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园里，周琳知道沈肃清出去了，但她没管，第二天起来，阿姨苏还有司高，都没有提起他。</p>
周琳便想，随便吧，这一年多她也算受够了。</p>
不想管了。</p>
到了单位，周爱民提醒她：“今天是沈秋第一张个人专辑的发布会吧？周，你要不要去看看？”</p>
周琳愣了一下，心里不清是想去，还是不想去。</p>
但她尝试着用试探的语气：“不太好吧，上班时间呢。”</p>
周爱民摆了摆：“无妨的，等到年初三咱们还要配合沈秋的捐赠活动，上面很重视，我们局里也要派个人去和她的助对接，你去了解一下，再确认时间也是可以的。”</p>
周琳心脏砰砰跳了起来，有关于沈秋要向安城福利院，捐赠一百万的活动预案，她早在前两天就看过了。</p>
当时她还在想，沈秋还有这么多钱吗？</p>
但周爱民暗示她，沈秋到去年为止，已经向有关部门交纳了九十多万元的税务，而娱乐税收，是按百之十来收取的。</p>
也就是，去年整整一年，沈秋靠着出唱片，出磁带，还有拍摄广告等等，赚了八位数以上。</p>
周琳麻木着好，但脸上并没有一丝雀跃。</p>
看她母亲不像母亲，周爱民只能摇了摇头，但在她快要出办公室时，又提醒她：“确认完了就回来，咱们下午还要做年底清算，到时候还要开个会。”</p>
周琳走了，周爱民陷入沉思。</p>
有关于沈肃清的事，他想，他可能还需要再确认一下。</p>
回头再找个时间，和周琳好好吧。</p>
至于现在，先把周琳支使到沈秋的发布会上，也是想着，让周琳多关注关注沈秋。</p>
终究是母女，哪有什么隔夜仇。</p>
还是要想办法创造会，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才对。</p>
如果母女之间，当真没了感情支撑，那将来在各方各面，恐怕都不好。</p>
毕竟，他都快退休了呀，只想教完周琳，就平安着落的。</p>
当真是一觉睡醒，掌握安城脉络的高层们，都像挨了一发精神核弹，炸得他们头皮发麻不，连脊椎骨都是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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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周吾亲自把沈秋送到安城文化宫。</p>
张涛、李静、安然和王飞燕等人，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p>
四周海报铺天盖地，各方媒体早就架好了位，提前拿到入场券的，也自发排起了长龙。</p>
看似井然有序，可实则还有很多人在往这里来。</p>
高绢走进化妆间，拿着对讲一边指挥一边对沈秋：“你的发布会比张涛要轰动，今天你一定要听话，我怕一会人太多，会把文化宫挤爆，一旦失控，就是负面新闻了。”</p>
沈秋明白，这不是闹着玩，没有沈肃清的事，她也打算中规中矩的。</p>
周吾替她挽了挽碎发：“我得走了，别担心，一定会顺顺利利。”</p>
她点头：“你也要顺顺利利。”</p>
等目送他离开，张涛便轻轻扯了一下她：“我也跟你个事。”</p>
“什么？”</p>
张涛环顾了下四周，确定化妆间里没有别人了。</p>
才声道：“晚上我也要走了。”</p>
沈秋猛地回头：“调令？”</p>
张涛嗯，随后露出四颗门牙：“很遗憾，我以后可能帮你赚不到钱了，还有你那些新歌，估计也得找别人来唱了。”</p>
沈秋无语，她在乎的是钱吗。</p>
“调去哪？”</p>
“国外。”</p>
“具体呢？”</p>
张涛撇嘴，拿指了指天花板：“你问我，还不如问他呢，他昨晚没跟你吗。”</p>
可这话完，张涛就很后悔，虽然昨晚的行动他没参加，但沈肃清是范老邪的事，他已经知道了。</p>
天知道沈秋昨晚经历多少煎熬，周吾安抚她都来不及，哪还有闲心，跟她自己工作调动的事。</p>
而且，她今天能稳住状态，继续按计划参与发布会，足矣让人惊叹了。</p>
于是，他立马改口。</p>
“不好意思啊，我都没问你，你还好吧？”</p>
沈秋心知肚明，没啥表情的摇了摇头。</p>
回到原来的话题。</p>
“保密？不能？”</p>
“嗯，但我们以后，肯定还会再相见的。”他笑，把亮出的四颗门牙，露到最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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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晃晃的。</p>
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p>
沈秋知道他没啥坏心思，可想到离别，终究是难掩落寞。</p>
“你今天早上，是喝的米粥吗？牙缝发黄呢，快去漱个口吧。”</p>
张涛笑的全身一僵，立马闭上嘴，生无可恋的推了推眼镜。</p>
“你可真没劲。”</p>
“是你先没劲的。”</p>
沈秋回过身，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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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打算化妆，发布会不是演唱会，她只需要露面，再唱几首主打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高绢了。</p>
反正今天最受累的，只会是签售。</p>
“是是是，大好的日子，我让你不开心了，但我这不是，想刷一下存在感嘛，省得落下个，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p>
沈秋低笑，从镜子里看着他。</p>
“那你不应该现在告诉我，得留到最后再放王炸，比如，今天晚上的庆功宴，你再也不迟。”</p>
并且还可以完就走，给她们所有人，留下一个光辉的背影。</p>
张涛呵呵：“可拉倒吧，我不觉得，你今天晚还有时间参加庆功宴。”</p>
沈秋垂下眼帘，心想是没有，她到时候要找借口去永乐园。</p>
“学校那边呢？”</p>
“老样子，还是转学。”</p>
“对外也是转学。”</p>
“当然。”</p>
张涛苦笑，像他们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平凡，但也只能平凡。</p>
“那以后能联系吗？”</p>
“没事的时候，我可以联系你。”</p>
明白了，如果想闲话，要等他联系。</p>
这朋友做的也是非同一般了。</p>
“那你要保重。”</p>
张涛嗯，他会的。</p>
气氛沉重了下来，张涛也找不到别的话题，便在后面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p>
直到高绢进来：“开始了。”</p>
氛围被打破，沈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化妆间。</p>
而张涛原地苦笑</p>
他问自己，期待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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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发布会进行到一半时，沈秋拿着电吉它坐在了舞台中间。</p>
她：“今天是我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发布会，按道理，我唱的应该都是专辑里的主打歌，可是不巧，我刚刚才知道，我最好的朋友，他要转学了，很突然！”</p>
“或许今天，就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我不知道该什么，但我想送他一首歌，这首歌，我不会发专辑，它的名字叫当离别开出花。”</p>
前奏慢慢响起，聚光灯打在沈秋身上。</p>
已经回到后台的李静诧异：“谁啊？谁要转学？”</p>
安然和王飞燕摇头。</p>
台下有很多重高的校友也在问：“谁啊？不会是张涛吧？”</p>
“保不齐哦。”</p>
而已经被猜到的张涛站在人群里，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p>
她不会发专辑，那就代表着，这首歌是单独给他的。</p>
他一个人的。</p>
张涛笑了。</p>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地，高绢路过他，假装拍了拍他。</p>
陈度也假装路过，拍了拍他。</p>
张宝林也是如此。</p>
不经意的，张涛偷偷红了眼眶，他想，他这辈子，可能没什么遗憾了。</p>
离别，确实能开出花，在最高的山顶，他坚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