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钱最亲热</p>
高老师提起茶壶给自己倒茶，“你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急于开这个涉外旅行社”</p>
他听了觉得是很好的创意。但是，为什么这么急现在可谓是要啥没啥啊！</p>
“哪有时间等着火候、调味料样样都齐备了再把菜下锅啊如今就进入这个行当，这是有先发优势的。你看电影、电视剧、，是不是觉得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官配”</p>
“官配”</p>
“官方指定配偶，就是原配。后面来的，再好都觉得是三”</p>
高老师想了想，“好像有点这个意思。”</p>
“反正先入行、先出名，这样以后国内、国外的游客第一选择都会倾向于我们。而且，国家现在缺外汇。能挣外汇的行业，就会多受些优待。一些其他行业会担心的事儿，放到能挣外汇的企业头上，那就不算什么了。”</p>
旅行社做大了，哪怕超过七个人应该也没事。为国挣外汇就是政治正确！</p>
友谊商店、友谊宾馆这些针对外国人、针对华侨的，老百姓也认可是可以和普通的商店、宾馆不一样的。就是可以搞特殊的！</p>
高老师想了想，“你这个得确实有道理。行，反正我就跟着你干了。我也想弄一笔钱，给我妈治断根。”</p>
他看到只能坐轮椅的古之光，如今通过术彻底治好了。心头能没有想法么古大爷为什么能送古之光去协和</p>
因为他有钱啊，他当立断卖了偏院东厢的房子。所以他能给儿子最好的医疗条件。</p>
医院虽然是‘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救死扶伤’，但医生也是要吃饭的！没有钱，那就是没办法的事。</p>
他靠自己，虽然弄了个大学生的身份，但这是远远不够的。将来也只能有自己的医疗待遇，家属是不能享受的。</p>
看来看去，他也就只有跟着方明澈混，还有点希望找大钱。就连谢如今做的鸡蛋生意，其实也是方的老婆照顾他们家给的。</p>
自己不是领袖人才，但可以做到术业有专攻。这种人，就最好是找个领袖来追随。</p>
方明澈脑子灵光、为人仗义，是个不错的追随对象。</p>
方明澈点头，“你大概还需要初级、中级、高级会计师这么一路靠上去。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这个意思。”</p>
那啥注册会计师应该算哪个级别啊如果他能做大，那需要不只是财务经理，而是财务总监。能一路筚路蓝缕、抵胼足的奋斗，自然是最好的。</p>
高老师点头，“我知道了。”</p>
这个旅行社肯定比废品站的专业性更高一些。</p>
两人话间，谢挽着空篮子回来了。她上一趟拿出去的鸡蛋卖完了。</p>
看到高翔和方明澈在偏院谈话，两人面色还挺严肃。她觉得应该是在正事，便冲他们笑笑，然后继续进去拿鸡蛋了。</p>
方明澈道：“嗯，今天就跟你一声。我得吃晚饭去了。”</p>
喜酒是中午摆的，但下午招待客人在包间里打牌、打麻将。晚上没事的，都会留下来继续吃晚饭。他也要去！</p>
高老师点头，“行，那你去吧。还是喊黑的去”</p>
“是啊，黑的最省事，一会儿要一家三口一起回来。而且我刚看到老贺的车回来了。”</p>
他们附近胡同也有人给老板开黑的。这种的待遇其实不错的，一个月上百呢。就火车站骑着拉人、拉货的三轮车拉客的师傅，收入其实也相当不错。但是，如今主流的观念还是喜欢端铁饭碗的。</p>
因为，住院按比例报销，还有会分房子，逢年过节有各种福利。基本都是不得已才会去摆摊、骑三轮车、开黑的</p>
方明澈坐上老贺的车重新来到国营饭店。这会儿差不多要准备吃晚饭了。</p>
林嫣也回父母房间休息了一下，带着颜颜重新过来了。</p>
表妹秦娜看到明澈这个表姐夫，十分热情的迎上来，“姐夫来了——”连表字都省了。</p>
之前吧，有个好工作的秦娜是不太看得上方明澈这个表姐夫的。追着表姐来首都的泥腿子！</p>
不过，她为人随母亲，比较圆滑。看不上也不会表露出来，反而客客气气的。后来方明澈考上北师大，她就态度改了。但也没有今天这么殷勤。</p>
方明澈看看她，“娜啊，你有什么事要找表姐夫帮忙不成有就直，咱不是外人。”</p>
不是外人，那拒绝也可以直接一点。</p>
秦娜道：“姐夫，我这年纪也一日大似一日了。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对象可以给我介绍”</p>
姨道：“你这丫头，话怎么这么直白啊好歹委婉些。”</p>
不过，找方明澈介绍对象，估计真能给介绍不错的对象。比自己在单位寻摸的领导儿子还强些。</p>
毕竟方明澈本来就在上北师大，还认识开军用吉普的高干子弟。</p>
秦娜道：“妈，现时代女性不用装羞答答啦。”</p>
方明澈坐下来，想了想道：“你想找大学生，还是高干子弟”</p>
秦娜没吭声，看来都可以。</p>
方明澈道：“今天开车那个你就别打主意了，他搞不好很快要结婚了。今天我们散了，他就开车去接对象。至于其他高干子弟，我也不认得。他以前是我们胡同的，他母亲改嫁过。后来他家老爷子从农场回来，他回了父亲家。”</p>
他就没想帮这个现实到不行的表妹找对象。肯定更不可能和她提到郑兴了。</p>
留学生什么的，更加不会提。那些人带着目的来留学，但肯定不会轻易结婚的。</p>
韩家的亲戚今天也来了。但和林家的亲戚基本是水跟油一样，混不到一起。这会儿他们也在自己那桌声议论。</p>
“这林家唯一拿得出的，也就是那个女婿了吧。”</p>
韩梅父亲点点头，“是的，但这人可是不好惹。”</p>
那天一个人，动起来把他两个儿子都拿捏住了。都怪梅子！表面上答应了嫁过去，却又偷户口簿和林怿领证。</p>
让他们对那家出尔反尔不，搞得她自己也贬值了。不然，怎么可能彩礼钱都不要就嫁女儿了</p>
至于让韩梅答应连给五年的600块，就没有彩礼这回事，也是得给的。</p>
还有林老头的工作，以后不给自己儿媳妇要给外人不成</p>
他女儿已经是泼出去的水。而且自己考上了大专，将来不愁工作的。</p>
韩梅这会儿拎着茶壶出来，给方明澈倒茶。</p>
“姐夫，先坐下喝杯茶润润嗓子。”</p>
哼，她听着秦娜一口一个‘姐夫’的叫，不大爽。凭什么让一个姨表妹沾光啊平时也没见对林家的事多热心。</p>
方明澈对秦娜道：“你确实一日大似一日了。不然个十来岁的话，可能表姐夫十年后还真能帮你介绍个好对象。但你知道，男人都喜欢年轻的。表妹你还是趁着现在年轻，抓紧时间找个好的。”</p>
吃过晚饭，把远一些的亲朋送走了，方明澈带着妻女坐上叫来接的黑的。</p>
等他们走了，林父道：“这么三趟就是三块钱，五斤多猪肉了。年轻人就图方便，一点都不晓得节约！”</p>
他隐约知道女儿做的菜生意还不错，日常消费不愁钱。但勤俭节约的传统，在他这里还是根深蒂固的。</p>
堂姑道：“反正又不是问你拿钱。阿嫣肚子都出怀了，肯定坐轿车到家门口下最方便啊。”</p>
林嫣对于方明澈要做的旅行社生意挺看好的，不过她现在也懒得想太多。就菜生意和废品生意，正常运转的情况下都交给刘青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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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澈得空还去堂哥的废品站看看。堂哥是要等月中旬才来。他们俩的老爹原本是都想跟着他一起来的，但分地的事一直没能定下来。就准备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了再。</p>
第二天下午，林嫣从学校回来没多久，颜颜都还没有放学回到家，韩梅就过来了。</p>
林嫣有些惊讶地道：“你们不是昨天才摆酒么”</p>
韩梅道：“摆酒归摆酒，但结婚我们是结了半个月了。”</p>
如今林怿和林嫣幼时共用的房间就给了他们来做新房。韩家只给韩梅陪嫁了四床絮，其他的家具都是林家准备的。</p>
林母对此很有些不满。林怿和林父上班去了，她对着韩梅难免些不中听的。韩梅听得有点烦。但娘家的做法让她也硬气不起来，无法还嘴。便干脆早早的过来了。听大姑子今天下午没课嘛。</p>
面对林嫣，韩梅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羡慕她下乡都嫁了个好男人。能挣钱、还辅导她考上大学！</p>
她可羡慕林嫣昨天坐黑的来喝喜酒了。听婆母，方明澈还问她要不要坐黑的上学、放学。到时候就和师傅讲个包月价。</p>
可惜她这大姑子有福都不会享。非要自己骑车上学、放学没问题。还这样运动着，到时候会比较的好生。</p>
林嫣道：“但那些菜还没有回来呢。得等到刘青峰他们下午下班、吃过晚饭载回来。我还以为你会等着林怿下班，然后一起过来。”</p>
没想到会自己坐公交车就过来了。</p>
韩梅道：“其实是因为咱妈一直忍不住絮叨，新房里的家具那些都是林家置办的。”</p>
林嫣道：“哦，这样啊。她也是想起来那600块心头就不舒坦。而且，你娘家对你，确实薄待了些。我当日下乡去，我爸妈都还每月给我寄粮票的。你也就运气好，年纪一点没赶上。不然你们家的情况，肯定也是你这个大姐去。”</p>
韩梅道：“这不都是应该的么。”</p>
林嫣看了看，察觉她的是真心话便没有再多什么了。话不投半句多！得多了，好像还是自己在挑拨韩梅和韩家的关系似的。</p>
“那你坐着听会儿收音吧。等颜颜和明澈回来，咱们一起去吃晚饭。嗯，多半林怿也会过来接你，到时候等他一起。”</p>
林嫣把收音打开，一打开直接就是少儿频道。如今这个比较大的收音是颜颜在用，就固定在少儿频道上。她告诉韩梅怎么调频道，然后就让她自己调。</p>
收音如今都是比较珍贵的。家里没有人端铁饭碗，到期就发工资的话，可能都不舍得这几十块。</p>
韩梅的确还有些稀罕，便换了个听歌的频道。</p>
林嫣听到传出甜腻的‘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儿开在春风里’</p>
“还有频道放这个啊”</p>
韩梅还挺喜欢听的。不过社会上有人这是靡靡之音，是海峡对岸的衣炮弹。</p>
她看林嫣好像不反感，就没有换台。</p>
林嫣道：“哦，大学里思想是最新潮的。每到周末，我们学校还举办舞会呢。很多同学买了邓丽君的录音带。你喜欢听就听吧。”</p>
韩梅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大学，很有意思吧”</p>
“那当然。其实你可以让林怿供养你复读一年试试的。”</p>
韩梅苦笑，“他挣得压根就不够。妈让我们以后一个月交25块生活费，就从下个月开始。他一个月就35块！林怿他挣钱这一点上比不上姐夫，不过好在他心诚！”</p>
生活费25块，她娘家还得给0块。一干二净！</p>
林嫣没什么，心道：你知道他心诚就好。</p>
“那么，你想做菜生意，主要是想给他减轻些负担，还是为了贴补娘家呢你不用回答我，自己心底有数就行。”</p>
当着她这个大姑子的面，傻子才会是为了贴补娘家呢。但林嫣觉得如果韩梅一辈子都被孝道拿捏，那估计真没个尽头了。</p>
像她妈，都到这会儿了，不是妨碍到自己儿女的切身利益，舅舅要占便宜也是由得他的。而舅舅这一辈子，其实也让她妈和姨这么惯废了啊。</p>
但这些，她肯定不会和韩梅交浅言深。她能拧着林怿的耳朵耳提面命，却不会和刚过门的弟媳妇这些。</p>
谢再一次挽着空篮子回来。</p>
林嫣招叫她，“谢，进来坐会儿。这我弟媳妇韩梅，她也想卖鸡蛋。你教教她好吧”</p>
谢道：“我今天还有一趟。要不，韩你跟我看看去”</p>
韩梅点头，“好的，谢谢大姐、谢谢谢姐姐。”她还是知道好歹的。</p>
林嫣道：“那韩梅你坐会儿。”</p>
她跟着谢一起回去取鸡蛋，声叮嘱道：“你别跟她提我当初让你赊账的事。”不然，可能会得寸进尺的。</p>
谢点头，“好的，我知道了。”</p>
等带着韩梅过去，路上谢道：“你放心，你大姑姐和我关系好着呢。她既然叮嘱了我好好带你，我肯定不会藏着掖着的。不过，这卖东西嘛，也是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能跟你的就是，只要你上道了，这一行的回报还是可以的。特别适合我们这种媳妇儿。反正自从我开始挣钱，我婆婆就不怎么絮叨我了。”</p>
韩梅点头，“这样啊，那很好啊。”</p>
颜颜放学回来，一边取背包一边道：“妈妈，你在用我的收音啊”</p>
“什么你的收音，这个只是给你用的而已。不分你的、我的！这个家，妈妈有一半的。”</p>
颜颜道：“那我呢”</p>
“你挣过一分钱么要挣钱的人才有份的。”</p>
哦，这样啊。</p>
再晚一点，林怿骑着自行车进了偏院。</p>
“姐，不是韩梅过来了么”</p>
林嫣点头，“她跟着谢去医院门口卖鸡蛋，应该快回来了。等她回来，咱们一道去吃晚饭。”</p>
她已经看到明澈骑着自行车回来的身影了。</p>
林怿朝厨房看了看，“姐，你日常不做饭的啊”</p>
“除非自己想做，否则我们一家三口都是吃学校食堂和下馆子。你回家别多嘴啊，我不想被爸妈絮叨。”</p>
林怿挨着林嫣坐下，把颜颜捞过来放腿上。</p>
“姐，妈居然让我一个月交25块钱的生活费！”</p>
林嫣道：“不然呢你娶个老婆，让爸妈帮你养啊那你以后再生了孩子，也让爸妈给你养我看韩梅比你还主动、积极点。刚摆酒过门，就过来赊蛋呢。你们以后吃过晚饭再过来啊，我不包晚饭的。”</p>
林怿道：“妈以前不这样的。”</p>
“上班了，就该自食其力。何况你的工作还是咱妈让给你接班的。娶了老婆，更该自己供养。咱们家又不是祖上传了多大家业下来。那样的人家，那十年都被整得差不多了。”</p>
林怿看看这个院子，“古大爷这样就很好，按月收取大几十的房租。”</p>
“古大爷祖上有产业，大头被没收了。这个院子也是遇上了改革开发才还回来的。咱们家就爸妈分的2平米。知足吧，你在首都还有现成的婚房呢。以前我们那里知青和知青结婚，什么都没有。要等到有空的房间，才能把枕头抱到一起。那会儿就剪个大红喜字贴门上就作数。你昨天还摆了好几桌呢！”</p>
林怿叹口气。昨天的礼金全被爸妈收走了，一分钱都没留给他和韩梅。钱留着以后还礼！</p>
他妈还韩家亲戚给的礼金，普遍比林家亲戚给的少。唉，这到钱真是一点都不亲热。</p>
林嫣戳林怿的额头一下，“我韩梅都比你主动、积极，你没听到啊你身为男人，本来就应该养家糊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