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被派去学校附近偷拍的媒体公司，全部收到了岁务局和消防站的电话，顿时蠢蠢欲动的安城名流们，全都老实了。</p>
而唐傲也掐着点儿，给周吾来了电话。</p>
他：“哥们，我不想来的，但你也知道齐梅有多烦人，带沈秋来呗，一次了结。”</p>
周吾站在永乐园的院子里，透过帽沿着着客厅。</p>
夕阳照在沈秋的身上，只露出一半侧颜的她，正专注着上的题册，刷刷的写着。</p>
而他的未来岳母，就坐在沈秋对面，一脸愁容，外加欲言又止。</p>
“你不臊得慌吗？想看热闹直。”</p>
唐傲笑到前仰后合：“你看，你这人就没意思了吧，我是想看热闹，但齐梅烦人是事实吧。”</p>
周吾冷哼：“钱柜就算了，让何无量安排到别的地方。”</p>
“行，我只要有酒喝就行。”唐傲直白，心想他多有良心啊，上午就知道的事，下午才打电话，多么爱屋及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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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沈秋知道周琳想什么，她也算配合，到家后没上二楼，直接就在一楼写起了题册。</p>
至于沈肃清，一如既往的不见人。</p>
而沈念嘛，还在和孔夫子愉快的读孝经。</p>
一岁多的他，已经会跟着读很多了，并口齿十分清楚。</p>
周琳忍了再忍，到底还是憋不住的道：“秋秋，我们能聊一聊吗？”</p>
沈秋一心二用，稳如老狗道：“你。”</p>
周琳嘴角抽了抽，心想你一直写作业，我怎么。</p>
“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努力。”</p>
“你不见，那是因为你不想见，若平时不像现在这样努力，成绩单上的分数又是怎么来的呢？”</p>
周琳顿时哑口无言，但还想强撑颜面道：“你成绩单也没给我看过啊。”</p>
“给了呀，每次大考考，我都会把成绩单放桌上，第二早上见没人动，才让阿姨给收了。”</p>
周琳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回头看向准备饭菜的阿姨们。</p>
她们纷纷回头，声逼逼：“沈姐的成绩单非常好看，几乎门门都是满分。”</p>
沈秋不再话，周琳无地自容。</p>
再回想她昨晚从头到尾，你都清楚的知道，你拿捏不了沈肃清，但你能轻而易举的拿捏我，妈妈，你可是真会挑着软柿子捏啊。</p>
一股难以形容的愧疚，让周琳坐立不安。</p>
原来她平时，是这样忽视沈秋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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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下，阿姨们把灯全部打开。</p>
屋里亮如白昼，也从通风口吹来了阵阵暖风。</p>
须弥，阴冷和潮湿尽数消散，所有人都默默地把外套脱掉，只穿里面的薄毛衣。</p>
安城的冬天，冷也不冷，但依山傍水，屋里的温度总是比屋外要低很多。</p>
原本沈秋过，不论她在和不在，夏天的时候都可以把空调开着，冬天也可以二十四时开暖风。</p>
但周琳知道电费清单后，就硬是不准了，所以阿姨们只敢在沈秋回来时，开空调开暖风。</p>
陈度搓了搓了冻僵的，问抽完烟的周吾：“要不要进去，这会暖风应该是打开了。”</p>
周吾皱眉，问了个很傻的问题：“暖风平时不开？”</p>
陈度呵呵，他可没那么蠢，去周琳长短。</p>
屋里，已经达到人体最舒适的温度，但也没吹暖周琳自我冰冻的心。</p>
她呢喃：“原来我也是个不尽职的妈妈。”</p>
沈秋面无波动，如心无旁骛的继续刷题。</p>
她不接话，周琳便不知该如何往下唠。</p>
片刻，她暗暗垂泪，声着：“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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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沈秋就没办法再沉默，她放慢写字的速度，声音平缓。</p>
“不用对不起，懂事的人向来不用长辈去操心，只有不懂事的人，父母才会经常去盯着，比如当年沈楠还在上学的时候，你就天天盯，他考了多少分，你心里都会有数。”</p>
周琳呆滞，回头一想还真是这样。</p>
骤然，她眼泪掉得更凶了，心如刀割的：“你是在怪我吗？”</p>
沈秋笔停了下来，抬头看周琳。</p>
“昨晚之前，或许是怪的，但现在，已经谈不上怪和不怪了，毕竟这人生来就是个独立体，总要学会自己走自己的路，就像你，嫁了人之后，不也是学会了自己走嘛。”</p>
周琳瞳孔放大，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失去了女儿，但又好像没有失去。</p>
一股怅然若失卡在她的胸口，逐渐让她喘不上气。</p>
“你”</p>
“我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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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琳文化层次不算太高，但也不低，可此时此刻，满腹的草稿，都不出来了。</p>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心痛，怔怔的看着沈秋，直到沈秋不愿再浪费时间，主动道：“你是想问我订婚的事吗？”</p>
周琳木纳的点头。</p>
“是。”</p>
“他叫周吾，今年三十二，大我十五岁”番号和职位沈秋了，又拿出刚刚回来时，周吾给她细心准备的照片。</p>
里面是穿着制服，又阳刚帅气的他。</p>
周琳一动也不敢动，眼神空洞又苍白的盯着照片。</p>
过了好久才鼓起勇气。</p>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p>
“不方便，他的工作有特殊性。”</p>
周琳猛地抬头，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脸上仿佛还在来回滚动，她是沈秋的妈妈，照片里这个陌生男人的岳母，居然还不能打听他们是怎么认识的？</p>
为什么？</p>
凭什么？</p>
沈秋也不回答，有些故事她可以编给李静和安然听，但有些故事，她不想告诉周琳。</p>
因为有些执着一旦看清，就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p>
不论前世和今生，周琳的心都不在她身上，而是在沈楠和沈念身上。</p>
这个认知，也许连周琳自己都没察觉，她其实和沈肃清一样，潜意识里，都认为女儿早晚是别人家的人，所以不需要过多关怀和牵挂。</p>
她能依赖的，永远是儿子和孙子。</p>
至于沈秋，也没有必要再去计较这些了，从前的她，不过就是得不到的心，永远在骚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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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琳心颤抖了很久，她又问：“他父母同意了？”</p>
“同意了。”</p>
“怎么会同意的？”</p>
“就那么同意的。”</p>
周琳额上青筋跳起，抖动着捏起双拳：“你爸，你肯定是和他发生了关系，他父母才会同意的。”</p>
“没有，我和他很清白。”</p>
周琳不信，目光缓缓下移，放在她的肚子上。</p>
“怎么可能呢，你爸，他父亲是周老，这样的人家，怎么会看上你？”</p>
沈秋无悲无喜，看周琳如看陌生人，她轻声问：“我很差吗？哪里差？”</p>
站在外面的周吾会读唇语，陈度也会读唇语，两人并肩站着，一个不敢吭声，另一个不想吭声。</p>
陈度是没资格介入，也想避嫌，但想着这次回安城，周老私底下的嘱咐，又只能硬头皮留下。</p>
而周吾原本是有资格，也想介入的，但沈秋不让，他胸口和眼里，随着沈秋和周琳的对话，就一直在蔓延抹不开的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