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涵意听见赵永盼的话本就一肚子的火气，特别是赵永盼还在一旁暗搓搓顾舒棠貌似跟敌、特搭边，他更加仇视面前这个女人。</p>
雷涵意三两步上前，眼里快要冒出火星子，完全把顾舒棠当成敌人。</p>
扬起他的巴掌就要往顾舒棠脸上甩，嘴上还振振有词：“今儿我便替天行道，收拾了你这个汉奸再押你去公安局报案。”</p>
沈邵言挡在顾舒棠前面，握住她的右捏了一下，示意她放心，只用一只便挡住了雷涵意的攻击。</p>
沈邵言牢牢钳制住雷涵意，不让他再有伤到顾舒棠的可能，他表情平静，似乎一切都不放在心里，只是握住雷涵意的青筋暴起。</p>
雷涵意的像是被铁钳子钳住一般动弹不能，甚至疼得他差点要在大家面前喊出来。</p>
碍于赵永盼在旁边，雷涵意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雷涵意纵使万般疼痛也忍着不吭声。</p>
只是雷涵意看向沈邵言的眼里带着忌惮，震惊于比他的沈邵言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出则毫不费力把他碾压。</p>
顾舒棠眨了眨眼睛，握紧了沈邵言牵着她的，安静地待在沈邵言后面，看着哥哥替她出头。</p>
雷涵意想要把从沈邵言上抽开，不过他的纹丝不动，甚至上的压力更重了些。</p>
雷涵意气到极点，口不择言：“沈邵言你护着顾舒棠这个汉奸，怎么你想当汉奸的走狗吗？”</p>
“这位同志，你怎么讲话的？”</p>
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满脸严肃，身后还跟着不苟言笑的公安，再后面则是拿着一张奖状，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一对红毛巾的人。</p>
“顾舒棠同志协助公安抓到隐藏在平城的敌\/特，是不可多得的好同志，你这同志过分了。”</p>
“我们平城政府与公安局特地给顾同志送来一张奖状，嘉奖她见义勇为，打倒敌\/特！”</p>
随着中山装男人的话落下，躲在旁边看孩打嘴架的人们涌了出来，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看向顾舒棠跟看个稀罕物件一样。</p>
雷涵意当众被训斥了之后，脸上挂不住，顾不上上的疼痛，垂下头当起了缩头乌龟。</p>
“赵家的丫头，老婆子刚刚在水房洗东西，可是把你们的话听全了，</p>
你躲在雷家子背后拿他当枪使，年纪心思就这么多。”</p>
老太太数落一顿赵永盼，外带朝雷涵意吐了一口唾沫就离开，绝口不提先前她也被赵永盼的话带偏，同样在心底怒骂过顾舒棠。</p>
躲在雷涵意后面，缩起来的赵永盼原本以为有雷涵意在前面挡着，没有人会计较她，却被一个从水房出来的老太婆戳穿，她不堪地跑开。</p>
雷涵意没有跟以往一般，急着追上去哄赵永盼，而是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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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邵言带着顾舒棠回家后，给顾舒棠打了一盆水让她洗干净脸，之后就系着围裙进了厨房。</p>
沈父与王桂芬因为工作原因，回家的时间不定，大部分时间沈邵言的温饱都是自己解决，拿着粮票到食堂吃。</p>
如今家里多了一个顾舒棠，沈邵言见到她那纤细的胳膊，想到厨房里还有一条鱼在木盆里养着，他果断进了厨房。</p>
起刀落，一条鱼已经被沈邵言收拾干净，他刚洗干净砧板上的血，顾舒棠就进来。</p>
沈邵言见顾舒棠想要过来帮他的忙，想到自己跟妹妹能一起在厨房为他们的晚饭忙活，他的心里有一股暖流。</p>
他的父母各自为工作忙碌，很少有人在家里陪着他，像如今这般，一起在厨房忙碌。</p>
沈邵言把青菜拨了一点到盆里，递给顾舒棠让她摘着玩，他则加快了上的速度，在顾舒棠把她里那点东西弄完之前弄好其他的东西。</p>
把顾舒棠盆里的一撮青菜倒在他里装着满满当当青菜的大盆，接了水洗了起来，并不让顾舒棠碰水。</p>
回来的沈父与王桂芬见到桌上热乎乎刚出炉的饭菜，心中一顿熨贴。</p>
阿棠来到这个家里，一下都变得有热乎气了。</p>
王桂芬奔到顾舒棠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身上没有伤处，精神尚好，她才放下心，看向自己的儿子，见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彻底放松。</p>
不过她还是对下班回来，在邻居嘴里听见惊险的一幕感到后怕，她拉着顾舒棠的，把沈邵言喊住，对着两人道：“阿棠，邵言，你们今天遭罪了！”</p>
“天杀的敌\/特怎么就盯上我的两个孩子？阿棠，邵言，你们这段时间待在家里，别出门了啊。”</p>
王桂芬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着请一天假在家好好陪着两个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孩子。</p>
“妈妈，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啦，我跟哥哥把他们打倒了，还有一张公安局送过来的奖状呢！”</p>
顾舒棠见王桂芬的眼水盈盈的，似乎快要哭出来，她指了指被沈邵言郑重其事放在柜台上面的奖状。</p>
王桂芬随着顾舒棠的指看到那张奖状，过去拿起来看了好几遍舍不得放下，“我们阿棠真棒，能用计把敌人都打倒。”</p>
米家三姐妹就跟顾舒棠迷妹一般，在大院里大肆宣扬顾舒棠的行为，不过几个时就传遍了大院，王桂芬也知道了顾舒棠是靠一位隐世高人给的神奇药粉制服了歹徒。</p>
她深深地替顾舒棠能遇上一个好人给她防身的药粉而高兴，又有些惋惜顾舒棠里的药粉没有了，不能再借此防身。</p>
“阿棠不错，是这个。”沈父竖起了大拇指，含笑着，“邵言也很好，能保护妹妹。”</p>
顾舒棠亲昵地挽住王桂芬的，在她身上蹭了蹭，一副十分信赖王桂芬的样子，令旁边站着，围裙还没解下来的沈邵言有些吃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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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了动左的拇指，垂下眸，他与阿棠今日经过这一遭，阿棠都没这么依赖她，会像如今这般黏在他身边撒娇。</p>
他解下围裙，放在一旁，把抱住王桂芬的顾舒棠薅下来，带着她去水井旁洗。</p>
抓敌、特一事令纺织厂大院对厂长家新来的养女好奇了一段时间，见了顾舒棠总会？走上去拉着她多聊一会儿。</p>
大院新鲜事儿不少，顾舒棠这事半个月后就被另一家的八卦压下去，赵家竟然把家里十三岁的女儿定给一个二十五的当兵的伙儿，这可惊掉大院一众人的下巴。</p>
这年头虽然还有一些人执着于给儿女定娃娃亲，可哪一家会用自家未成年的女娃配一个成年男人的？</p>
大院的人无比揣测赵家答应的原因，觉得八成是当兵的那家给了厚重的彩礼，赵家那对贪心的父母才肯给秀气的赵永盼早早订下了亲事。</p>
他们略有耳闻当兵那家人私底下有些许迷信，悄悄找了神婆算命，算出他家儿子与赵永盼的命格相合，赵永盼的丈夫日后必定贵极人臣。</p>
纺织厂的人只觉得那家人被猪油蒙了心，赵家那丫头年岁还，未来的日子长着呢，那家人的儿子硬生生得等赵家丫头成年才能娶上媳妇。</p>
赵永盼也是不乐意，自己年纪就被配了出去，还是一个比她大了将近一轮的当兵的。</p>
将来他成了老头子，她还风华正茂，赵永盼一百个不乐意，碍于她生存全靠父母，委委屈屈地接受了。</p>
订婚那一天，特地躲出来找雷涵意诉苦，被出去买盐的顾舒棠听了个正着。</p>
她倒是没冒然出声打扰他们，只当是听了个乐子。</p>
赵家给女儿订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刚好到了上学的时候。</p>
顾舒棠入学那天，沈父与王桂芬特意请了一个上午的假，把顾舒棠送去了学，沈邵言也跟着他们先把人送入教室再转身往对面的初中去。</p>
学放学的时间比初中早一些，沈邵言不放心她自己回家，便让顾舒棠在教室等二十分钟，他再到她教室去找她。</p>
这个时候的学校看管得不严，沈邵言进学并不会有人阻拦，从那以后，顾舒棠上下学都是跟沈邵言一起，直到沈邵言上高中。</p>
米家三姐妹与沈邵言同岁，也在同一所初中念书，她们早上总会特意在大院的榕树下等着，等到顾舒棠兄妹俩出来，才装作巧合跟在后面一起去学校。</p>
晚上也是慢吞吞出校门，总能刚好碰到顾舒棠，一起回纺织厂大院。</p>
渐渐的，她们习惯跟在顾舒棠后头，顾舒棠学习的时候，她们也拿出自己的作业本各做各的。</p>
在沈邵言教顾舒棠一些课本没提过的科学知识时，她们也凑在一起听，就连休息时间也在费力思考，完全把赵永盼抛在脑后。</p>
没有跟以往一样，除了吃饭睡觉，一门心思盯着赵永盼，而是跟着顾舒棠学习，生怕自己会落下自己三岁的顾舒棠一大截。</p>
跟在顾舒棠与沈邵言屁股后面，听着他们两个讲着课本上从来没有的有趣的知识，原来知识还能教会人造肥皂。</p>
米家三姐妹觉得先前针对赵永盼的时间浪费得不行，赵永盼依然在她们眼里可恶又矫揉造作。</p>
可是她们再针对赵永盼，赵永盼也不会变个样子，甚至会在她们欺负她的时候，变成众人怜悯的对象，她们何苦担这个恶名？</p>
还不如跟在顾舒棠后面学一些有意思的知识。</p>
顾舒棠高一的时候，沈邵言就已经高中毕业入伍当兵。</p>
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哥哥忽然离开家，顾舒棠一开始有些不习惯，总会下意识地喊沈邵言的名字，像以往那般朝他撒娇，请他帮忙。</p>
过了一个月，顾舒棠已经适应了哥哥不在身边的日子，倒是王桂芬不习惯儿子离开的日子，空闲在家的时候，总会看着他的东西发愣。</p>
顾舒棠见了总会缠着王桂芬，朝她撒娇，请她帮一些问题，每当这个时候，王桂芬就会从想孩子的情绪中抽离，见到顾舒棠那长开的脸，把对儿子的思念转换成对她的怜爱，更在乎顾舒棠了。</p>
再忙也会挤出傍晚的时间，跟顾舒棠或在家或在食堂吃一顿晚饭。</p>
转眼间顾舒棠已经考上了平城本地的一所大学的中文系，而沈邵言入伍多年，没有回过一次家，只有每月不停的书信寄回平城。</p>
赵永盼这些年一直在暗自跟顾舒棠较劲，想要激起她的怒气跟以前的米家三姐妹一般，在外人面前失态欺负她。</p>
只是顾舒棠高中之前，沈邵言一直待在她身边，守着她，丝毫没有其他男孩那般嫌弃带妹妹会影响到自己的玩乐。</p>
顾舒棠不接茬儿，赵永盼迫于沈邵言的在场，不敢再过分。</p>
毕竟沈邵言在大院因为护妹出名，曾经把一个嘲笑顾舒棠农村来的男孩打得满地爬，丝毫不怕打出事。</p>
赵永盼怕他会打她，一直很收敛，好不容易等到沈邵言当兵离开平城，顾舒棠身边又有王桂芬，跟母鸡护崽一般护着顾舒棠，她无从下。</p>
并且不知怎的，以欺负她为乐，用自己的丑陋衬托她的善良的米家三姐妹转了性子，不再盯着她不放，而是忽略了她这个人的存在，一心跟在顾舒棠屁股后面。</p>
沈父为了按实顾舒棠是顾城生的女儿的身份，时不时请顾城到家里坐坐，顾城感念沈父当日帮他女儿一把，也欢喜地到沈家做客。</p>
顾舒棠渐渐与顾城熟悉起来，对这个人并不排斥，顾城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就像是对自己家里的后辈一样慈爱，每次过来都带了一大堆特产。</p>
即使每次大包包带着乡下新鲜的吃食到沈家换回几大包精品糕点跟衣服布料，</p>
被顾家村的人挖苦用一堆破烂上被他舍出去的女儿家里换好东西，</p>
他也没有理会外人的闲言碎语，仍自带着城里少有的东西进城，他每回到顾家做客时，发现顾舒棠对餐桌上他带来的土特产，比如榛蘑之类的，格外钟情，连肉都不咋吃。</p>
顾城感念沈父一家对他的帮助，以及每回给他带回家的礼物，尤为卖力寻找乡下的特产，就连家里养着的土鸡蛋都被他攒着带到沈家。</p>
他看着与女儿同岁的顾舒棠，心中想着他的女儿如今会不会跟舒棠一般高大，她在香江那边吃得习不习惯，不自觉就会把对顾糖的爱带到顾舒棠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