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开业大吉</p>
林嫣道：“那你知道他就是来混工资的，你还把他带上门来你不知道我们还欠债2000啊”</p>
林母道：“你如今不是挺有主见么。我拦了他们也不会死心。干脆让她们娘俩自己过来被你当面回绝，这样就不会一次、二次的来纠缠我了。等会儿，不他们的事了。你俩要换一样生意，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啊”</p>
林嫣苦笑，“这哪是我们主动要换啊是人家工合作社不肯再分大栅栏的摊位给我们了。借不到天安门广场巨大的客流量，做别的生意都难。”</p>
“那你姑父那里”</p>
林嫣摊，“第一次，是如果卖不掉，明澈就把凉鞋载回老家去卖。后来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肯定就有人反应过来，知道东西好卖了啊。有利可图的事儿，哪还能轮到我们姑父也不是领导。这两个来钱的生意不是我们不做的，是没有条件做了！”</p>
家里没关系，这些都是没办法的。没有捷径可以走！</p>
不过明澈得没错。</p>
人家王德显的爷爷在枪林弹雨、出生入死的时候，咱俩的爷爷在干啥</p>
就连淮海战役推着推车支前都没他们。</p>
所以如今，凭什么跟人家比家庭背景</p>
祖上靠不上，那就只有自己努力。让颜颜以后能有个好一点的平台，不至于又要一切从头来过。</p>
人嘛，就是要靠一代一代向上托举的。</p>
林母道：“我听人家那些卖喇叭裤、蝙蝠衫的老赚钱了。”</p>
虽然也是倒买倒卖，但好歹比你们收废品好多了啊。</p>
林嫣笑，“那都是去南方拿的货。一路的辛苦，譬如挤得要命、没买到坐票得蜷在别人的座位下这些咱们就不。关键南方如今混乱得很，沿途好多拦路抢劫的！就是火车上，都有人扒上来打劫。明澈有个堂哥，开大货车的。那十年都很来钱！但是，他这个月准备进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会。是不敢再往南方去了，怕有去无回！妈你不要只看到那些人赚钱。去进货出事的也不是一个、两个。”</p>
林母皱皱眉头，听女儿这么一，好像是听有人的货被抢了，或者去南方被骗了。</p>
那不安全确实不能去。</p>
“那、那你们也不能收废品啊，出去多不好听。你们好歹是两个大学生。还有，雇人真的没事么有人去告的话，会不会把你们大学生身份都戳脱那可就因失大了。”</p>
林嫣道：“明澈已经有人开厂买傻子瓜子，挣了上百万了。人家都没事，能抓到我们打闹的头上我们这个生意目前一点都不起眼的。再了，就三个人！我们这个还相当于帮街道办解决了三个就业人口呢。”</p>
她如今对方明澈那是相当信服的。</p>
而且，明澈如今他们也不过是占个先发优势。</p>
回头要是那些什么同乡、乡党啊抱团，搞不好还要排挤人、更不会再让新人进这个生意圈子了。</p>
到时候收废品也不是想收就能收的。</p>
她当时很惊讶，收废品这种生意还能有人抱团想搞垄断啊</p>
结果明澈有利益驱使，怎么不可能</p>
可别看不起收废品，认为这行被人嫌弃就没有抱团的了。那人丐帮还是天下第一大帮呢。</p>
（前两个月，明峰堂哥从广州买了一套盗的射雕英雄传。这次回来又要坐三天火车，方明澈给人借走了在火车上看。他看过后，林嫣也跟着看了。所以丐帮什么的，很清楚。）</p>
林母听了女儿的话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p>
林嫣没再什么，不通的。反正老人没法子阻拦就好。</p>
其实她没看出收废品的巨大利润，但她信得过明澈的眼光。</p>
他一开始要摆茶摊的时候，谁能想到两分钱一碗的大碗茶，竟然会这么赚钱啊</p>
而且，高老师出去奔波了几次，找收购的下家。回来也变得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p>
这分明就是看破了。</p>
明澈是聪明人，高老师也是聪明人。她相信他们选的这个行业。</p>
另外，她自己可是看出来了，顺带收购蔬菜、鸡蛋进城卖，应该挺有钱途。</p>
这个差价作为买菜做饭的女人，她心头是有数的。</p>
“妈，一会儿你吃了午饭再走吧。”</p>
林母摇头，“不成，你爸和你弟要下班回家吃午饭的。唉，我还没来得及去买菜呢。你舅娘突然跑来。哼，我的工作都是提前退休让林怿接班的。他们家想得还真好！”</p>
林母出去准备坐公交车回家了。弟妹突然跑来，把她上午的计划都打乱了。</p>
林嫣便跑去崔嫂子那里分了肉跟菜，再分了一半给她妈。</p>
“妈，这些你拿回去做。”</p>
林母惊讶，“你这哪来的我拿钱给你吧。”</p>
“那边饭馆从黑市买的。你拿回去吃就是了，不用给我钱。我就不送你出去了。”</p>
“不用送、不用送。我又不是孩子。你赶紧回去把颜颜看好才是真的。”</p>
林嫣道：“好，这就回。走开一会儿没事，周围邻居都会帮忙看着的。对了，我的情况是你给舅娘的”</p>
“那哪能呢就是之前你姨你不听她的话，我反驳你和明澈如今过得很好。可能是从她那里泄露的消息。”</p>
“以后逢人但三分话吧。”</p>
“嗯。”林母拎着肉跟菜回去了。</p>
路上或者大杂院有人问起这个点在哪买的肉。</p>
她就乐呵呵告诉人，“刚去了一趟姑娘家里。她拿给我的！”</p>
林嫣回到家，还是准备先洗被单再做饭。这会儿做午饭还有点早。</p>
颜颜坐那儿喝着茶水、吃着鸡蛋糕。姑娘还拿了两个过去请古大爷吃。</p>
林嫣道：“吃，不用客气！他们家以前拿了你姥姥、姥爷好多东西和钱的。”</p>
她今天挺高兴的，她妈终于不当奉献型的大姐了啊！嗯，也不当奉献型的妈妈了。</p>
当然，这个奉献只是为家里男丁奉献。还想拉着她一起奉献！</p>
虽然是现实条件不允许，但总算迈出第一步了。</p>
林嫣看看颜颜，她以后生了儿子，也不能当偏心的妈！更不会挖自己的家庭贴补林怿。</p>
从她姥姥到她妈，简直是一脉相承。</p>
她以前也被忽悠得不行。以后再不能把这套传到颜颜身上去。</p>
下乡，其实也狠狠的教育了她啊！</p>
并不是她不帮衬家里男丁，就是自私自利。</p>
哼，她在乡下的时候，她舅舅、舅娘给她寄给一两粮票么</p>
如今凭什么想来吸她的血</p>
一句‘你是姐姐，你就该管’可忽悠不到她了。</p>
那会儿堂姑心疼她，倒是给她寄过粮票和东西。</p>
她妈这里对舅舅，毕竟姥姥、姥爷当年临终遗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而且她妈自家还有儿子呢！</p>
至于她妈对林怿，她爸把经济大权接管了，每个月给生活费。</p>
而且韩家真的太贪得无厌了，得寸进尺。她妈也被搞烦了。</p>
估计还有那辆女式自行车的功劳。</p>
她回去复婚期间，她妈骑了一段时间，很喜欢。</p>
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的东西，却要攒钱给别人买，心头到底还是意难平。</p>
而且人家还不只要一辆自行车。</p>
另外，她能考上大专，她妈对高中毕业生的韩梅可不是觉得就不算什么了么。</p>
原本林家姐弟都只是初中生，高中生显得还挺金贵。</p>
但她只读了初中，今天都在明澈帮助下考上大专了。</p>
那读了高中还考不上的韩梅，自然就贬值了。</p>
林母回到家，放下肉和菜，开始做饭。她路上耽搁了一个时，这会儿就该做午饭了。</p>
过了会儿，她从窗口看到和她西单那边喇叭裤、蝙蝠衫挣钱的邻居走了。</p>
便叫住她，了林嫣讲的情况。</p>
邻居道：“想赚钱肯定有风险啊！没风险还那么赚钱，那还不知道多少人涌去南方呢。对了，你女儿、女婿这回是做什么生意嘛”</p>
到这个，林母有些讪讪的。但邻居都知道她今天带着弟妹和侄儿找阿嫣去了。</p>
要再自己不清楚，不过去。</p>
只好道：“收废品。”</p>
“啊”邻居一脸的震惊。</p>
之前开茶摊，那好歹是在天安门广场上。后来被迁到旁边的大栅栏，也还是首都得上的好地方。</p>
这收废品算是做生意里最低层次的了吧</p>
林母道：“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就和几个知青搭伙。那又安全、又来钱的生意，不好找啊。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哪轮得上”</p>
她肯定不会在外头女儿、女婿是雇佣了三个回城知青，自己不亲自动。</p>
那不是送把柄给人么。</p>
邻居道：“那倒是。”</p>
话是这么，眼中却闪烁着幸灾乐祸。</p>
林嫣之前又是骑新买的女式自行车，又是名下有了房子。</p>
据考大专也上线了。</p>
俨然大杂院第一人一般！</p>
结果现在，也就是个收废品的啊。</p>
中午林怿和林父下班回来，看到有肉都有些惊喜。</p>
昨天才吃了肉，按还要过几天才能轮到的。他们家一个星期就吃两回肉。</p>
每个人供应的肉票有限，去黑市买还要加价。所以一直都是这样的节奏。</p>
这已经是首都的双职工家庭，不错的人家了。</p>
谁家还能顿顿吃肉啊</p>
林怿道：“妈，今天有啥事啊”</p>
林母道：“你们舅娘带着启明来了。”</p>
林怿本来伸就要去抓一根肉丝来吃的，听了这话惊讶的道：“你可千万别是舅娘买来的啊！”</p>
舅舅、舅娘只有来家里拿的，可从来没送过东西来。</p>
林母道：“你舅娘想让启明去帮你姐姐、姐夫干活。我就带她们过去找了你姐。这肉是你姐给的。”</p>
着伸拍了一下儿子的，“去洗，拿碗筷。颜颜都不会干这种事了。”</p>
林怿悻悻地收回，“哦，肉是我姐给的啊。那就得过去了。不过，真收下了启明啊他比我还懒。”</p>
林父道：“难得你还知道自己很懒。不过，启明确实不是做事的料。你带过去，不是为难阿嫣么！”</p>
林母道：“为难她什么啊她当场就回绝了。没有坐办公室的位置，连办公室都没有。”</p>
“那有什么位置”林怿进去拿了三副碗筷出来，又转身添饭。</p>
林母道：“有收废品的位置。他们啊，这一次搞得神神秘秘的。结果是开了一个废品回收站。”</p>
林父蹙眉，“这个赚钱”</p>
女婿的眼光他已经领教过了。摆茶摊几个月，房子都买了。</p>
别人要存十年的钱，他半年就挣到。</p>
林母道：“你就想到赚不赚钱么关键是他们还雇佣了三个回城知青。之前摆茶摊，主要还是他们两个人自己。这回头要被人他们剥削的啊。”</p>
“肯定得雇人啊，他们九月就开学了。”林怿道。</p>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雇工问题，多严重啊！”</p>
林父想了想道：“现在凡事没那么上纲上线了。我听安徽岗村今年的收成应该会相当的不错。再过些天秋收了，搞不好还要推广到其他地区。”</p>
他在工作，在厂里听到的消息肯定比作为家庭主妇的林母要快一些。</p>
而且男的，天生比女的对时事政治要关注几分。</p>
他也慢慢察觉到社会上的一些变化了。</p>
包产到户，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在雇工之下的。这都涉及到所有制问题了。如今不是也没事！</p>
而且如今回城知青的工作安置，依然是老大难。</p>
国家都让下头想一切能想的办法了。</p>
当下请三个找不到工作的回城知青干活，应该不是多严重的事。</p>
林母震惊道：“这都能推广”</p>
林父左右看看，然后声道：“我听，9年底，这个事情就启动了。领导开了个会，成立了复查组，奔赴各地调查。如今只不过还没有形成最后决议、也还没公之于众而已。咱们厂里不是也有被这事连累的老技术员么。听有希望回来了。”</p>
林母疑惑地道：“那这事儿，没我想的严重”</p>
林父道：“反正方做什么，又不会听我们的。他怎么马上要是大学生了，应该比我们看得远吧。他摆茶摊的时候，我是真觉得他不靠谱。但现在回头去看，他是比别人快了一步。”</p>
林怿对那十年的记忆不深，没太多感觉。能挣到钱就行啊！能挣到钱就可以解决生活中绝大多数的问题。</p>
这是他的切身体会！</p>
他要是能像姐夫那么挣钱，韩家至于看不上他么</p>
当晚方明澈收摊回来，林嫣正在收床单、被套。已经晒干了！</p>
她起早上舅娘带着表弟过来，想要个坐办公室的活儿的事。</p>
方明澈笑了一下，“怕是还要求工资不能低吧”</p>
“我哪能给她们会提工资啊直接回绝了。同时告诉朱启明，我们是收废品的，让他自己知难而退。我现在最讨厌这种占便宜还一副理所当然样子的人了。”</p>
方明澈自己看好的时间是开张时间是:0分。</p>
所以第二天比平时又提前了一些起床。七点刚过，众人就出发了。</p>
以后上班的时间准备定在:30——2:30，4:00——:00。包中午、晚上两顿饭！</p>
刚开始就36块钱一个月，这也是当下工人的人均工资。</p>
当然，如果把农民也算进来，就没这个数了。</p>
今天两辆三轮车由方明澈和刘青峰骑。方明澈骑的是平日出摊的那辆。他安排刘青峰骑的则是新买的。</p>
因为大杂院那个把三轮车五块钱一个月租出来的邻居早就过，他的车不租给他们收废品。</p>
所以赶着开张前，方明澈只能托老崔在黑市搞了一张票，然后又买了一辆。</p>
至此，他的投入确实已经上千。</p>
一早看到朱大海来了、表情温驯了许多，方明澈没多什么。</p>
只道：“青峰骑三轮车吧，大海你和耿山一辆车。”</p>
前头几天，耿山主要是捡瓦、修灶台、窗户之类的技术活儿。干得最卖力的还是刘青峰。</p>
队伍再，也得赏罚分明。</p>
八月就算了，如果他能当好这个头目，九月就给他涨一点工资。</p>
那三人互相看了看。之前骑这辆三轮车的一直都是朱大海。</p>
当然，耿山和刘青峰都是会骑的。招人的时候就了，这是必要条件。</p>
毕竟以后不管是骑车沿街收废品，还是骑车去送货，都需要会骑三轮车。</p>
林嫣骑自己的女式车。</p>
另外一辆自行车还是古大爷的，今天去是耿山载朱大海。回来两人再换就是了。</p>
准确的车其实是古之光的。</p>
古大爷一直是借给他们在用。方明澈要不像三轮车一样给点租金</p>
古大爷他不缺那仨瓜俩枣，一个月才几块钱。以后还是有什么事，让方明澈给他出出主意就行。</p>
另外，高老师这个编外人员也找人借了一辆自行车，准备一起过去。</p>
颜颜依然坐她爸爸的车。两抓着爸爸的衬衣下摆。</p>
方明澈看人齐了，“好，我们出发。争取八点以前到。”</p>
大伙儿一路风风火火的，就连颜颜都格外开心。家里又有挣钱钱的生意了嘛。</p>
今天茶摊是压根就没有摆。</p>
如果是茶馆，那还要担心开一天、关一天，得罪熟客。</p>
但广场上的游客，那是天天换人的。</p>
一天而已，20块钱就舍了。</p>
七点五十，众人按计划抵达。</p>
魏嫂子已经过来把开水烧上了。就用那炊壶烧的，也是放了粗茶梗倒出来晾着。</p>
大家骑了一路，到了先喝杯茶水歇口气。</p>
等喝过，方明澈道：“青峰，你带着他们把对联、横幅贴一下。”</p>
刘青峰这会儿才确认，以后他是头目了。</p>
当然，方老师要的不是自己不干活、把活儿都安排给别人的头目。</p>
如今人少，谁都脱离不了劳动的。</p>
他们六个人，有三个都是准大学生。九月就要开学。</p>
真正留在这里干活的，就三个。这肯定都得干！方老师自己收摊再过来，也在干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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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耿山，你去借梯子，再讨点米汤。”</p>
第一次的梯子就是耿山借的，后来又还和借了几回。他和那家人最熟。</p>
耿山答应着就去了，米汤是讨回来粘对联的。</p>
朱大海有些讪讪的，但其他人都没有注意看他。这才稍微自在些！</p>
高老师也是听方明澈了他的表现。方明澈当时道：“我这儿是个体户。不是国营或者集体的厂子，还容得人摸鱼打混的。成年人了，有情绪自己克服！”</p>
他一路遇上那么多事，不也得自己情绪自洽么。</p>
耿山很快借到东西回来。实则他两天前就和那家人了。米汤也是人家特地留的，晚上还是放在凉水里。这样才能保证过夜不会馊掉。</p>
一般人家都是中午、晚上吃米饭。早上通常不做饭的。</p>
那几人自然挺上心的，毕竟可以卖蔬菜和鸡蛋给这里。以后天天开火呢！</p>
这会儿还帮忙端着米汤过来，顺便看看他们开业的热闹。</p>
刘青峰很快进入角色，安排朱大海爬上去贴，他在下头看着。</p>
朱大海也老实爬上去干活了。</p>
刘青峰看能招呼得动，感觉也不错。这样就把基调定下来了。</p>
耿山则进去把鞭炮拿了出来挂上，:0要准时点燃。</p>
高老师才刚喘匀了气儿。他平常很少骑自行车，骑也不会骑这么快。</p>
方明澈鄙视他，“百无一用是书生！”</p>
“得好像离你不是书生似的。”</p>
“我是有用的书生。”</p>
林嫣看看表，“到点了——”</p>
耿山把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p>
跑过来看热闹的孩子便多了起来。</p>
林嫣拿着一袋硬给他们一人发一颗，“有用完的牙膏皮也可以拿过来。”</p>
“我们不刷牙的。就漱个口就好，还费钱买什么牙膏啊”</p>
不过还好，鞭炮刚放了一会儿，就有拾荒者用背篼背着自己攒了两天的废品过来了。</p>
还不少人呢，都是之前来过这边的。</p>
刘青峰麻利的把人招呼过去，“纸皮放到这磅秤上吧。”</p>
纸皮占地方，用杆秤不是太好称重。就干脆都用磅秤称吧。</p>
他称了记下来，旁边的林嫣则负责拨算盘把钱算给人。</p>
她一边拨一边报数，单价重量，总价多少。</p>
之前特地换了些分币，纸币、硬币都有。这就方便给钱了。</p>
四舍五入是不可能的。</p>
舍，对方肯定不干；入，他们也承担不起。</p>
一个入几分，但他们面对是很多个拾荒者。</p>
所以就是多少，就付多少。这样最公道，不容易闹矛盾。</p>
再有其他人，没有纸皮就破铜烂铁的，就过去朱大海用杆秤称。称了报数给林嫣，她再算钱。</p>
本来就一笔一笔都要记录的，这也不至于多一道续。</p>
耿山则负责把废品分门别类，用一个他自己做的推车拉到后面那一进去处理。</p>
后头宽敞，如果需要晾晒也比较方便。</p>
嗯，如果过秤前纸皮等上头糊的泥巴这些多的，都是要求弄干净再称的。</p>
高老师对方明澈道：“不错，开门红啊！”</p>
“应该是之前看过你的宣传单的。”</p>
这一波一二十号拾荒者攒的废品收了，后面来的人就少了。</p>
方明澈现场用毛笔在硬纸皮上放大写了各类废品价格，废品站地址。</p>
“这外头留刘青峰一个人就行。耿山你骑着三轮车、带着杆秤，把硬纸皮用木杆竖着夹在车厢上方，出去在方圆三里的范围转悠一趟。朱大海你去后面进一步处理废品。”</p>
等人都办事去了，林嫣声的，不无担心的对方明澈道：“这也不像广场上的生意，源源不断的。这么下去，能成么”</p>
今天光人力成本也十来块呢。</p>
“这个得养人气。回头远近拾荒者知道咱们比收购站多两分钱的收购价，来送货的就会开始多起来。”</p>
其实关键还不是送货的拾荒者的多寡。</p>
而且，如今其实还没到八零年代工业大发展的时期。能拾到的废品本来就少。</p>
但没法等到那时候才开业了。</p>
一来就是回头被河南乡党抱团占据了，更不可能挤进这个行当。</p>
二来如今多少也能挣一点，就不等着了。趁着房租、人力成本都便宜，就开张了。</p>
至于倒卖蔬菜和鸡蛋等，他之前就想过了。</p>
既然阿嫣自己想到了，就没再提。</p>
“你不是要收蔬菜和鸡蛋么也挂个牌子出去吧。”</p>
林嫣点头，“好。”</p>
她出去，村里也有三三两两的人拎着空瓶子过来卖了。比拿到收购站还贵一点，那自然是就在这里卖了。</p>
这些人听林嫣了鸡蛋的事，也纷纷表示自家也有。这就回去拿！</p>
魏嫂子一看，要大量收啊</p>
她走出去想问个清楚。</p>
林嫣道：“嗯，是要大量收的。夏大叔帮我编了几个装蔬菜的框，你找些放鸡蛋的谷草那些。咱们向村民收鸡蛋。”</p>
“蔬菜也收么”</p>
“收，不过下午快走的时候再收。这会儿摘下来，会变老的。嗯，魏嫂子，这是额外的活儿。你帮着我弄，一天给你加五毛钱。回头九月份我开学了，这事儿就全权交给你。收东西，付钱都交给你。”</p>
魏嫂子立即就高兴起来，“林老师，你放心交给我就是了。”</p>
当下，倒是林嫣收鸡蛋的生意更好些。</p>
毕竟如今农村是家家户户都在养鸡。至少都能拿出十个、二十个的。</p>
魏嫂子把一个个矮矮的竹筐里垫上谷草，鸡蛋一个一个的码放到里头。</p>
装满一筐就端进去搁在阴凉的地方。不能让太阳直射，那样容易放过。</p>
不过好在，送废品的拾荒者或者村民还是陆陆续续都有来。</p>
刘青峰道：“方老师，我也骑个三轮车出去附近转悠吧。刚耿山往西边走的，我往东边走走。”</p>
收鸡蛋和菜，魏嫂子一个人就够用了。</p>
方明澈点头，“也好。”</p>
高老师道：“你有心理准备吧”</p>
“有，刚开业前头一两个月可能都是亏损状态。而且第一天就有生意来，已经不错了。”</p>
完，看到有拾荒者过去找林嫣讨一个口罩。</p>
林嫣道：“明澈，过来拆一个给这位大哥。”</p>
“好！”</p>
等没人来送废品，林嫣和高老师道：“我这鸡蛋收回去，让你家谢去附近医院门口兜售怎么样”</p>
高老师第一反应也是他妈怎么办</p>
林嫣也没有多，毕竟是别人家的事。</p>
但高老师想了一会儿，也想到谢来了之后，他妈好像是要比以前事儿多一些。</p>
以前他上课去了，她一个人在家也能行的。</p>
而且，林嫣让魏嫂子就现成的帮忙收一下鸡蛋和菜，都一个月给十块呢。</p>
魏嫂子完全可以自己给村民们规定一下，在她来这边忙活期间送东西过来。</p>
这样她除了做两顿饭和收菜，还能照应自己家里。</p>
这会儿她就在给人立规矩，让擦干净了再拿来。不要鸡屎都还在上头之类的。</p>
“我回去和她们。”</p>
林嫣点头，“可以。卖出去一个鸡蛋，可以得一分钱。”</p>
她一个打算吃下三分钱的差价。回头负责载货的刘青峰，一天再给他五毛钱。</p>
至于她能赚多少，就要看能卖出去多少了。</p>
高老师心动了。医院啊，医院门口卖鸡蛋肯定是好卖的。卖熟了，没准医生、护士也来买。</p>
这鸡蛋多新鲜、大个啊！</p>
当然，主力还是医院里的病人们。鸡蛋是最廉价、实惠的营养品了。</p>
都是病人了，一天一个鸡蛋应该还是舍得的。再刻薄的家庭，也不至于一天不让病人吃一个鸡蛋。一毛钱就能吃一个！</p>
而且，探望病人也可以送鸡蛋啊。</p>
那在医院门口，一天卖出一百个鸡蛋应该不难哦。</p>
一天一块钱，一个月就是30块钱了。这能给他减轻很大的负担。</p>
而且谢心头也会好过许多。</p>
“要不，我先载一筐回去试试。趁着太阳还没有升太高，还不是很热。”</p>
林嫣点头，“行啊。”</p>
高老师立即搬了一筐，绑到自己的后车架上。</p>
魏嫂子看到了，“高老师你放着，我来帮你绑。你这么绑，不够牢靠。”</p>
劳动妇女的动能力，远超白面书生高老师。</p>
“好的，谢谢。方，你们忙，我先回去了。”</p>
这一框正好是一百个，他先拿回去试试。</p>
等他回去一，高母和谢都挺赞成的。</p>
谢还道：“你没给钱，就把人家鸡蛋载回来了”</p>
高老师一愣，好像是呢。那这岂不是成了先赊来卖了再给钱，无本生意啊！</p>
谢笑了笑，“我先去试试吧。我估着啊，大杂院里还有其他人也想做这个。”</p>
着找了个篮子，也是用谷草垫着。放了三四十个进去，注意了一下大差不多。面上用蓝布盖了一下。</p>
“卖完了我再回来拿。中午的饭”</p>
“我做、我来做。”高老师赶紧表态。</p>
平常事儿多的高母也没什么反对的话。能多挣钱当然比围着她转更重要。</p>
谢自然感觉更好，林老师这分明就是帮衬她嘛。不然这鸡蛋交给谁去医院门口卖不行啊</p>
把家务和照顾高母的事儿都留给了放暑假的高老师，她脚步轻快的朝附近最近的医院走去。</p>
废品站的开张生意比林嫣预计得差，她有些失望。</p>
方明澈道：“正常做生意就是这样的，得慢慢的攒人气。之前摆茶摊第一天就净赚块，那是因为咱们借了天安门广场客流量的东风。别的任何地方，都没有那个客流量的。”</p>
刘青峰和耿山骑着三轮车出去的，临出门他都叮嘱过，太阳大起来了就回来。</p>
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p>
别搞得中暑了！</p>
他能明白他们的着急。因为这个工作对他们来十分难得，如今大杂院还有四个来这里干过零工的回城知青没着落呢。</p>
所以，他们也想出去多展示一下方明澈写的‘广告牌’，多让人看看这里开了一家收购价比较高的废品收购站。以后有了废品能想着就近卖给这家。</p>
如果能顺道多收些废品回来就更好了。</p>
方明澈瞥了一眼后面第二进，朱大海老老实实在那里清理收到的废品。</p>
清理好了，再按之前的分派送进第二进用作仓库的房间。</p>
至于第三进，魏嫂子很有干劲的开了侧门在那里收鸡蛋。废品和菜，从不同的门进入，分隔一下。</p>
她也是收好了，放进垫着谷草的竹筐，然后端进第三进的屋子。</p>
这竹筐是夏大叔帮忙编的。之前林嫣托过他。</p>
但他死活不肯收钱，林嫣肯让他来这里上夜班守夜，已经是帮了他大忙了。</p>
颜颜倒是挺喜欢这个地儿的。</p>
宽敞、玩得开。村里朋友也让着她。</p>
而且她隐约记得自己是在乡下长大的，感觉很亲切。这会儿在田埂上跑得可开心了。</p>
等太阳大了，林嫣去把她喊回来。颜颜还不太想回来，被拉着走。</p>
“以后需要你干活的时候，你这么不怕晒就好了。”</p>
颜颜看着田里干活的姐姐，忽然嘟囔了一句‘姐姐——’。</p>
林嫣道：“你是想起你姐姐来了”</p>
“嗯，好像记得。”</p>
“对，她这个时候肯定也在田里干活。比起方芳来，你幸福多了。”</p>
废品站第一天陆陆续续的收到废品，但肯定要积累到一定数量才会出货。</p>
所以第一天不可能像摆茶摊一样，通过清点收到的钱就知道收益多少。</p>
不过林嫣还是把所有废品都称了一下总的重量。然后乘以高老师去问来的收购价。</p>
心头多少有了数。</p>
这一天能赚到的差价也就十三块。</p>
但五个工人的工资要开五块六，房租一块七，伙食费还有一块多。成本差不多是一天九块钱。</p>
这、这比起茶摊来也太惨了吧。</p>
她和方明澈道：“你耽搁一天出摊，这儿得挣五天。亏了——”</p>
“那你不我相当于休息了一天呢。天天去出摊，我也会累啊。”</p>
林嫣点头，“那倒是。不过这生意真的能好起来今天还是有些拾荒者攒了两三天的收获。”</p>
“会慢慢好起来的。再了，不还靠你卖菜、卖蛋贴补么。”</p>
林嫣又赶紧去看她的鸡蛋和蔬菜收得怎么样。</p>
鸡蛋最后是收了四框整的和一些零散的。零散的几十个，林嫣让魏嫂子留着就在这里做菜。</p>
明天肯定就没这么多了。</p>
但附近村的人听到消息，也有可能送来。</p>
魏嫂子把鸡蛋放到了米缸里。这样可以保证多放一些时候，晚一点变质。</p>
有一框整的鸡蛋上午就被高老师载回去了。</p>
剩下三框摞在一起放。然后青菜也是一框一框的。</p>
上头盖了干净纸皮遮起来。既是遮光，也是遮挡一下别人视线。</p>
虽然现在没抓菜贩子，但也不能太大喇喇的了。</p>
之前没旁人的时候，林嫣和方明澈道：“之前朱大海进进出出，看了好几次魏嫂子收鸡蛋、青菜。我觉得他应该有想法了。”</p>
朱大海今天会来，是因为他没有找到别的来钱的渠道。</p>
但今天看到林嫣收鸡蛋和菜，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p>
方明澈笑了笑，“正常的。他可能很快就不会干了。不过，这生意自然是谁都能做的。不过，如果都在那附近卖，确实是个竞争对。这样，你回去之后，去找那四个回城知青。问他们要不要开个卖蔬菜和鸡蛋的摊子。要的话，咱们稳定供货。”</p>
这菜这会儿才卖，不如早上卖得起价。现在买来只能明天吃，图的就是便宜点。</p>
但如果买菜的人比较稳定，就可以改到早上让人专门跑一趟。</p>
鸡蛋的价格肯定不会降，鸡蛋可以放的不影响。</p>
四个回城知青如果摆个蔬菜摊，那肯定比朱大海个人去兜售的效果要好得多。</p>
他可以骑着三轮车走远一点去卖嘛。只要踏实肯干，确实能挣到钱的。</p>
还有进货，在这个村朱大海要和他们竞争不容易。但他可以在京郊找其他村子。现钱交易，人家会卖的。</p>
嗯，母鸡是农民自己养的。这菜也是农民的自留地里种的。</p>
集体的田、集体的养鸡场，那菜和鸡蛋、鸡肉都是有计划内的去处的。那是私人买不到的。</p>
所以，一个村里的量不会太大。</p>
林嫣本来准备回去就去找崔嫂子，把鸡蛋和菜批发一部分给她。</p>
崔嫂子那里和她很熟，他们一家时常在崔家的饭馆吃饭。</p>
反正崔嫂子晚上要给她送猪肉过来，到时候再同她讲就是了。</p>
她先去找那四个回城知青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