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灯芯被桂芝包得严严实实，吃饱饭坐在炕上等秦远山。</p>
昨晚桂芝连夜把野猪收拾利索，留下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分好放在院子的雪堆里。</p>
没坐一会儿，秦远山牵着‘追风’就到了。</p>
桂芝不放心地嘱咐。</p>
“给远山买点东西，老帮咱的忙。”</p>
“好勒，给你的远山买东西。”</p>
秦远山穿着军装笔挺地站在破院中间，分外醒目。</p>
桂芝刚要把野猪拖出来，秦远山立马上，三两下就放置在板车上头。</p>
这伙子长得俊不，力气也大，昨天挡在灯芯面前，桂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p>
这要是自家女婿，那不得做梦笑醒。</p>
回头看灯芯磨磨蹭蹭，站在锅边偷肉吃。</p>
桂芝叹了口气，啥也不是。</p>
‘追风’不安地踱步，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套上板车的一天。</p>
鼻子里不停打鼻儿，想要吐口水一样。</p>
秦远山安抚地摸了摸‘追风’油光锃亮的脖子。</p>
奇耻大辱得到了些许安慰。</p>
灯芯一走出来，‘追风’画风突变。</p>
摇头晃脑，飘逸的鬃毛，甩得飞扬。</p>
摸了摸它的脑袋，灯芯跳到板车上，期待地坐好。</p>
桂芝还不忘感谢秦远山的帮忙。</p>
“远山，回来就在家吃饭，我做猪肉炖酸菜。”</p>
秦远山点了点头，坐在板车另一头，拽了拽缰绳出发。</p>
‘追风’卖力地跑，灯芯缩了缩脖子，寒风依旧刺骨，雪粒子依旧往身上砸。</p>
一件军大衣突然围在她身上。</p>
秦远山细心周到，拿了军大衣放在板车上。</p>
灯芯突然想到了桃枝，也不知道她在家过得怎么样。</p>
明天就去找她一起收鱼去。</p>
又想到了昨天看到的张定和还跟从前一样，待在队上，气得要命。</p>
她的眼神暗了暗，将自己裹得更严实。</p>
两个人各揣心事，一路沉默到了镇上。</p>
供销社里人头攒动。</p>
到了年底，家家都要置办年货，柜台里的营业员一个个脸更长了。</p>
现在休息都成奢望，只能把气挂在脸上。</p>
秦远山带着楚灯芯一起上了二楼，去找梁主任。</p>
梁主任正在跟财务核对账目，一看着秦远山就热情地走了过来。</p>
“伙子，又来了？这回带点什么好东西？”</p>
“野猪。”</p>
梁主任扶了扶眼镜，瞪大眼睛。</p>
“野猪？你这本事大啊！想不到想不到。”</p>
楚灯芯东张西望，打量办公室里的陈设。</p>
“不是我，是她。”</p>
秦远山眼睛望向楚灯芯，眼眸里带着一丝宠溺和骄傲。</p>
梁主任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漂亮的丫头身上。</p>
“不是开玩笑吧。”</p>
楚灯芯瓷白脸笑眼弯弯。</p>
“我打的，天赋异禀。”</p>
一边的财务都忍不住抬头确认，还真是个姑娘。</p>
“厉害厉害，那咱们去看看，多大的野猪。”</p>
一行人下楼，梁主任看着板车上巨大的野猪，惊讶的不出话来。</p>
这野猪难打是公认的，皮糙肉厚，獠牙凶猛，脾气还暴躁。</p>
一般都要有经验的几个猎户围猎才能捕获，这一个丫头怎么就能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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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秦远山不像是开玩笑，他不由得多看了这丫头，明眸皓齿，娇俏可人，竟然还是天生的猎人。</p>
“你这丫头，是真了不得。”</p>
梁主任叫了几个男人抬下上称，开单子，付钱。</p>
最后忍不住继续夸低头数钱眉开眼笑的灯芯。</p>
“丫头！我怕你下回再给我送来熊瞎子，大猫。”</p>
灯芯抬头展颜一笑。</p>
“保不齐呢，主任，能给我换点票吗？我想备年货。”</p>
梁主任倒是热情，收来的这些都是为供销社创收，也是自己的业绩，自然乐意帮忙。</p>
这回收获颇丰，到二百八十块钱，还有布票，糖票，油票各有几张。</p>
兜里有子儿的她迫不及待就到柜台上凑，先去粮油柜台去买了米粮，还大方称了一斤糖。</p>
粮油柜台的李姐一看见姑娘，立马戳了戳身边耷拉脸的赵莹莹。</p>
赵莹莹正累得想骂人，一帮乡巴佬就知道问，也不买，费吐沫星子。</p>
李姐戳她，她刚要发脾气，就被李姐的一句话灭了火。</p>
“哎呀，这不秦同志的妹妹嘛。”</p>
灯芯眼睛都不够使了，根本不搭话。</p>
赵莹莹哪还听不懂李姐的意思。</p>
上次休假，回来就听李姐秦远山带着个妹妹来的，赵莹莹那个遗憾，正好可以处处关系的会，就这么错过了。</p>
秦远山从远处款款走来，赵莹莹的眼睛都直了。</p>
一身绿色军装的他，还是帅气逼人，雕刻的五官，冷冽的脸部线条，走在人群里头，身上都带着光晕。</p>
秦远山刚一站定，赵莹莹就热情地凑到李姐身边。</p>
“秦同志，好久不见。”</p>
他冷淡地点了点头，就垂下眼眸。</p>
看灯芯趴在柜台上看花眼的模样，他眼里的宠溺被赵莹莹偷偷发现。</p>
“这就是你妹妹吗？</p>
妹妹，我叫赵莹莹。</p>
是秦同志的朋友。”</p>
灯芯抬了抬头，看着赵莹莹脸上的荡漾模样，撇了撇嘴。</p>
“我不是他妹妹。”</p>
赵莹莹惊愕了一瞬，难不成是女朋友？</p>
身后的秦远山眼眸一沉，脸上的阴云要滴出水来。</p>
有些尴尬的赵莹莹不知该什么好，李姐适时出声。</p>
“哎呀，上回还是妹妹，这回咋还不是了？</p>
这是夫妻闹矛盾？”</p>
赵莹莹盯着灯芯的脸，脸上阴晴不定。</p>
一个乡下丫头，长得却比城里的还娇俏，肯定是她勾搭的秦远山。</p>
灯芯继续埋头看柜台。</p>
“一个屯子的，不熟。”</p>
秦远山默不作声，垂在身侧的慢慢攥成了拳头。</p>
听着这句话，赵莹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脸娇羞地道。</p>
“秦同志，你要买点什么？这两天来了好些新东西。”</p>
秦远山喉结滚了滚，声音低沉磁性。</p>
“不买。”</p>
灯芯抓起称好的粮食糖块，转身就走。</p>
还站在原地的秦远山蹙着眉也跟着离开。</p>
刚走到门口，赵莹莹追了出来。</p>
“秦同志，我们这过两天有灯会，你要不要来玩？”</p>
秦远山冷着脸。</p>
“不来！”</p>
灯芯坐在板车上晃荡着脚，一脸兴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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