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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月和石头回到家的时候，天上就已经又飘起了雪花来了。</p>
李母给打了鸡子冲了沸水弄了个蛋花汤给两人暖身子。</p>
李十月看着碗中的荷包蛋，抬头就对李母：“要不，明年咱们也去抱养几只母鸡，留着专门吃鸡子。”</p>
“这事儿还用你想？</p>
我和你舅母早就问好了，刘婶子了，这开春了，在青山镇外头的官道上逢八、十八都有集市，到时候，咱们去买三五只回来养在院子里头就得。”</p>
接下来这几天，李十月家的灶屋就没闲着，这灶火不停，弄得李十月夜里睡炕都觉得热得慌，半夜总是被热醒，觉得口干，得起夜来倒碗水喝。</p>
幸好，也就这两三天的功夫，李母和郑梅娘把李十月买的那半袋子粗面都给用了，蒸的烙的炸的，可是应有尽有。</p>
去赵油家买豆饼，顺带买的那两桶油，也是用去了半桶去。</p>
腊月二十九这日，狗老三提着一嘟噜肉登门了。</p>
狗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李母他们：“家里就俺和婶娘，俺厚着脸皮想问问，能不能明儿个来跟你们一起守岁？</p>
过了子时，俺们就走！”</p>
李母自是不会拒绝狗老三的请求，且这头一年落户过年，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p>
等狗老三离开后，李十月就听李母跟她：“既是喊了老三来家一块儿守岁，别人家又岂好不叫？”</p>
李十月却是有些不想喊别人来家，但听李母又：“你先头才了要带着大家伙儿一块儿造纸做生意，往后过好日子去，这时候，你就又不乐意了？”</p>
“阿娘，这万一人家就想自己家过，我去喊人家来咱家守岁，不好吧？”</p>
李母想了想也是，最后还是郑梅娘：“二蛋娘和王十三家你该去问问，他们两家只两个人在家，孤儿寡母的多是不易。</p>
至于别人家，你去看一看，明白了，人家不愿来也就不来了。”</p>
舅母和李母双双发话，李十月只得认命的戴上皮帽子，顶着风雪朝外头去。</p>
先去了二蛋娘家，二蛋娘一听李十月这般问，那是当下就应了下来，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是这吹着风就要哭出声儿来了。</p>
李十月有些招架不住，赶紧了一声儿，就往隔壁李望水家去。</p>
“这不三哥过来问了，我心思不问你们也不好；</p>
但我又怕问了你们，你们本就打算好了在自己家好好过的，这还得费心应承我，又不是我的本意了。</p>
所以，望水叔，兰花婶子，你们愿意来就来，不愿意也是该的，我也就是多嘴问一句哈。”</p>
“哎呀，这好啊！</p>
大壮和壮还要跟二蛋、十三他们一块儿玩儿呢！</p>
这是好事！俺们家一定去！</p>
十月，你放心，俺们一家四口都去！”</p>
王十三那处听了李十月的话，那也是高兴的直接就应了下来，当天就过去一起守岁。</p>
至于麻子、痦子和羊崽家，李十月却是没有去了，毕竟这几家人口不少，也是不老少的一家子，倒是没必要和他们在一块儿过了。</p>
大年三十这一天，风雪愈发的大，下了整整一夜的雪，可是能到人的腿肚了，要是个头矮的孩童，怕不是都得没过身子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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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一起来，就被安排了活计，赶紧的把院子里头和外头路上的雪给扫了。</p>
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俩，听着李望明在下头指挥，三姐妹踩着木梯，拿着工具去清扫屋顶上的积雪。</p>
这屋子是黄泥和草弄的，雪堆得深了，是有坍塌的风险在的。</p>
这几天没扫屋顶，上头就已经是老厚一层了。</p>
扫了屋顶不算完，还得给马棚驴棚清扫，喂了家里这三头宝贵的牲口，再洗洗刷刷的，就到晌午头了。</p>
李家也陆陆续续的进来人了。</p>
先来的是背着三婶娘的狗老三，狗老三还拿了不少东西来，面粉都拿了一袋子。</p>
“哎呀，来就来嘛，拿啥东西？快放下，回头走得时候老三你拿回去。”</p>
狗老三和三婶娘正和李母客气着呢，院门就又有动静了。</p>
李十月打开门就看见了李望水一家子和背着二蛋的二蛋娘，还有后头走得慢一些的王十三和他的祖母。</p>
三家人来的时候都不是空的，李望水竟然还背着一个箩筐来的。</p>
他一放下箩筐，李十月就听见了声响，这里头该是有活物！</p>
果然，李望水打开盖子，就看见里头关着两只野鸡！</p>
“望水叔！</p>
这是你上山打的？”</p>
“不是，不是，我可没那本事，这是我学人家做了个套儿，运气好，套了这两只。</p>
今儿个，咱们就把这个炖了吃！”</p>
人一多，李十月家这院子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大壮壮和二蛋跟在王十三屁股后头在院子里头看马看驴，还听王十三跟三人那一回跟着李十月去草原上寻蛮子的马的故事。</p>
王十三得一惊一乍的，李十月在旁听着都觉得有趣。</p>
妇人们在灶屋里头忙活着，李望水和狗老三也没闲着，这烧水杀鸡拔毛可不都得干么？</p>
不过，这两只野鸡该是冬日里头饿得狠了，身上没多少肉，也就是能炖菜添个味儿就是了。</p>
天黑下来的时候，东屋炕上两张炕桌对在一起摆上了。</p>
地上还摆了一张桌子，上头的菜都是一样的。</p>
呜呜嚷嚷的一大堆人都坐在自己个儿的位置上，李母还特特把之前李十月她们去三山县采买的酒水拿了出来，</p>
除了孩童之外，一人都倒了一碗，女人也都有。</p>
李十月面前就有一碗，其实她并不喜欢喝这种东西，但这大过年的，不好坏气氛，李十月还是要了一碗在跟前儿。</p>
李母站起来，对着这满满一大圈儿的人，刚想开口，这鼻头一酸就想哭，张着嘴等了两息这才了一句话出来：“愿咱们来年红红火火过好日子！”</p>
李母一口闷了那一碗酒水，其余几人，也是应了李母的话，抬头就是一口闷！</p>
李十月也只得应景，一口闷了下去。</p>
这一口辣的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