪的话，拿捏得恰到好处。</p>
长叔谋在曲傲身后得意笑道：“不知沈兄是真胡涂抑是假胡涂，今次岂同一般依足江湖陈规的决斗，既然你要群殴我们，自然不需要什么江湖礼数规矩，何况你又不讲道理。”</p>
他这话暗讽沈浪当日在襄阳跟他的。</p>
沈浪潇洒一笑，环眼周边这些将他围得水泄不漏的众多强敌，道：“这倒也是，便是你们一起上，我沈浪何惧”</p>
静！</p>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p>
包括尤楚红、李渊在内，无不对他的胆色暗暗佩服。</p>
换了是别人，在这种明知必难幸免的情况下，谁能如他这般不但仍从容自若，还口角生风，一派洋洋自得之状</p>
更别在场的还有天下闻名的三大宗师。</p>
若是换成一个身低下的，这么多人一人给他一拳，即便医好了，还是扁的。</p>
寂静片晌。</p>
尤楚红嘶声喊道：“凤儿！”</p>
独孤凤点头道：“奶奶，我在！”</p>
尤楚红碧玉杖在屋顶上一点，道：“老身最恩怨分明，别人对我如何，我就如何回报，沈少侠在福聚楼给老身留了颜面，今日乃是他与三位大师决斗，无论胜败，若有人胆敢插，格杀勿论！”</p>
“是！”独孤凤当即应道。</p>
话毕，独孤阀人人掣出兵器，箭则满弓待发，形势瞬间紧张至极点。</p>
旁边高楼上的箭，也不顾暴露形迹，现身弯弓搭箭，严阵以待。</p>
尤楚红的话一出，宇文伤顿时心里不快。</p>
因为沈浪杀了宇文化及，还将其尸体吊在城门口，如此羞辱宇文家的大事，岂能就这么算了</p>
只不过为了宇文阀的荣华富贵，他一直将这仇恨藏于心中，没去找沈浪报仇。</p>
得知沈浪要挑战三大宗师，他别提有多高兴了。</p>
不管是三大宗师杀了沈浪，还是这些别人杀了沈浪，都能报了他的大仇。</p>
但这不快瞬间又消失，即便没有突厥人和曲傲等人插，要从三大宗师中逃走，也不是易事。</p>
傅采林忽而一声叹息，平静的道：“君婥，君瑜，君嫱。”</p>
“师尊。”傅君婥三人齐声回答。</p>
“君婥君瑜，你们皆因他之死而复生，今夜我与他决斗，不容外人打扰，如有人趁乱参与，你们便出料理。”傅采林淡淡道。</p>
“弟子遵命！”</p>
李渊亦缓缓开口道：“今日乃是沈少侠与三位大宗师决斗的大事，其他人不宜参与，若是你们与沈少侠有什么仇，什么怨，不如等到日后再。”</p>
话毕，一直仰望星空的宁道奇忽而开口，柔声道：“看！星空多么美丽，在人世间不可能的整套星宿间将变成可能。”</p>
在场的众人被他这话弄得有些不知所谓，但没人敢开口，纷纷抬头仰望星空。</p>
宁道奇仍目注星空，油然自若的道：“老夫年近百岁，这三十年来早失去逞雄争胜之念，今趟出，实非所愿，沈少侠你既也无意争夺天下，不如将和氏璧还于老夫，及时罢。”</p>
他的话才刚完，一道声音仿似天边传来：“宋缺在此，请道奇兄赐教！”</p>
声音远传开去，轰鸣于皇宫上方，震荡每一个角落。</p>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p>
万没想到宋缺居然也来参加这场决斗。</p>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帮忙沈浪出，否则怎么会从岭南赶来</p>
宋缺的话一出，原本还热闹的皇宫，突然变得安静，仿佛参加宴席的人一下子全消失掉。</p>
明月升上灰蓝的夜空，遍地满盖积雪的广场，银装素里的一砖一瓦，温柔地反映着柔和的月色。</p>
在这白雪和月色泽融为一的动人天地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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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道奇缓缓道：“我多么希望宋兄今夜来是找我喝酒谈心，分享对生命的体会，只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我们沉沦颠倒，但既然宋兄不远万里到来，不得不厚颜请宋兄来指点两天刀，请宋兄下留情。”</p>
在场众人心中顿时涌起无法控制的崇慕之情，宁道奇此番话充分表现出道门大宗师的身份气魄。</p>
以最谦虚的方式，向宋缺正面宣战。宋缺只要有任何错失，致乎答错一句话，也可成今夜致败的因素。</p>
高相争，不容有失，即使只是毫厘之差。</p>
宋缺两负后，如凌空踏行来到太极殿上，体型像标枪般挺毅，身披青蓝色垂地长袍，屹然雄伟如山，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以红中绕扎成髻。</p>
脸庞英俊，半点瑕疵，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p>
两鬓添霜，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他增添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儒者学人的风度。</p>
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世顶尖高的醉人风范。</p>
他哑然失笑道：“道兄的话真有意思，令我宋缺大惑不虚此行，道兄谦虚自守的心法，已臻浑然忘我的境界，深得道门致虚守静之旨，宋缺领教啦！”</p>
宁道奇欣然道：“宋兄太抬举我哩！我从不喜老子的认真，只好庄周的恢奇，更爱他入世而出世，顺应自然之道。否则今夜就不用在这里丢人现眼。”</p>
两人对话处处锋，内中深含玄理。</p>
宋缺讶道：“原来道兄所求的是泯视生死寿夭、成败得失、是非毁誉，超脱一切欲好，视天地万物与己为一体，不知有我或非我的‘至人’，逍遥自在，那我宋缺的唠唠叨叨，定是不堪入道兄法耳。”</p>
宋缺之话看似恭维，事实上却指出宁道奇今次卷入争夺和氏璧的大漩涡，到胸存心，有违庄周超脱一切之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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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宁道奇道心不够坚定，由此对自己生疑，此心灵和精神上的破绽，可令他必败无疑。</p>
打开始善攻的宋缺已是着着进迫，而宁道奇则以退为进，以柔制刚。</p>
待宋缺站到沈浪身旁。</p>
在场的众人顿时感觉心跳加速，只因他们将见证这中外武林百年来最影响深远、惊天动地的一战。</p>
毕玄看向宋缺，道：“我忽而有一事不明，还请宋兄为我解惑。”</p>
“毕兄请讲。”</p>
“我、道奇兄、傅兄三人皆是因为接到他的挑战书而来。”毕玄看了沈浪一眼，又道：“不知宋兄为何要突然挑战道奇兄莫非要帮他出”</p>
宋缺叹道：“我乃是为女而来，所以便来了。”</p>
傅釆林一阵长笑，“想不到这次能见到天刀宋缺，倒是来得迟了，诸位，不如我们现在就动如何”</p>
“如此甚好。”毕玄点头道，“何必浪费时间”</p>
宁道奇看向宋缺，道：“敢问宋兄有信心在多少刀内把我收拾”</p>
宋缺微笑道：“九刀如何”</p>
宁道奇愕然道：“若宋兄以为道奇的散八扑只是八个招式，其中恐怕有点误会。”</p>
宋缺仰天笑道：“大道至简至易，数起于一而终于九，散八扑虽可变化无穷，归根究底仍不出八种精义否则不会被道兄名之为八扑。”</p>
“我宋缺若不能令道兄不敢重覆，胜负不也罢，可是若道兄不得不八诀齐不敢重覆，胜负不也罢，可是若道兄不得不八诀齐施，到第九刀自然胜负分明，道兄仍认为这是一场误会吗”</p>
宁道奇哑然失笑道：“事实上我是用了点心，希望宋兄有这番话，那道奇若能挡过宋兄九刀，宋兄可否从此逍遥自在，你我两人均不再管后生辈们的事呢”</p>
宋缺默然片晌，沉声道：“道兄曾否杀过人”</p>
宁道奇微一错愕，坦然道：“我从未开杀戒，宋兄为何有此一问”</p>
宋缺叹道：“宋某的刀法，是从大血战中磨练出来的杀人刀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过程中虽没有生死胜败，后果却必是如此。”</p>
“道兄若没有全力反扑置宋某人于死地之心，此战必死无疑，中间没有丝毫转圜余地，我宋缺今夜为清惠破例一趟，让道兄选择是否仍要接我宋缺九刀。”</p>
宁道奇双合什，神色样和的油然道：“请问若道奇真能捱过九刀仍不死宋兄肯否依本人先前提议”</p>
宋缺仰天笑道：“当然依足道兄之言，看刀！”</p>
眼看着他们二人就要动，功力低下者纷纷掠至旁边。</p>
尤楚红和宇文伤也护送李渊到旁边。</p>
就在此时，沈浪忽而开口：“慢着慢着，先别急着动。”</p>
宋缺看了他一眼：“何事”</p>
“宋阀主是为了玉致而来”沈浪问道。</p>
宋缺缓缓点头，“若非如此，我又岂会来此。”</p>
“宁前辈则是为了慈航静斋对吧”沈浪又问道。</p>
宁道奇道：“老夫乃是为了和氏璧。”</p>
沈浪再看向曲傲：“你是为了给徒儿报仇”</p>
“正是。”曲傲道。</p>
“既然如此，宋阀主，你也不必为我出头，和他们一起对付我吧。”沈浪傲然道。</p>
宋缺顿时愕然，自己千里迢迢赶来帮忙，他居然让自己去对付他</p>
不待问出话，沈浪又道：“我不知玉致费了多大的功夫和心血才请动你，所以我不能让你失望。”</p>
闻言，宋缺仰天长笑，欣然道：“既然如此，我和道奇兄的决斗只能改日了。”</p>
沈浪微微一笑，“旁人想要与诸位动，乃是极为不易之事，但今夜，我沈浪想打十个！”</p>
“不过除了宋阀主、宁前辈、傅大师、武尊四位外，再加上曲大师和你的三个徒弟也就八人。”他叹了口气，“八个就八个吧。”</p>
话才完，忽而一把柔和沉郁，非常悦耳的低沉男声传来：“不知我天竺狂僧有无资格向阁下挑战”</p>
一个瘦高枯黑、高鼻深目的天竺人缓缓走上屋顶。</p>
他身穿橙杏色的特宽白袍，头发结髻以白纱重重包扎，令他的鼻梁显得更为高挺，眼神更深邃难测。</p>
看上一时间很难确定他是俊是丑，年纪有多大。</p>
但自有一股使人生出崇慕的魅力，感到他是非凡之辈。</p>
“原来天竺狂僧也驾临中原。”沈浪笑着道，“算上你，正好九人，刚才宋阀主大道至简至易，数起于一而终于九，在我看来，九是个极为不错的数字，所谓九九归一。”</p>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变幻，九九八十一后又再循环，归一。”</p>
他的目光从这九人脸上逐一扫过，道：“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