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不是徐雪的事实，南枝的确感到惊讶。</p>
记忆里的徐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厚重刘海，内向不爱话，体育课站在最后一排，总是含胸驼背地走路。</p>
南枝对她的印象并不算深刻，只是时隔多年再度见到“徐雪”时，只是讶异她变化如此之大。</p>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真正的徐雪已经死了。</p>
徐晓继续：“雪死后，我就将身份证上的名字也改成了徐晓，以她的名字和身份生活下去。”</p>
南枝沉默了几秒，才问：“那些欺负过徐雪的人，现在怎么样了？”</p>
“俗话恶人有恶报，可是她们不仅没有受到报应，甚至都还过得不错，”徐晓咬着烟冷笑，“有考上名牌大学的，有不读书但是继承家业的，还有一个早早地嫁了人，孩子刚满月，婆家对她还算好。南枝，你可笑吗，凭什么恶人没有罪有应得？”</p>
南枝整个中学的就读过程，从未听过这些事情。</p>
原来校园/暴力在安和中学这样的重点学校也会发生，只是潜藏在黑暗里。而她一直在阳光之下，被保护得很好，没有人伤害她。</p>
白薇也是恶人，但南枝有能力和勇气对付她，最终让她锒铛入狱。</p>
但过去的徐雪没有，她本就是不会抵抗的个性。</p>
南枝了解过和校园/暴力有关的案子，可大多是连刑事责任年龄都未到，无法判刑。</p>
她每次看到这种新闻时，心情都会很压抑。</p>
和年纪无关，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p>
“你学法，我知道你也了解过，我们现在的法律是无法将这些恶魔判刑的，”徐晓将咬在唇角的烟拿下，“所以我没办法像复仇文里的那样，将她们都杀了。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报复回去。”</p>
“虽然按年龄上来，我比你还大一岁，但为了继续用徐雪这个名字，我还是叫你学姐吧。”</p>
她看见不远处走来的南安平，收了话头，“你人挺好的，我听过你去年的事迹，也相信你未来会成为一名很优秀的律师。”</p>
徐晓拢了拢大衣，转身离开时挥了挥。</p>
南安平见南枝眉眼沉郁，担忧问：“乖乖，徐雪和你了什么？表情这么严肃。”</p>
南枝颓然地垂下眼，轻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渐渐消散。</p>
“只是觉得很无力，”她声音低落，“新闻里的事件真切发生在身边时，我才知道黑暗离我原来这么近。”</p>
南枝挽上南安平的，“我回去和你吧。”</p>
叶蓉在客厅看电视，听见两人回来的动静，眉眼带笑起来：“很久没有一家三口坐下看电视了，正好你们回来，我们看个家庭喜剧片。”</p>
南枝不想破坏融洽的气氛，打算电影结束之后再。</p>
压抑的心情在看完这部喜剧之后的确轻松了不少。</p>
叶蓉全程笑得合不拢嘴，片尾彩蛋结束，她才问身侧两人：“你们有心事？表情一个个都这么忧郁。”</p>
南枝将徐雪和徐晓的事情告诉她。</p>
叶蓉听完也长叹：“是对命苦的姐妹。”</p>
“蓉蓉，别人的因果就不要参与了，”南安平知道她的忧虑，“老冯不会有什么事。”</p>
“即使她不对老冯下，他也没多少时日了，”叶蓉每次看见状态越发糟糕的冯麒就感到可悲，“唉，自作孽不可活啊。”</p>
“他们的订婚宴倒没出什么幺蛾子，”南安平虽然没去，但是路过酒店时远远看了一眼，“还来了不少人。”</p>
南枝忽地收到一条好友申请，验证消息是：我是徐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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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了通过后，徐晓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p>
学姐，明天冯斯年带我去看房子</p>
南枝：你是怎么哄他给你买房子的？</p>
徐晓：唔，其实不用哄他现在对我爱得死去活来</p>
他喜欢把自己放在一个强者的位置，偏爱弱。所以我只要表现出自己是个丧亲的孤儿无家可归，加上我答应他四月就结婚，他头脑一热就答应了</p>
其实我给过他会了，旁侧敲击问他是否还记得雪跳楼前一天下午在巷子里被欺辱的事，可他自己完全没印象</p>
但凡他当时找人帮忙，雪也不会心灰意冷自杀</p>
南枝静默几秒，只是：嗯，祝你成功</p>
徐晓不打算置冯斯年于死地，因为她知道，他是个将自己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p>
南枝并不打算插，她没有圣母心，即使是过去有十几年交情的冯斯年也不行。</p>
她起身回了房间。</p>
南枝给江折发的消息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仍然没有回复。</p>
之前他再忙，也会抽空回。</p>
她辗转反侧，没由来地感到不安。</p>
想到在停车场敲她车窗的陌生男人，南枝又倏地坐了起来。</p>
她直接给江折打电话。</p>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p>
不停重复的冷漠忙音让她的心一寸寸凉下去。</p>
南枝试着联系陆承，一样的没有回音。</p>
她在陆家的人脉只剩下陆之桃。</p>
似乎料到她会找自己，陆之桃接得很快，开口就：“南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p>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严肃：“陆承舅舅还有江折，都被老爷子暂时关了起来。”</p>
南枝心脏骤停了一秒，指尖无意识收紧，“关在哪？”</p>
“陆承舅舅家，”陆之桃按了按眉心，“里外都是老爷子的人。”</p>
“那颜黎也？”</p>
“对，颜黎也在。”</p>
“南枝，你们还是低估了老爷子的段，”陆之桃，“在得知你出现在江折办公室后，老爷子就让他的眼线行动去确认了。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他当即就从奥克维尔飞了过来。”</p>
“虽然我已经及时提醒了你们，但还是来不及了，”她幽幽叹气，“你做好心理准备。老爷子这趟回来，只有一个结果，带江折回去。你们演的戏终究还是被识破了。”</p>
南枝定定地望着床头柜上的蝴蝶标本，那是江折送她的。</p>
许久，她才开口，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了，谢谢之桃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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