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里抓着糖葫芦喜滋滋地坐在供销社的大厅，边吃边四下打量。</p>
刚一进来，秦远山就不知从哪借了个凳子，让她好生坐着。</p>
他拿着狼皮去了二楼。</p>
各个柜台的目光都被吃糖葫芦的灯芯吸引了目光。</p>
“啧啧，这姑娘模样太俊了。”</p>
“你没看着那个军官不就是前几天来过那个？”</p>
“莹莹今天刚好休息，要不她得气死。”</p>
“哈，谁知道她喜欢的人，都有对象啦。”</p>
她两颊鼓鼓，吃得津津有味，还没一会，秦远山就下楼来。</p>
“卖啦？”</p>
“嗯，卖了60块钱。”</p>
灯芯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钱。</p>
岂不是发财了。</p>
听桂芝拢过账，欠的饥荒差不多四百块钱。</p>
多打猛兽才有可能尽快还上。</p>
看看自己的脚脖子，嘴里的糖葫芦都不甜了。</p>
“给你钱。”</p>
“你揣着吧，要买点粮，剩下的拿回去给桂芝。</p>
借你的枪还用你的子弹，再买点子弹还你。</p>
还有糖葫芦的钱。”</p>
一谈到钱，秦远山得表情瞬间变回冷冽的模样。</p>
“我有钱，用不上你还。”</p>
灯芯站起身，一瘸一拐。</p>
“先买粮吧。”</p>
秦远山高大，她只堪堪到他的胸口，他只能微微弯腰，让她抓着胳膊，走到粮油柜台。</p>
柜台里的李姐刚给人称完白面，双用毛巾擦了擦。</p>
“伙子，又来啦。”</p>
“买点粮。”</p>
“这是你对象啊？”</p>
秦远山耳尖有点发热，灯芯还紧紧抓着他的胳膊。</p>
“对象啥对象，我是他妹妹。”</p>
那点耳尖的热瞬间冷却下来。</p>
妹妹？</p>
“大姐白面贵不贵？”</p>
“不贵一毛八，你有粮票不？”</p>
灯芯从怀里摸了摸，桂芝拿肉去换了不少票，特意出门给她揣了点粮票。</p>
“那我要两斤白面，再要五斤高粱米。”</p>
“行嘞，马上给你称。”</p>
秦远山此刻脸上阴沉的厉害。</p>
虽然一开始是觉得她身世可怜，帮了一点忙，可他没什么妹妹。</p>
也不想有个妹妹。</p>
妹妹？</p>
为什么是妹妹？</p>
灯芯自然不知道他那么多的心理活动。</p>
东瞅瞅西看看。</p>
好想每一样都买回去啊，这欠债的滋味真难受。</p>
又低头看着玻璃柜台</p>
咽了咽口水，她安抚了自己。</p>
多挣钱，以后都买回家，使劲吃。</p>
称好了粮食，秦远山背起米袋子转身就走。</p>
灯芯瞪着眼睛，看他扶都不扶自己一把。</p>
“唉”</p>
气鼓鼓的她在后面一瘸一拐，还没蹦哒两下，把米袋子放在马背上的他，又折返回来。</p>
一把将她打横公主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供销社。</p>
“哇”</p>
这下人堆里都交头接耳。</p>
这个行为在这个年代，还真是异常大胆了。</p>
虽然李姐听那姑娘是妹妹，但是长的又不像。</p>
一个棱角分明，眼睛细长桃花眼，一个鹅蛋脸，杏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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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一个像爹？一个像妈？</p>
被扔到马上的灯芯，脸有些发热，这玛丽苏剧情。</p>
确实有点那个哈。</p>
看着牵缰绳的秦远山背影，宽肩窄腰长腿，有些心猿意马。</p>
走到路边，听到一窝奶狗嘤嘤叫。</p>
一个大婶儿，头上带着方格头巾，给自己包裹严实。</p>
地上竹篮子里垫着旧衣裳，几个胖嘟嘟的奶狗挤在一堆儿瑟瑟发抖。</p>
秦远山停了停，大婶赶紧站起身。</p>
“同志，买狗不，不贵，一毛钱。”</p>
灯芯在马背上看着那些奶狗猜测，应该是大狗死了，狗养不了这么多，才卖。</p>
见两人不搭话，大婶抬起篮子抓起一只展示。</p>
“刚断奶，你看多胖，这养大了，你想吃也行，带去山上打猎也是把好。”</p>
秦远山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毛钱，递到她里。</p>
大婶举起篮子任挑。</p>
看着一个个圆滚滚的奶狗，都差不多，只有一只浑身漆黑，把头塞在篮子角落睡觉，不跟其他狗挤在一起。</p>
就它了。</p>
灯芯看着熟睡的奶狗在他的大里，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p>
“拿来拿来我帮你抱着。”</p>
奶狗被递上来，她心翼翼接过，解了个扣子装进自己的棉袄里。</p>
这年头，家家吃饭都吃不饱，别养条狗了。</p>
但这秦远山似乎不差钱。</p>
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哥，吃饱了没事干跑这偏僻地方来了。</p>
感受胸口里热热的一团，喜欢的不行。</p>
等她把欠的钱还完，就买一只，以后还可以跟自己上山打猎。</p>
两人慢悠悠归家，除了两人的重量，还有粮食，‘追风’负重前行。</p>
一路上秦远山贴在她身后都不吭声，她也索性不讨没趣。</p>
看着银装素裹的林子，好不惬意。</p>
心里想着等开了春，山上还有野果子，那得多好吃。</p>
刚一到破院门口，蝉花带着杜鹃刚从屯子玩完回来。</p>
“姐，你带糖葫芦没有？”</p>
“带了没，带了没？”</p>
被秦远山抱下马的灯芯，从身后变出一根。</p>
“就知道你俩馋。”</p>
灯芯出了供销社就又买了一根，心里还惦记家里的两个哭包。</p>
她刚把怀里的奶狗抱出来，准备拿给秦远山。</p>
“放你这养着吧，口粮我出。”</p>
着把他自己买的两斤大米跟其他粮食一起放在地上。</p>
买完狗，他又回到供销社，买了粮，他住在大队管吃住，没想通他买什么大米，馋了？</p>
结果是给奶狗准备的</p>
糖葫芦被杜鹃攥里，蝉花看着黑狗马上扑过来。</p>
“我抱抱，我抱抱。”</p>
蝉花一接过，各种贴贴脸，喜欢的不行。</p>
看着秦远山冷着脸牵马离开，灯芯耸耸肩。</p>
怎么臭着一张脸，是因为没吃上糖葫芦吗？</p>
破屋中间，桂芝围着粮食袋子反复打开看，高兴得合不拢嘴。</p>
“这狼这么值钱呢，哎呀，这白面真好，雪白雪白的。</p>
这大米这么贵，远山也舍得买。</p>
晚上我做顿疙瘩汤，放点肉进去。”</p>
杜鹃里还攥着糖葫芦，舔得正嗨，啥也不关心。</p>
而一边的蝉花把醒了的黑狗放在炕上，恨不得亲两口。</p>
捧着大碗喝热水的灯芯看着窗外，鬼鬼祟祟路过一个陌生人，里还不知道拖着个啥，走得有点吃力。</p>
“屯子今天来人了？”</p>
蝉花一边看着炕上拱来拱去的黑狗，一边。</p>
“来了一个女的，来收皮子，咱妈还去问呢，又不收了。”</p>
“那人可好了，我们跟后头，还老给我们拿糖吃，咱妈不让接别人给的东西，杜鹃要吃，被我揍了。”</p>
杜鹃瘪着嘴。</p>
“姐，蝉花打我可疼了。”</p>
听得越来越不对劲的灯芯，腾地站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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