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新感冒持续了五天，一直到第六天才好利索。</p>
这天刚好是个周末，玉米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迫不及待来找他玩，整天都黏在他怀里不肯下来。</p>
许静这周末刚好要加班写一个方案。</p>
她在霍新的书房里一直忙到晚上。</p>
点多的时候，她伸了个懒腰，听见门外霍新跟玉米：“去叫妈妈吃饭。”</p>
玉米哒哒哒跑过来，打开门喊：“妈妈吃饭。”</p>
许静心底浮起一片柔软。</p>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现在这种生活。</p>
霍新会在各种细节上惦记她、照顾她——虽然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是玉米的妈妈。</p>
被喜欢的人惦记的，真的让人有一种不出的愉悦感。</p>
她阖上电脑，拉着玉米的往外走：“谢谢宝贝。”</p>
育儿嫂已经到了家里开始帮忙，加上霍新空闲的时间都在陪玉米，她最近真的轻松了很多。</p>
饭后，她陪玉米玩了一会儿，带他洗了澡，给他讲晚安故事，哄他睡着后，许静又进了书房忙酒店的市场策划方案。</p>
其中有一个地方她想不通，卡在那里一直没动。</p>
一直到接近2点，她知道自己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决定求助霍新。</p>
她起身走到主卧。</p>
主卧床头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p>
霍新躺在玉米旁边，用掌轻轻按着他的肚子，似是安抚。</p>
许静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霍总，可以请你帮我看一下上这个策划案吗？”</p>
霍新顿了一下，起身好。</p>
意料之内。</p>
许静平静地往前走，一颗心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p>
察觉到身后人的脚步声很轻，一声一声，落在地上的瓷砖上。</p>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书房门，坐在椅子上，把电脑往右侧一推，：“有个地方我有点想不通，我先大概跟你讲一下背景。”</p>
霍新走过来，点头。</p>
许静慢条斯理地完。</p>
她声音柔软而润，像玉质的风铃，总容易让人对她格外宽容。</p>
即便她有什么错了，也叫人不忍心用太严厉的语气跟她话。</p>
霍新听完，右掌撑在书房的桌上，低头：“嗯，整体很不错，营销方案有几个地方也有两点。你卡在这个地方也正常，毕竟你没做过管理，这里需要更高层级的视野。”</p>
许静脊背贴着椅背，轻轻放在大腿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p>
很久之前的记忆忽然从脑海中涌出。</p>
那时她才刚进入飞客没多久，要辅助周迪一起做一个飞客的市场计划案。</p>
她没有经验，熬了一礼拜通宵看了很多案例，才拿出一个方案，不想被周迪一通批评。</p>
周迪批评的内容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但她记得，周迪批的也都在点子上。</p>
她当时并不知道，做这个方案还要跟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去聊具体的执行情况是否能与方案匹配。</p>
因为没有事前沟通过，导致她写的方案悬在半空，无法落地。</p>
周迪批评她批评到一半，霍新恰好路过。</p>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温声：“拿给我看看。”</p>
许静连忙端着笔记本电脑，跟周迪一起进了霍新办公室。</p>
霍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她做的ppt，：“还不错，新人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好了。”</p>
周迪：“是，我也没否认她做的亮点。”</p>
霍新：“该夸的地方也要夸，怎么就知道批评人。周助理就是有时候太严肃了，这点我要批评你。”</p>
周迪连忙是。</p>
霍新转头看向许静：“你再跟各个部门的负责人约谈一下，把这个方案好好做出来，不要给周助理丢脸。”</p>
许静感激地看着他，：“好。”</p>
霍新又：“知道约谈要问什么吗？”</p>
许静轻轻摇了摇头。</p>
霍新：“你列个单子，一会儿下午先过来问我。”</p>
许静一颗心都要跳出来，连忙端着电脑跑出去开始努力列问题。</p>
晚上的时候，霍新又抽时间陪她演练了一遍，她才彻底明白整个流程和飞客的部分业务逻辑。</p>
演练结束后，霍新：“你跟我的会跟的太少了，公司很多东西你都不熟悉，你跟周迪要一下我的会议行程，我的会你但凡有空都可以来听。”</p>
她：“好的，谢谢霍总，我一定努力。”</p>
霍新“嗯”了声，没再看她，“你出去吧。”</p>
霍新对助理的培养是全方位的。</p>
他不像许多别的公司主管，生活方面的助理就只做生活方面，完全不插工作，没有晋升空间。</p>
他更多的是培养全才，希望未来员工从飞客跳出去是能独当一面的人。</p>
这也就是为什么从飞客出去的人，都被其他公司争着抢着要。</p>
许静独当一面的能力，也是从飞客练出来的。</p>
那几年虽然很累，确实很能锻炼人。</p>
身后的人忽然倾身，气息离她极近。</p>
许静回神。</p>
霍新稍稍低头，右将电脑一推，将电脑直直推到她脸前。</p>
电脑底部在书桌上摩擦，发出清晰的声响。</p>
霍新左从她身后绕过来，是一个环住她的姿势，她呼吸微微一滞。</p>
以前他也指点过她的工作，但好像没有离得这么近过。</p>
他的气息侵袭而来，一点一点将她席卷。</p>
她搁在腿上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强让自己没有走神。</p>
霍新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那温和像是浸在了他的骨子里。</p>
他：“这个地方你不能只想你自己。你要想——你的老板不会只关注这一个层面，他会关注多个维度。公司的资源是有限的，当然是优先给最赚钱的部门和项目。所以你在申请预算的时候，要站在更高一级的层面想——那么多部门都在申请预算，为什么这笔钱老板一定要批给你？投给你是不是一定比投给别人收益更高？”</p>
许静豁然开朗。</p>
霍新一点点引导她，往更深层的地方去想。</p>
霍新：“之前祁斯年跟我过一句话，其实我也有同感。那就是无论你看什么问题，一定要看到底层。几乎所有问题的底层都是经济问题。这个ppt也一样，任何事情都要符合经济学的客观发展规律，人类本质就是在追求更大的利益。”</p>
许静心想：我对你并不是这样。</p>
霍新这时垂眸看向她，语气里的温和淡了几分：“想什么呢？”</p>
许静连忙回神，抬头看他。</p>
他表情不怎么愉快，脸上几乎写着“我在给你讲课你竟然敢走神”这句话。</p>
许静抿一下唇，如实：“我在想你刚才的那句话——人类本质是追求最大的经济利益。”</p>
霍新温声：“嗯？”</p>
许静：“我没有。我生玉米的时候，没有这样想过。”</p>
霍新垂眸，看她片刻，伸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所以你才赚不到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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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静：“”</p>
两人聊完已经快凌晨两点，霍新于是：“先睡吧，明天再弄。”</p>
许静：“我整理一下记录，不然怕忘了。”</p>
霍新：“那我去看着玉米。”</p>
他转身出了房门。</p>
等他出去后，许静伸放在胸前，按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p>
片刻后，像霍新刚才那样，抬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p>
——为什么感觉他刚才拍的自己好像格外舒服。</p>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专注将霍新刚才的几点全部列好。</p>
但她还是会时不时微微走神，因为能闻到霍新留下来的淡淡气息。</p>
整理结束后，她阖上电脑，忽然又想到刚才霍新提起祁斯年时平静如常的语气，一时也有些不确定，他对那个人现在是什么想法？</p>
她起身，去浴室稍微洗了把脸走进卧室，霍新已经躺在外侧睡着了。</p>
她低头，伸出一根指尖，轻轻推了推他胳膊。</p>
霍新仍旧闭着双眼，“嗯”了一声，有些困的样子，好像有点起不来。</p>
刚才他跟自己聊得太晚了。</p>
但是如果不提醒他走的话，许静又怕他像那次一样生气。</p>
她于是低头，压低声音问：“你要在这睡吗？我看你很累了。”</p>
其实在这睡也没什么，有玉米在中间，他们也不会怎么样。</p>
迷迷糊糊中霍新点了下头。</p>
他点完头才意识到什么，整个人倏地清醒过来，然后便看到许静弯着唇，昏黄的灯光照在她侧脸上，映出一点雀跃的表情。</p>
她轻巧地上了床，从他脚底越过去，睡进了里侧。</p>
玉米横在他们中间。</p>
霍新想：算了，这时候再走，一来让她伤心，二来他也懒得折腾，确实是困了。</p>
于是他便没走，就这么沉沉睡去。</p>
隔天是玉米先醒的。</p>
他先跑到许静头上：“妈妈早上好。”</p>
又一屁股坐到爸爸脸上：“爸爸早上好，爸爸今天在！”</p>
然后他一脸兴奋地骑在了霍新身上，用额头不停地往霍新头上磕。</p>
霍新把他搂在怀里，笑了一声，转头看到许静一双微笑的眼睛，正盯着他们父子俩看，很温暖的样子。</p>
他看了他两秒，才回过头来，拍了拍玉米：“起床了。”</p>
因为有玉米在，两人这次起来倒是没有上次那种尴尬的场景，好像很自然。</p>
今天天气不错，又是周末。</p>
早饭结束后，霍新跟许静：“今天我带玉米去公园，你可以在家里安心写方案，阿姨也会跟着。”</p>
许静微笑看着他：“好，那谢谢霍总了。”</p>
霍新温声：“了几次，玉米也是我儿子，你不用这么客气。”</p>
许静看着他：“我又不是替玉米道谢，这次是替我自己。谢谢霍总给我营造一个安静的加班空间。”</p>
霍新轻笑了声：“他本来也应该在户外多锻炼。”</p>
有霍新带着玉米，许静就安心在家写ppt。</p>
按照昨天霍新指导的思路，她不仅把卡住的地方顺了过去，还把ppt从头到尾又修改了一遍，更加强调这个活动的收益点。</p>
忙完后已经是下午4点，她把电脑收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p>
出来时，恰好遇到霍新带着玉米进门。</p>
她微微一滞。</p>
还没来得及穿胸衣。</p>
她刚才想着霍新不在家，出来后回到房间再穿也来得及。</p>
一念之差。</p>
她想飞快地跑进卧室，但玉米已经哒哒哒朝她扑了过来，大声喊：“妈妈——”</p>
她只好弯腰，先把玉米抱了起来。</p>
她感觉自己笑容好似也有些僵硬，但也只能尽量如常，亲了亲玉米的额头，：“玉米回来啦！”</p>
一面偷偷瞄了眼霍新，好在他没有察觉。</p>
他的视线一向不在她身上。</p>
她把玉米放下来，：“妈妈先去换衣服。”</p>
玉米抱着她的腿：“不要，妈妈抱——”</p>
刚见到她，玉米还舍不得她离开。</p>
霍新这时走过来扫她一眼，看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大约是觉得他在不合适。</p>
他伸，将玉米抱过来，：“听话，先让妈妈换衣服。”</p>
他走近了，离她不过半米的距离。</p>
许静整个人都僵住了。</p>
玉米这时才：“那好吧。”</p>
霍新把他抱起来，抬头：“你去换——”</p>
他一时顿住。</p>
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他仿佛窥测到了某种隐蔽的形状。</p>
许静慌忙转头跑进主卧，咔哒一声，门上了锁。</p>
霍新抱着玉米，顿了两秒，才：“爸爸带你去洗澡，你今天在外面玩的浑身都是土。”</p>
他抱着玉米进了许静常用的洗间，把玉米的浴盆打开，一面放水，一面又似乎有些出神。</p>
浴室里有一股潮湿而温热的水汽，透着一股很淡的椰香味儿。</p>
他低头伸碰了碰花洒里出来的水，有些烫，他立刻将水温调低。</p>
放好水后，他便帮玉米脱掉衣服，给他洗澡。</p>
玉米坐在浴盆里玩水玩得不亦乐乎。</p>
霍新却在走神。</p>
片刻后，浴室门被推开，许静走了进来。</p>
她换了一套淡奶油色的运动服。</p>
霍新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之间仿佛弥漫着淡淡的尴尬。</p>
但这尴尬很快便因玉米而消散。</p>
玉米开始欢乐地往许静身上泼水。</p>
许静一面不可以，一面抬制止他。</p>
但玉米玩起来不顾她死活。</p>
她领口很快湿了一片，布料紧紧贴在胸前，露出一截精致漂亮的锁骨。</p>
线条清晰，格外骨感。</p>
霍新忽然想起来，他亲过她那个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