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但到底没有当着这么多人让诚王妃下不来台。</p>
“这么些如花似玉的世家贵女们在这儿，比也比完了，接下来也该重头戏了。”</p>
太后着，看了一眼陈贵妃和六皇子。</p>
陈贵妃点点头，道，“母后的是。”</p>
然后便唤了六皇子起身。</p>
司徒祯那个人向来自觉，已经站起来准备好了。</p>
陛下：“”</p>
都知道你积极，倒也不必如此积极。</p>
大太监王公公随即招让底下人上来。</p>
两篮子开的正好的花递到他边。</p>
他便先紧着司徒祯，递了一篮子六只的白牡丹过去，并提醒他，“世子瞧好了哪位姑娘，就把这花送给她。”</p>
“多谢王公公。”</p>
王公公随即也给六皇子递了花，他的是蓝色的牡丹花，然后了同样的话，只是换了个称呼。</p>
六皇子客气道，“多谢公公费心，我知道的。”</p>
随后，他便同司徒祯道，“堂兄，你先请吧。”</p>
“无妨，你也一道。”司徒祯淡淡道。</p>
六皇子知道自己今日的目标，看了一眼陈贵妃之后，便点了点头。</p>
司徒祯率先提着篮子走了。</p>
可在场十几二十位贵女，他竟是看都不看，便径直走向了薛沉鱼。</p>
“大福。”太后低声道，似是懊恼，又是无奈。</p>
分明早就与他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这孩子怎地还是如此任性？</p>
但他早已过了弱冠之年，毕竟不是孩子了。</p>
太后一时间想坐也不安，起也不是。</p>
相比起太后的紧张态度，陛下便坦然的多了，似乎诚王世子想如何选，都由着他。</p>
诚王妃的脸色才是真的难看，那怨毒的目光，恨不得要将薛沉鱼给盯穿了。</p>
这女人到底是给世子下了什么迷魂的药了？竟让他如此的是非不分，神魂颠倒！</p>
选正妃这种事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么？那可事关着诚王府的体面啊。</p>
他要是真的喜欢这个薛家的女儿，等他娶了正妃之后，纳入王府做个侧室也就罢了！</p>
当真选了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当世子妃，自己这个诚王妃，还不得被遍盛京高门大户勋贵之家的贵女大妇们当成笑料，上个一年半载的。</p>
以后又她如何能在人前抬得起头来做人？</p>
可偏偏太后和陛下都在这儿，而且他们都没有反对，自己都是反对的，岂不是驳了陛下和太后的面子？</p>
可太后分明也是不乐意的，他为何没有开口阻止？</p>
念头闪过，太后也朝她看了过来，诚王妃连忙收敛了心神，努力挤出一丝丝的笑容，“世子，你可千万别冲动啊。”</p>
这话的，跟在嘴里没什么区别，也就她自己能听见了。</p>
也不知算不算自欺欺人。</p>
但司徒祯根本无惧，在众多贵女的期待注目下，他缓步来到了薛沉鱼面前。</p>
然后一股脑的把自己的六枝白牡丹花全都投进她面前的白瓷花瓶里。</p>
叮铃铃的，十分悦耳。</p>
薛沉鱼一愣，“这”</p>
“都给你。”</p>
在场所有人都一个激灵。</p>
上首的太后和陛下等人，更是纷纷都顿住了。</p>
陛下笑了下，但瞥见太后不喜，嘴角便压下了。</p>
太后蹙着眉头，周身的气压也低了下去。</p>
她是想到大福这孩子会离经叛道，但没想到他竟如此的肆意妄为。</p>
这个孩子呀</p>
诚王妃：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做的？！这完完全全是将诚王府的脸面往地上踩！</p>
便是之前就有人传言，他可能是先皇后所生的唯一嫡子。但即便如此，他如今明面上依旧还是诚王府的世子，总要顾及着一些诚王府的面子和体统才是。</p>
怎么能如此拿诚王府的脸面出来作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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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这不合规矩啊！”王公公连忙追过去道。</p>
比起众人瞩目的诚王世子，另一边的六皇子也已经将第一枝蓝色牡丹花投入陈丽珠面前的花瓶里。</p>
陈丽珠还关注着薛沉鱼那边，猝不及防听见低低的花茎落入平底的叮当脆响，才恍然回过神来。</p>
“六殿下？”她眼里带了些希冀。</p>
六皇子却只对她笑了笑，然后便继续往她面前的瓶子里投了两枝蓝牡丹。</p>
陈丽珠：“”</p>
其他贵女也都是一怔。</p>
就连陛下和太后，连同陈贵妃在内，也都是有些意外的。</p>
赏花宴固有的规矩是，他们中的六枝花要分别送给六名参选的贵女，但司徒祯直接一口气将六枝花全给薛沉鱼一人，便是无视了规矩。</p>
没想到六皇子也如法炮制，又将三枝花送给陈丽珠。</p>
如此一来，他中虽还剩下三枝，但规矩也乱了。</p>
“这，是不是不太合规矩？”陈贵妃道。</p>
虽然他事先变成儿子好的，要将丽珠那孩子选为他的皇子妃，可她却没有授意他如此做。</p>
她开口之前便是斟酌过了的，自己的儿子这么做确实是有些不合规矩的，但因为有诚王世子作为榜样在先，她的措施便不可太严厉。</p>
否则便是叫人以为她是借指桑骂槐了。</p>
而诚王妃此时一门心思的想找会挤兑司徒祯，见陈贵妃开了口，便赶紧道，“是啊，母后，陛下，世子这么做怕是不合规矩的。”</p>
“赏花宴上向来是六枝花分别送给六位贵女。祖宗家法如此，世子怎可轻易就因为一个人就改了？”</p>
话里话外，都是他被薛沉鱼迷了眼勾了魂，有贬损薛沉鱼的意思。</p>
她却是忘了，六皇子虽然没有将六枝花同时斗送给陈国宫府的三姑娘，但也送出了一半。</p>
他这一句指桑骂槐，如她所愿的将诚王世子和安平县主给骂进去，便是连六皇子还有陈国公府的三姑娘也一道骂进去了。</p>
当下，连太后、陛下还有陈贵妃在内的几人，脸色都不好看。</p>
正送花的司徒祯和六皇子也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p>
薛沉鱼有些进退不得，“世子。”要不你再考虑一二？</p>
司徒祯没有话，但他的眼神分明是在，“我过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堂堂正正娶你为妻。这件事没得商量。”</p>
薛沉鱼似乎不怀疑，她要是敢出口劝，他怕是要冲动之下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p>
于是她选择缄默不言。</p>
“陛下，你看？”太后缓声问道。</p>
陛下没有话。</p>
而六皇子在短暂的停留之后，便将上余下的三枝花给了出去。</p>
也算是完成了任务。</p>
他倒是也想学着像诚王世子那样，将六枝花花全给一个人，但他没有太后给他撑腰做主，他若是这么干了，之后回去母妃能揭了他的皮。</p>
所以他只能叛逆一点点，但不能叛逆太多。</p>
送完了花，六皇子便先行回到陈贵妃身边了。</p>
陈贵妃看了看这个叛逆的儿子，因为场合，也因为司徒祯在那打了样，她一时间倒也不好斥责他。</p>
而太后还有陛下则谁也没有话。</p>
最气的还是诚王妃。</p>
若她之前对薛沉鱼的怨怪还有所收敛，到这会儿她是彻底不藏了。</p>
她就这么明晃晃的瞪着薛沉鱼，恨不得当场就下去揭了她的皮，看看这层勾人的皮相之下，藏的是什么妖精！</p>
司徒祯这辈子是没见过女人么？怎么就轻易被这么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迷得团团转？</p>
难道她一个抛头露面的二嫁女，就比那些养在深闺的贵女们好多少了？</p>
他还在那儿看，看什么看？少看一眼，她是能飞走么？</p>
也不知就这么僵持了多久。</p>
在场的贵女们都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出声。</p>
有的人心照不宣，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无奈笑容；</p>
有的人望着司徒祯或六皇子，难掩失落神色，一颗芳心暗许，尚未能言明，便悄悄地如同过季的花儿般枯萎了；</p>
也有的人盯着薛沉鱼，也如同诚王妃那般，恨不得用眼神将她这个人烧穿了，眼底的怨毒之色，溢于言表了。</p>
“大福。”太后的开口，打破了沉默。</p>
司徒祯与薛沉鱼笑了下，这才转身向上头行了一礼，“请皇祖母吩咐。”</p>
“你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